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稣升天的节日就要到了。在这晴朗的天气里,列那走出了家门,感到神清气爽。
他一边走,一边呼吸着新鲜空气。这时,雄猫梯培从对面走过来。自从香肠事件以后,他们两个从未见过面。时间仿佛冲淡了仇恨,他们好像也前嫌尽弃,又友好相处起来了。列那看到梯培,露出笑脸道:“早安,高贵的朋友,你这么匆忙,是要到哪里去啊?”“我要到附近的一个农夫家里去。听说农夫的妻子把一大罐牛奶放到了面包箱里,我打算冒险去看看。你是否愿意与我同去?听说那家人鸡棚里的货色也不错,怎么样,去吗?”
“当然,当然,我非常愿意。我还得感谢你把这么好的消息告诉我呢!”一想到可以美美地吃一顿,列那情绪高涨,“快走吧,现在就出发。”列那急切地催促。
“很好!这样的话,我们就等到天黑,然后我就带你进入村子……”太阳渐渐下山了,农夫们一个个回家,村子里的狗也相继入睡,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这真是个便于小偷作案的美好夜晚!等到梯培发出信号,两个搭档就开始出发,沿着一条马车道悄悄来到山谷那儿。雄猫梯培选择这条道走是因为马车道上铺满浮尘,走路时不会发出很大的脚步声。梯培竖起两只警觉的耳朵,胡子一动一动的,在前面一路疾走。列那乖巧地紧随其后,脑子里也没有在勾画什么坏主意。
不多一会儿,雄猫梯培和列那就来到了那户人家院子的篱笆跟前。梯培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围着篱笆兜了一圈。原来,当天早上,雄猫梯培就发现篱笆上有个小洞,这会儿赶紧过去把洞挖大,直到自己能钻进去。
列那的身体不算肥胖,没有费什么劲就也跟着钻了进去。据说,列那为了抓鸡玩,连一个针尖大的眼儿都能钻过去,别说现在是一个硕大的猫洞了。
“我们成功了,”梯培低声说,“紧紧地跟着我,别忘了您的誓言。”列那一声不吭。他已经饿了两天了。一想到有顿美餐在等着自己,他馋得满嘴都是口水,不吭声是生怕那口水流出来。雄猫梯培领着列那穿过菜园,直奔房子而去。经过鸡舍边上的时候,列那激动得浑身打战,不由自主地停下来。
梯培说:“你太冒险啦。绝对不可以先从鸡窝下手。要知道,如果那些母鸡一受惊发出尖叫,我们可就什么也干不成了。所以,应该将鸡窝留到最后再动手。对付一罐不会叫的牛奶,是没有这种危险的,还是先去找牛奶罐。”
列那虽然非常想先冒险偷鸡吃,但听梯培这样一讲,也觉得有道理,于是他跟着梯培轻轻地向屋子走去。
他们向饭厅里望了望,发觉那里空无一人,于是他俩一声不响地溜了进去。
“瞧,那边的面包箱,就是老太婆藏牛奶的地方。列那,你得帮我,咱们两个一起动手揭起箱盖。你来撑箱盖,让我先吃,然后你吃。”梯培俨然一个指挥家。
列那不假思索地就同意了,因为他一心想着那些肥美的鸡,对牛奶倒并没有多大兴趣。
牛奶很稠,颜色也新鲜可人。看着梯培半闭着眼睛,一边吃还一边舔着小嘴,完全被牛奶的美味所陶醉,列那也动了心,他也想尝一下。
可是梯培的动作太慢了,只顾自己细细品味,好像已经忘了事先的安排。
列那催促道:“加快速度,梯培,这个箱盖很重,我马上就要撑不住了。”
梯培依旧把鼻子浸在牛奶里,贪婪地吸着,没有听到列那的话。列那不断地重复着,催促着。终于,梯培厌烦了列那的唠叨:“急什么,你应该再等一会儿!”
“不能等了,我一刻也不能等了,赶快出来。”梯培发火了,他停了下来,还恶狠狠地把一罐牛奶打翻在箱子里。“好呀!”列那不满地骂着说,“又毒又狠的贪心鬼。竟一点儿都不留给我,你瞧,现在还叫我喝些什么呢?我要把箱盖盖上,好让你自作自受!”
梯培见列那要把他关在箱子里,赶紧把身子一纵,从箱子里往外跳。但列那的动作更迅速,他肩一松,箱盖便落下来,箱盖压下去的力量太大,一下子就把梯培的尾巴切断了。
梯培痛得发出一声惨叫,跌倒在地。
梯培狠狠地骂道:“好一个阴险恶毒的家伙,你居然对我下毒手了!我美丽的尾巴就这样断掉了。你害得我好惨啊!”
列那一脸不屑地说:“哼,这怎么能怪我呢,谁叫你动作那么毛躁,跳得那样急?要是刚才听了我的,怎么会丢掉美丽的尾巴呢?”
雄猫梯培倒在地上,不断地呻吟着:“我可怜的美丽尾巴啊……我好痛啊……我变成没有尾巴的猫了啊……”
“怎么能这么说呢?”列那假惺惺地安慰道,“对于你这并不是一件坏事,看上去你更加年轻,更加精干了。如果我刚才知道有这样的结局,我保证,我也情愿把自己的尾巴截掉。你不觉得这样不仅年轻精干,而且更加轻松方便些了吗?”
梯培咆哮道:“你还敢嘲弄我!”“这是谁的错呢?”列那反问道,“我完全是照我们俩的决定做的。
梯培朋友,下次你可得注意饮食,别再暴饮暴食了,不然的话,还会落到这种尴尬的地步的……现在该是我下手的时候了!鸡舍里有很多鸡吗?”
“那里有红冠大公鸡诺瓦罗、白羽母鸡布朗丝、童子鸡格里赛特、博德、马利涅等,还有好多鸡我连他们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梯培说:“我们应当首先干掉那只公鸡。因为他不但美丽而且肥壮,鸡肉比那一群围绕着他的老母鸡更加鲜美。最要紧的是,他们呼起救来,只有这只公鸡声音最大。”
这个提议无疑是对的。可是他们说话时太不小心,梯培的声音惊醒了正在埋着头打瞌睡的公鸡。
那公鸡马上发出了“喔喔”的啼叫声!院子里的狗已经在狂吠,使劲拽着拴住他们的链条。农舍的主人和他的妻子赶紧起床,拿着木棍冲到院子里,放出那些看家狗。梯培的反应还真快,他奋力奔向那根破木桩,迅速钻出了院子,刹那就消失了。而列那呢?可怜的列那已被一群狗围得水泄不通,无法逃脱。梯培在跑向远方的时候还在想:“活该,这回列那算完蛋了。这也算报了我的断尾之仇。”梯培慢慢变得高兴起来,仿佛已经忘记了伤口的疼痛。
列那在众狗的包围下,只好背水一战了。他冲上去狠狠地咬住了一只狗的鼻子,咬得很厉害。其他的狗都被这只狗的惨叫吓住了,呆呆地立在那儿,不再攻击列那,只有大狗邦赛还紧追不舍。列那及时地抓住了这个机会,逃走了。
后来列那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他和雄猫梯培合作的事,从来就没有一次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