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莫名其妙,难道秦家兄妹平日相处如此随意,竟是连男女之防都不顾忌了。”话说麒麟山庄,对于什么男女之防已是看得够开了,但也不曾像这秦家兄妹这般,瞧瞧这秦潇予看他家妹妹的眼神,哪有一点儿看妹妹的样子,看她眼里流露的关切和紧张,好像这秦家姑娘是他心上人似的,冷眼旁观的靖馨如是想着。
“嘿嘿,两位小姐恐怕是误会了,大哥只是一时心急了些,让两位见笑了,在下严一诺正式见过两位美丽的小姐。”一诺装模作样的双手合拢放于身侧,曲膝微微福身,算是正式见过礼了。
“见过严姑娘,刚才我们姐妹也只是心急罢了,但却好像有些太过紧张了,在下慕靖萱,这位是我家小妹慕靖馨。”做为江湖儿女,靖琪身上少了许多大家闺秀的扭捏,是以,看起来更合一诺味口一些,只见她一手卷握成拳,另一只手展开着放于已握成拳的那只手上,回以一诺的是江湖之礼。
其实这一刻,靖萱心里是有疑问的,对于秦大哥府上,她不太了解,但也知道秦大哥肯定是有兄弟姐妹的,不过,这位严姑娘不是秦大哥的妹子吗?可她为何不姓秦而是姓严?
疑问归疑问,靖萱不会傻到即刻去问,再说,她是好奇,但并非一定要弄个明白。
寒暄过,道过谢,靖萱与靖馨别过众人往睿王府的方向而去。
走了很远,靖馨回过头深深的望了一眼仍驻足原地,不知在说些什么的秦潇予几人,说道:“二姐,你难道就不好奇吗?秦潇予说那位是他妹子,可那位姑娘是姓严的呀。”
按理说,秦潇予与慕家姐妹都不陌生,慕家老大现已嫁了睿王皇甫煜睿,而睿王与他可算得上是发小,因为皇后娘娘和太子爷的关系,比睿王小了几月的他,时常还要被睿王逼着唤一声兄长。
慕家老三现已是云王王妃,而云王皇甫煜云与他则是表亲,就是云王妃见了他也要尊称一声表哥。
至于慕家老二慕靖萱,目前可是他们家云擎追逐的对象,若是能成功,靖萱还不是得叫他一声表哥。
最后则是慕家老幺慕靖馨,话说这丫头,他们早在四年前就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这小丫头可是有礼了,对人可不像现在这般冷漠,难道这丫头发生啥事儿了?
“小丫头,别管那么多事儿,既然秦大哥都说那位姑娘是他妹子,那就肯定是,不过,小丫头,你今日有些奇怪哟,你与秦大哥不是一向关系融洽的,此次见面,你怎么看上去有些恼他?”四年前自家小妹与秦大哥第一次相见,便出手相助,这一点,她可是从瑶儿那儿听说过。
半年前苍狼一战,在边疆,小妹与秦大哥之间相处得也十分融洽,可此次小妹对秦大哥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同之处,若说不同在何处倒也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二姐你少胡说,我哪有恼他,你才奇怪呢,我与他之间顶多也就因为大姐夫和三姐夫的关系而认识罢了,他又没惹我,我为何恼他。”其实说这些,靖馨都觉得有些心虚,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看到秦潇予与他家那位妹子之间的互动让她觉得很是碍眼,而她本就不是那种善于隐藏情绪之人,所以,就演变成那样了。
说说闹闹间,姐妹俩渐渐消失在那灯火辉煌的夜市街头。
秦潇予远远的看着她们逝去的背影,无奈的宛然一笑,心里却是思索着,他是什么时候得罪靖馨那丫头了。
看着秦潇予兀自傻笑的表情,那神情中有一丝无奈,似乎还有一丝宠溺,这下,一诺更是确定了他与慕家那位二小姐之间肯定有些什么?
“人都走远啦,大哥若是不舍,追上去就是了。”一诺歪着头,满眼深意的看着秦潇予,调笑道。
闻言,秦潇予收回思绪,看了眼将自己画得面目全非的一诺,扬起手,在她头上狠狠的一敲,冷言道:“臭丫头,敢取笑兄长,还将自己搞成这幅模样,看为兄一会儿怎么教训你。”
言毕,秦潇予不再理会一诺,转而看向仍倒在地上装死的‘假大爷’一伙人。
只见他神情冷冽的环视了一周,冰冷的眼神直直射上那位因心虚、担忧而匍匐在地的‘假大爷’冷然道:“原来这位就是齐郡王的贾大总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贾大总管的威风都扫到我将军府的人身上来了,想必定是舍妹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从而得罪了贾大总管,看来,本将军势必要登门向齐郡王赔个不是了。又或者说,本将军负荆请罪直接去面圣,请求皇上责罚,事由嘛,就按治下不严来办你看如何?”
这一刻,让一诺又见识到了不一样的秦潇予,此时的他没了在她面前的温柔、没了初次见他时的杀伐果断,没了在秦家堡面对秦堡主时的无奈,没了面对秦夫人时的心疼与心酸,更没了面对许婉母子时的纠结,此刻的他浑身散发出的无谓气息,让人感觉他就是一只慵懒的猫,正在逗弄一只无论怎样也逃不出他爪心的老鼠,此刻他便是在狠狠的戏耍这只老鼠,待时机成熟后一口将其吞下。
一听他提起自家主子,还提到当今圣上,贾霍顿时似吓破了胆似的哀求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是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秦小姐,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求将军看在小的毫不知情的份上,饶小的一条狗命吧,求将军不要将此事告知郡王爷,否则,小的定会被郡王爷给赶出郡王府的,求你了,秦将军您就大人大量,放过小的吧。”
一声声哀求,看上去认错态度诚恳,可秦潇予知道,这厮是在演戏呢,此刻此处人声鼎沸,他这样无疑给他家主子搏了个对下人管教甚严的名声。
外人或许不了解,但他秦潇予却是对齐郡王府那些人了解透彻,先且不说这‘假货’今日只是要教训一诺,哪怕是‘假货’今日杀一两个平民百姓,若真闹到齐郡王府去,齐郡王那老东西最多做做表面功夫,当众责罚一下‘假货’罢了,赶出郡王府?呵,若那老鬼对府上下人要求真如此严厉,相信也不会出现‘假货’在大街上为难一诺的情景了。
“哦?按你这么说,今夜之事全是你一人所为,与你家主子毫无干系喽?”秦潇予双手环抱于胸,玩味儿的问道。
“是是是,全是奴才个人所为,奴才知道错了,求将军饶奴才一条狗命吧。”贾霍坚定立场,绝不将齐郡王府给牵扯其中。
他虽只是齐郡王府的下人,但现如今玄尊的形势他还是分得清的,若按身份官阶来算,自家郡王自是在秦将军之上,但无奈人家秦将军除了是将军之外,还是太子殿下和云王的表兄,更是皇后娘娘和哲亲王妃的娘家人,试问,这种情况下,他们家主子哪还占得到半点上风。
“既然这样,看在‘假总管’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按理说,本将军应该网开一面才是,但面对此情此景,本将军实在是心有而力不足,你瞅瞅,这里此刻人山人海,若是本将军放过你,围观的百姓肯定会说本将军是看在郡王爷的份上才放过大总管的,这样一来,本将军与郡王爷难免落下一个官官相护的骂名,所以,为了不让你家郡王落下话柄,本将军也只好免为其难的按章办事儿了。”秦潇予从上往下睥睨着贾霍,将音量尽量压低道。
“是是,将军所言极是,请将军放心,错在奴才,受罚是理所应当,将军下令吧。”哪怕知道秦潇予心里打得什么主意,他又能怎样,只好承受责罚了,只要不牵扯上他家主子,他受些皮肉之苦又有什么关系。
“嗯,齐郡王让贾总管当郡王府的总管果然没选错,本将军看到贾总管为了郡王府的声誉如此的委屈自己,真是令人佩服,贾总管放心,责罚只是做做样子罢了,为的只是堵住众人悠悠之口,安心,安心哈。”让围观民众意料之外的,秦将军竟伸出手拍了拍那位贾总管的肩膀。
看到这些,民众不禁在想,难道此事就此罢了,秦将军就这样放过贾总管了?
唉!果不其然,这个结果早在他们意料之中,这世上,当官的果真都是官官相护的。
就在众人觉得无限悲凉,无限愤慨,带着失望的心情准备散开时,却是听到了……
拍了拍‘假货’的肩膀,不屑的再次看了他一眼,秦潇予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
随而转身,看向围观的众人,抬眸间,脸上不屑的神情早已收起,满脸沉痛道:“各位乡亲,真是对不住了,一场小小的闹剧扫了众位游街的雅兴,在下秦潇予在此替舍妹向众位道歉,还望各位原谅则个。
舍妹初次踏入京都,为人处事太过稚嫩,一不小心冒犯了贾总管,相信在场的各位对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心知肚明,舍妹实则只是一片好心,岂料却是惹恼了贾总管。
对于贾总管聚众斗殴的行为,既然被本将军撞见,那是必须要惩罚的,否则,这天子脚下王法何在。此刻,齐郡王并不在场,是以,本将军决定代为处之,本将军决定,贾总管作为聚众斗殴的头领,责以重打三十军棍,其他随从人员各打二十军棍,以儆效尤。
唯恐事后有人议论本将军处事不公,还请今夜旁观全程的各位日后能替本将军做个见证。”说罢,秦潇予双手抱拳,朝各个方位的围观民众鞠了一礼。
将军的一礼,让众人受宠若惊,更何况,静观全程的百姓大有人在,从头至尾,秦小姐只是出言维护那个孩子,并未故意招惹贾总管,是以,秦将军所说的见证,当然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