若一诺不是秦将军的妹妹,或许围观之人为避免麻烦,不愿作证,但谁叫人家悄悄就是秦府的小姐呢。
是以,人群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附合声,言下之意,若有必要,他们愿意为将军做证,确实是贾总管在找茬挑事儿,秦小姐只是路见不平,出言相助等等这些。
见此,秦潇予感激的冲民众微微一笑,随后厉声道:“束畅听命。”
“未将在!”秦潇予话声一落,束畅便立刻应声而到,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对贾霍等人的责罚就由你来执行,执行完毕后记得派人送其回齐郡王府且向郡王爷说明情况,免得在郡王爷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有之心人给扭曲了事实,颠倒了是非。”
处置贾霍的事情交由束畅全权处理,得空过后,秦潇予一个回眸,那双微眯的眼又看向了一诺。
一诺一见,心觉不妙,忙赔着笑,凑到他身旁笑言:“对不起大哥,小妹给你添麻烦了,不过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敢了。”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这样的一诺,秦潇予真是哭笑不得。但他心里清楚,这会儿面对这鬼丫头,他得严肃,不能给她好脸色,否则下次还不知道她会干些什么呢?
真是不知该如何说她,京都不比淮北,在这座皇城,大街之上随时随地都能碰上贵人,若一诺跟着自己倒也无碍,怕就怕这丫头像今夜这般背着他偷跑出府,然后随着姓子,万一得罪了权势,而他又来不及救她,她该如何是好?
若是让别人受了委屈和伤害倒也罢了,要是万一受伤害的人是她呢?
只要想想,秦潇予就觉得后怕,刚才发生的一切,他虽不曾亲眼目睹,但经束畅简单的描述,他也能猜到刚才若不是靖萱相助,这会儿在他面前的一诺还不知会是个什么模样。
“走吧,回府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罢便率先举步,准备回府。
“哎哟!!”一诺痛呼一声,抱着肚子缓缓蹲下,脸上尽是痛苦之色。
“怎么啦怎么啦?可是刚才被伤着了?”听到一诺的痛呼声,秦潇予佯装的怒意立刻消散,满满的担忧尽显于色。
“我好饿,大哥,求你了,让我填饱肚子咱们再回去吧,到时候不管大哥如何处置,小妹我都听之任之,绝不还嘴,好不好嘛,嗯?”依旧是抱着肚子蹲在地上,微抬着头,仰望着,苦着个小脸,满眼乞求的等着秦潇予表态。
秦潇予一愣,随后暴怒:“你这臭丫头,饿着肚子,你居然还有精力多管闲事,你……你饿着吧。”
嘴里恶狠狠的训斥着,脚步却是改变了方向,朝‘漪风阁’所在的方向而去。
其实早在束畅找到他时,他便知道束畅带她出府是为了寻他而来,同时也知晓她还不曾用餐,是以,在他出了‘漪风阁’寻她而来时,早已做好了安排,只是方才一心只想要给这丫头一点儿教训,将此事给忘了。
一诺虽不知‘漪风阁’的具体位置,但她却是从束畅那儿知道,‘漪风阁’就在这条街上,离此处应该不远。
是以,当他看到秦潇予的脚步改变了方向,向前直走时,她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转身,先是看了看眼巴巴望着她的耀琪,随后又看了看沁儿,给她使了个眼神,遂站起身来,追随秦潇予的脚步而去。
看着一诺越跑越远的身影,耀琪心里失落极了,看来,一切都是他奢望了,连自己的爹爹都能抛弃他不要他,他凭什么指望萍水相逢的大姐姐能收留他。
思及此,耀琪越想越委屈,从小没有爹爹爱护的耀琪向来坚强,每当被其他小孩嘲笑、欺负时,他总是不以为然的走开,哪怕心中黯然,但他安慰自己,没关系,没有爹爹,他还有娘亲。
直到不久前娘亲又扔下他走了,那时候,他除了觉得自己凄凉无比,却是不曾掉了一滴眼泪,因为他知道,他不能哭,娘亲没了,他自此便没了哭泣的资格,他得坚强,若总是哭泣,往后的路他一个人该如何走下去。
可是,现在,他却好想痛哭一场,他感觉自己仿佛没了坚持下去的勇气和毅力。
这种情绪,连他自己都不懂从何而起,他该当遇到大姐姐发生的一切是个插曲的,他不该奢望,不该当真的不是吗?
可,他却偏偏当了真,因为当了真,此刻才会失望,才会觉得委屈。
对自家小姐的暗示心领会神的沁儿好笑的看着小姐追随将军的那一幕,后伸出手准备去拉耀琪时,谁知那小子却是一幅失落的神情。
看着这样的耀琪,沁儿是又好笑,又心疼,这孩子,怕是觉得小姐将他忘了,不管他了吧。
“耀琪,想什么呢?小姐都走远,咱们赶紧跟上吧。”牵起他的手,沁儿无比温柔的说道。
她看到了他的失落和凄凉,可她不想去点破,因为她知道,每个人都有不堪回首的过去,心中都有不愿被人点破的软肋,她不说不问,只肖默默的关切就好。
“啊!!”幸福来的太过突然,耀琪不可置信的瞪着大眼,傻傻的望着沁儿。
“啊什么呀,快走吧,小姐走时可有吩咐我将你带上,若是你不跟我走,一会小姐看不到你,估计又要怪罪我喽。”爱怜般轻抚着他的墨发,沁儿笑言。
“小姐……小姐有说要带上我吗?”面对这一切,耀琪还是不敢相信。
“是,是,是,走吧,别让小姐久等,一会儿小姐还得将你介绍给将军呢?”看来,这孩子是太缺乏安全感了。
“将军,那位公子真的是将军?那位将军真的是姐姐的兄长?”证实自己并未被大姐姐抛弃的耀琪瞬间活泼了起来,嘴里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的提出。
看着耀琪的情绪上的转变,沁儿不得不感叹:终究是个孩子!
一场风波貌似已经停息,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夜市上发生的这一幕早已落入了他人的眼中。
而注意到这一幕的又何止一人两人……
与此同时,在同一条街道旁的另一家店面的二楼上房却是另一幅景象。
装修奢华的厢房内,香气四溢,红色的帷幔随着窗外吹进的夜风飘扬着,灯火通明的屋内,靠着窗户边的软榻上,一个身着粉色长袍的妖娆男子,胸襟衣裳松散着,斜靠着,双眼却是注视着窗外,眸光悠远,嘴角含笑。
妖娆且姓感的粉衣男子慵懒的斜靠在软榻之上,望着窗外那已消失在眼前的有趣的身影,脑海里却一直回荡着她那句:莫欺少年穷!
过了许久方才听到他张开尊口,沉声道:“都看到啦?去吧,好好查查她的身份,记住,不得有遗漏哦。”
候在一旁的年轻男子,一袭水蓝色长袍加身,如水的蓝色将他那张本就很白皙的面容衬得更是好看,嫣红的唇,带着一抹玩味儿的淡笑,如琉璃珠般明亮的双眸打趣的看着靠在榻上的粉衣男子,如绸缎般顺滑的墨发用玉质发冠束于头顶,鬓角两边,自然的散落几缕碎发,若不细看,很容易让人将他误认成女人。
若单看长相,估计肯定不会有人觉得他是那种会听命于人的人,瞧他那气场、长相、浑身上下掩藏不住的气质,怎么看怎么不像。
“真没想到四爷品味如此独特,居然对一位长相如此一般的女人感兴趣,难道这‘醉红楼’的姑娘们还不能满足咱们四爷?还是说,咱们四爷吃惯了大鱼大肉,偶尔也想吃吃素?”果不其然,那名蓝衣男子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服从。
他墨易之也是有反骨的,往往越是别人让他去做事情,他越是不愿遵循,若不是他皇甫煜阳外祖祖上对他族里有恩,他又怎会出现在此,更不会听命于他。
还好,那种让他窒息的日子不会太久,再过不久,他就能解脱了。
到那时候,管他是江山社稷还是江湖恩仇又与他何干,管他是皇甫煜阳,还是皇甫煜熠,对他来说都只是陌路。
“墨少主又何须了解太多,只肖依本殿的安排去做就是了,反正,不管你愿是不愿,你都得照办不是吗?毕竟,你做为一族之首,族上欠下的恩情,你就得负责偿还。”粉衣男子依旧慵懒的斜靠着,浓眉轻挑,诉不尽的风情万种,但他那双斜视着墨易之的眼眸却是严肃、冰冷的。
“四爷无须如此紧张,既是本少主族上欠下的,在未找到我爹娘之前,自然由本少主来还你祖上那份恩情。但是,也请四爷不要忘了,本少主之所以出现在你面前,为的只是报恩,但您要记住,本少主不是你的手下,所以,请四爷还是对本少主客气一些,毕竟,本族欠下的恩情虽说要还,但也有结束的时候,待恩情还完,试问一下四爷,您还有什么可以牵制住本少主的呢?到那时候,本少主……”墨易之双眼望向窗外,神情淡漠,意味深长的反击着。
想他堂堂魅族少主,何时受过此等鸟气,看来,这个皇甫煜阳是不知道他们魅族对整个大陆来说意味着什么吧?否则,这小子又怎敢对他如此不客气。
很不幸,墨易之是低估了皇甫煜阳了,魅族对于世人来说,虽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但,皇甫煜阳却是从很小的时候便知道魅族是真实存在的。
魅族的能力他自是有所了解,但他之所以仍对墨易之如此,其实仅仅是因为他本人太过自负了些。
他总觉得,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他墨易之再神秘、再高贵,难道还能高得过他堂堂的皇子?
正因为某些人将自己看得太高,是以,他才总觉得在这世上,任何人都是不及他的,他从来就不曾想过,他皇甫煜阳在世人的眼里是一种怎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