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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长江实业上市(1)

“对我而言,管理人员对会计知识的把持和尊重,正现金流的控制,公司预算的掌握是最基本的元素。还有两点不要忘记,第一,管理人员特别要花心思在脆弱环节;第二,在任何组织内优柔寡断者和盲目冲动者均是一种传染病毒,前者的延误时机和后者的盲目冲动均可使企业在一夕间造成毁灭性的灾难。”

1951年至1959年间,由于政治等原因,众多大陆人潮水般涌向香港,香港人口由200万剧增至300万,也因此增加大量廉价劳工,但工厂兴建的速度赶不上需求,租金因而上升,开工厂的每每为找厂房而大伤脑筋。就算找到稍微称心的物业,业主也是甩手拧头,不肯减半点租金,而且还随时加租。

长江塑胶花厂辗转由西环搬到筲箕湾及新蒲岗,终于1961年,向政府投得北角英皇道661号地皮,自建十二层高的长江大厦,除自用外,把剩余的单位出租,这也是李嘉诚首次踏足地产业。

“神奇小李”

到了1970年,长江单是每年的租金收入便有400万,利润较塑胶花还好,这也更加坚定了李嘉诚转战地产的信心,并奠定了李嘉诚由塑胶工业转进地产的必由之路。而令长江大展宏图的,是由于成功上市集资,令长江于70年代末时,已快速成长为一家颇具规模且声誉日隆,生机盎然野心勃勃的华资地产商。

长江终能上市还得拜李福兆打破股市垄断之赐。60年代之前,香港公司上市,要通过香港会进行。这所向来为外籍人士所占据的“私人会所”,实行的是华人与狗不准入内的殖民歧视政策。逼于无奈,1969年,以李福兆为首的华人经纪,组成“远东交易所”,为华资企业上市大开便捷之门。其后,金钱证券交易所、九龙证券交易所先后成立,构成香港早期证券交易的四强鼎立之势。

更重要的是,远东交易所放宽公司上市规限,允许交易时使用广东话,大大地提高了香港普罗市民参与股市投资的可能性,使得证券交易成为真正的融资工具,也成了平民百姓日常生活中的玩意儿。

1972年11月1日,长江实业正式在远东交易所挂牌上市。

新股推出后,借重神奇小李的高知名度,市场反应空前热烈,超额认购65.4倍,要用抽签方法决定得主。在上市的首天,股价狂升到六元,暴涨了一倍还多。这次上市行动能够圆满顺利进行,李嘉诚实在花费了很大的精力及心血,而他的夫人庄月明女士,则一直从旁阅微知著,筹划运作与全力协助。

长实法定股本为2亿元,实收资本8400万元,分4200万股,每股面值2元,以每股3元价格公开发售1050万股新股,集资3150万元。当时,长实的规模和实力均明显不足,只有35万方英尺出租楼字,多是旧式工业大厦,每年租金收入仅390万元;此外有七个地盘在兴建中,其中四个地盘为全资拥有。

长实上市时预期年度利润为1250万元,但由于期间地价、楼价大幅上扬,长实在上市后第一个年度获利4370万元,相当于预算利润的3.5倍。这个数目也不过是今日和黄董事总经理霍建宁一人正常年份的年薪而已。

长江实业自1972年11月1日在香港上市后,即利用股市进入牛市、股价上升的时机大量发行新股集资。1973年,长实就公开发售新股五次,总数达3168万股,用以收购地产物业,以及泰伟、都城地产等公司的股权。其中,1973年12月,长实以每股6.3元价格(比上市时每股3元上升逾一倍),发行新股1700万股,集资逾1亿元,用以收购都城地产其余百分之五十股权,即以1700万股新股换取皇后大道中励精大厦与德辅道中环球大厦,使长江每年租金收入猛增至900万元。

1975年至1983年间,长实又先后公开发售新股八次,总数达3.2亿股,相当于公司上市时总发行股数的7.6倍,借以筹集大量资金去收购地产物业或公司股权。其中,1981年1月,长实通过发行新股665万股,取得利兴发展39.3%的股权。通过连串供股、发行新股,长实的资产规模迅速膨胀壮大。1972年11月长实刚上市时,市值仅约1.26亿元,但到1981年年底,市值已增加到近79亿元,十年内公司资产增加近70倍,在香港股市中成为仅次于置地的第二大地产公司。

跟“长实”差不多同期上市的地产商,合称华资地产“四虎将”,包括新鸿基、合和、恒隆及大昌,当时长实的实力就远远不如这“四虎”,充其量不过是一头豹,长实的身家声势声望明显势单力薄,可谓弱不禁风。

李嘉诚眼见香港工业蓬勃发展令工人赚到钱而纷纷置业买楼,于是开始涉足住宅楼,且改变只租不卖的策略,以增加现金迅速回笼。看好香港的楼市,但是苦于缺少资金。为了尽快募集必需的发展资金,甚具国际视野的李嘉诚夫人庄月明高瞻远瞩,建议李嘉诚全力以赴,积极谋求推动长江实业海外上市。当时,作为英国殖民地的香港,最理想最快捷的集资渠道非英国莫属。

1973年,由冯景禧的新鸿基证券投资公司穿针引线,聘请英国财务公司作为主承销商,长江实业终于在伦敦顺利挂牌上市。之后,得益于加拿大帝国实业银行的鼎力相助,长江实业遂于1974年6月在加拿大证券交易所安排上市。

两次境外集资,大大充实了长江实业的弹药库,为李嘉诚扩充收购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然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世界性经济危机再次残酷无情地降临香江。长实上市集得资金后不到一年,全球遇上1973年中东战争引发的石油危机,而香港地产一片萧条。然而正是这天赐良机,却成为李嘉诚拓展业务的绝好时机。

经济基础脆弱的香港,迅速受到波及。恒生指数一个月内急挫五成,到1973年年底,恒生指数更探底见433点。1974年年底,跌到历史低位150点。面对今天23000点的高位,香港人只恨生不逢时。

也就是说如果投资股市,投资者的资产在一年内已经蒸发了九成。如果当时投资股市,今天人人都是亿万富翁。香港沉浸在一片凄凄惨惨的苍凉痛苦慌困之中。面对困境,业界开始反省,呼吁港府断然采取有力措施托市救市。但是,证券商四大天王各自为政,港府纵然有心托市,却无从下手,又谈何容易。利益攸关,证券界逼不得已亦酝酿四交易所合并。

说来真是不易,今日上海深圳两个交易所谈合并谈了二十年,也未有丝毫进展。

1980年,香港证券交易史上一个划时代的岁月。香港联合交易所正式挂牌成立。香港股市交投的四国混战局面一去不复返了。

1975年,香港地产持续低潮,但以李嘉诚为首的长实,依然踊跃买地建屋,充分显示李嘉诚对地产市场的信心及独到的商业战略眼光。1975年3月,李嘉诚为了加强长实的购买力,给公司注射了一支“强心针”,私人掏腰包6800万港元,买入共2000万长实新股,并不惜声明放弃28个月的股息,并同意在限期内不能流通买卖的条件。

同年长实把大老板李嘉诚拿出来的六千多万元资金,尽数购买物业及地皮,还用了8500万元,向太古地产购入位于北角赛西湖、占地86.4万平方英尺的高级住宅地盘,兴建住宅及商业楼宇。

长实首次参建的这个大型住宅楼盘,同年以每平方英尺300港元左右的价钱,全部售出,获利6000万元。如今这个楼盘仍维持在每英尺万元的高价。

食髓知味的长江,继而参与发展沙田第一城住宅专案。事实证明,李嘉诚对香港长远经济发展前景看好的判断,是百分百的准确。李嘉诚赚取了这笔可观的利润后,再次连环出击,在同一年,长实又发行5500万新股,集资1.1亿港元,并获得美国大通银行支援,在有需要时可得到多达2亿港元的贷款,清还期为4年。

有了充足“水源”支援,长实可动用的资金达到3.1亿港元,令其能轻轻松松继续在市场上横冲直撞。此时,李嘉诚开始实行收购外资机构的计划,通过长实动用2.3亿港元,以每股12.5港元的价钱,买入美资集团“希尔顿酒店”

及“凯悦酒店”的控股公司永高公司,开创了华资在港吞并美资机构的先河。

到1976年年底,“长实”的纯利已高达5997万港元,以及非经常性收入650多万港元,仅收租所得收入就有2192万港元,比上市前的租金收入增加了五十多倍。李嘉诚成了名副其实的地产大王。

美丽华酒店

进入20世纪90年代,香港地产与股市再度进入一个疯狂的时代。炒楼炒股成了斗零市民闷声发大财的最好选择。在股市楼市节节上扬的时刻,个个市民争先恐后,喜笑颜开,心花怒放。街谈巷议,每个人都在做一夜暴富的发财梦想。香港社会突然间,好像疯了,地产行业几乎发展到了失控的边缘。港府有充足理由担心香港经济走向泡沫。

1991年11月6日,新任财政司麦高乐辣手摧花,正式宣布,调高楼宇转让印花税,限制内部认购比例。

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来,业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也似乎清醒了许多。各界拭目以待。

然而,此时恰好是李嘉诚推售嘉湖山庄第一期,刚好撞正枪口。售楼日期一早排定,广告业已出街,人手预早调配。开售当日,炒楼的黄牛党依然肆无忌惮,十分猖狂,全当李嘉诚未到,更当麦高乐为纸公仔。

嘉湖山庄推售3日,竟然有超过3万人登记。坐在火山口边的人们,风景这边独好,哪理得这许多,管他是麦高乐还是麦高粱。这个数量是推售单位数额1752个的二十多倍。

明知不妥的李嘉诚,也觉得似乎大事不妙,但是,他真的无能为力。他可以引导市场,但他无法干预市场,更不能禁止或者奉劝人们不要排队买楼。因为推售日期、数量、价格、按揭、代理等程序是事先早已打出广告的,不可能临时改变,否则,李嘉诚岂不失信于民?

但是,麦高乐的洋脸挂不住了。他觉得李嘉诚显然是有意与官府叫阵。官老爷的脾气还是要发的。不然,怎么显示出至高无上的官威?11月13日,港府透过银监会致函各大银行,将楼宇按揭大幅度加至七成。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地产商面对港府高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上接纳七成按揭约束,实质上通过自己旗下的财务公司提供二按,补足其余两成。即买楼者仍可以不受政府限制,只要支付楼价一成即可。港府眼看自己的招数被地产商见招拆招,唯有通过银行施加更大的压力。

11月22日,汇丰银行大班包伟士与恒生银行主席利国伟高调警诫地产商,如果无视港府立场,一意孤行,很遗憾,今后将不会得到银行的充分合作。

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地产商不得不放下身段,召开记者会,表明绝对无意与官对抗,将信守七成按揭限制,以推动香港楼市健康发展。见好就收,港府、银行、地产商谁也不希望搞得太僵。港府要靠地产商生存,地产商要靠银行赚钱,银行要靠地产商盈利。然而,这一冲突在表面上看来的风平浪静,却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1994年5月26日,港府拍卖两块官地。出人意外的是,粉岭地皮以比市场预期的28亿元低三分之一的价格20.4亿元成交,元朗地皮则以5.1亿元成交,也大幅低于市场预期。更为离奇的是,往日拍卖场上的你争我夺,突然间变得冷冷清清,甚至无人应价。

地产商联手压价?好像查无实据。地产商有意针对港府?好像也看不出蛛丝马迹。地产商看淡后市?亦似乎言不由衷。总之,官府纳闷,市场惊奇。无论如何,这都不是香港人的福兆。不管怎么说,香港地产市道的高温虚火总算在港府的积极干预中慢慢降了下来。

美丽华酒店可谓是杨氏家族的祖业,但创始人却是一批外籍神父。20世纪50年代初,九龙尖沙咀有一家教会小旅店,专门收容被驱逐的内地教堂的神职人员。

1957年,中山籍商人杨志云,因一次偶然机会,购得这间小旅店。几经扩充,到70年代,美丽华已是拥有千余客房的五星级酒店。1985年,杨志云逝世,其子继承父业,美丽华仍风生水起。到1989年,受中英香港前途谈判影响,香港旅游业空前萧条,入住率还未突破50%。杨氏兄弟遭众股东指责围攻,集团元老何添出任美丽华集团主席。1992年,邓小平南巡讲话,沿海改革开放风起云涌,大陆经济再度起飞,香港旅游业由此转旺,至1993年,美丽华已恢复元气,客似云来,门庭若市,渐入佳境。由此说来,美丽华众股东真应该多谢小平同志才是。

困境无钱有矛盾,顺境为钱闹纠纷。各大股东间的矛盾并未因此而消融。

最致命的是,杨门兄弟也不是团结得如铜板一块的杨家将,大哥杨秉正作为杨家掌门,不愿背负变卖祖业的坏名声,决不放弃祖业,而其弟杨秉梁则无心恋战,去意甚坚,主张变卖套现,分家走人,海外发展。同床共枕,却是异梦各自。

乘虚而入,更是天赐良机。

商场上的风吹草动,焉能让商圣李嘉诚走漏眼?

1993年6月5日,长实与中信各占一半股权的新财团,正式向美丽华提出收购建议,每股作价15.5元(认股权证8.5元),共需资金87.88亿港元。

以李嘉诚的财力声势与荣太子的强悍进取,联手拍档,欲登美丽华大雅之堂,岂不是手到擒来。一位财经评论家说:“满香港,再也找不到第二对这么强大的黄金拍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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