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蝶微微喘息,脸上沾满汗水,炽烈光芒透射下,她的肌肤透出种携着圣洁的金色,与如雪的肤色混杂,更是有种妖冶气质,小小年纪的魅力更是诱人。
因初春寒风料峭,静下来后,凛冽的寒风消弭了身体中的热量,竟有些寒冷,瑟缩起身子,打了个喷嚏,声响巨大,更何况在如此寂静的境况下,喷嚏声传出回音。
小女孩脸皮薄,有些不好意思,两腮有一抹绯红浮现,甜美可爱。尴尬地低下头,好像在等待认罚,眼波潋滟,瞳孔中的琥珀色化为小溪潺潺,清流不止。
忽地察觉目光注视,侧头看到许天眉目中担忧不止,眉头蹙起,眼中的透明好似天空般澄澈的湖泊消失了些许,残缺清澈。
“是不是感冒了?”许天内心担忧道。
望着那道担忧的目光,许蝶的心情忽然就不尴尬了,只觉得有蜜糖水仿佛灌进了心里,甜蜜的很。
小女孩有点羞涩,把头又深深的埋下,心脏跳动的厉害。
许天目光中的担忧化为了疑惑,瞳孔中的残缺湖泊重新完整,焕发着生命力,闪烁清澈无邪的光芒。
然后他转回去头,用还微微带着牙语的声音,奶声奶气的让两人先回去。
因为他们都吃过饭,许天没有。
他推开门,门外晴空万里,门内敞亮温馨。
一虎背熊腰的男子坐在桌边一角上,见到许天进来,亲切问道。
“小天,怎么连早饭都没吃?”
腰背笔直,面容普通,所以面目很亲切,温和的询问自家孩子,看上去与普通中年男人没有区别,很容易的让人认为他是一个温厚的父亲。
不是令人认为,许虎山就是一个相当爱溺孩子的父亲。许七根本不理解他的行为,过度纵容,未来伤的只会是许天自己。
许虎山也明白,许七也明白许虎山的明白,但他却不理解,可明白却明白,就如同大道理谁都明白,但做起来却很困难。
他往下拖,不去逼迫,与其相比童年的剑道基础,他更希望的是许天的快乐。剑也有顿悟,他相信许天,所以并不急切。
许天不明白,因为他不懂事。
许七不明白,因为他不理解兄长的心思。
可埋千万人,却不能逼迫一个孩童做自己不想做的事。这着实令人不能接受,好像一个敢于去刺杀世界最高领导人的人却不敢葬送一个普通人。
虎山随意的拍了拍身旁的凳子,关切的问道:“饿了吧,坐上来,吃饭。”
漫不经心,语气中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态度。
他有些心疼,饿着了怎么办,这么小,孩子还需要长啊。
所以语气不由带上一丝威严。
许天看到父亲,真正放开自己的性子,于适才的七叔面前,他有所顾忌,但在许虎山面前,他永远都是最无法无天的那一个。
许天走到许虎山面前,张开手臂,向着他举去,示意许虎山将自己抱起来。
许天的面庞上此时安静稚嫩,没有了许天面前的怯生生,也不是许蝶面前的愉悦肆意。有的是来自于发自内心舒适的力量。
这是许虎山给予的力量,是许虎山的深沉父爱,是父子之间的约定。
虎山温和的笑了起来,灿烂炽热又光明的太阳,透出射线,穿越到许府后院,明媚阳光与他眼中的波动夹杂成海,波涛汹涌,翻滚不息。
面容充满了温和的感觉,来于心灵的波动。温暖充溢,好似一汪春水,流泄四周,暖到身体表面,暖到心灵中央。
许天说:“爹,我饿了。”
他在叙述一件平常的家常事,我饿了,就要吃。眸光平淡没有意味,好似静默之水,缓缓流淌,水潺潺的流水声划过耳畔。
“好!吃饱了再玩,不过,小天你都快七岁了,也要去上幼儿培训院了吧?!”
许虎山哈哈一笑,这一笑,他的五官顿时生动起来。那种普通面容之下深藏的平静消散,眼睛仿佛化为无边的海洋,翻滚涌动。
咧开的嘴透出的唯一小缝深无边无尽,似乎是黑到可以吞噬一切的洞——他只咧开一点嘴唇,牙齿没有出现过,给人一种无尽深渊的错觉。
他的气势是磅礴,大山一样磅礴,海洋一样浩瀚,深渊一般冷漠。深不可测,不可揣摩,不可深测。
静静看着许虎山。他能够感受到父亲的心情并不平静,因为他的气势外泄,胸中激荡,喜悦挂在脸上。
这里没有外人,所以并不需要掩饰什么。
他敞开自己的心扉,展示出最真实的自己。
沉默的打量许天片刻,将坐在膝上的许天放到身旁椅凳,之后屋内宁静,仅剩木筷击打在瓷盘上的声音,咀嚼饭菜鲜肉的声音。以及最后的板凳推移,推到桌子下面的声音。
整个吃饭过程很安静,安静到有些空旷,空旷令人不自在。可许虎山和许天显然并没有那种自觉,表情从头到尾宁静自在,就连许天这个调皮鬼仿佛也变了,变得懂事了。
可并非是许天变了,这是许虎山给予的力量,是父子间的约定。
然后许虎山抱着幼小的许天,送回那片浩浩空荡的森林中,那里有他的古屋。
古屋在森林的正中心,树木按照一种顺序排列,枝叶繁盛,如果从天上看,会发现树木如星罗棋布,好似千军万马冲锋陷阵,林的尽头是墙,没有退路,象征一往无前。
又因藤木落叶化作绳子,交缠错杂,覆盖在林的上空,所以途径许府上空的人对这片宽宏幽静的纵然有所好奇,但却不会起疑。
这片森林的功用只有许七和许虎山知道,他们肩膀上承担着责任。所以他们想的很多。
做的也很多。为什么林内鸟兽全无,他们也明白。
这个林阵有独一无二的力量。
“……”
许虎山希望许天参加幼儿培训院,他与男孩商量。告诉他幼儿培训院里有同龄人,好多的同龄人,在许天听来,就是有好多的玩伴。
听到许虎山说起同龄的孩童,许天的双眼就亮了,湖泊凝汇为湖眼,一轮明日散发着淡青色光芒。他渴望见识更多的同龄人,渴望有更多的朋友。于是瞳孔内有光芒,明亮清澈。
开始他以为幼儿培训院又是什么类似于剑道般玄而又玄的东西。知晓意思后,他兴高采烈,眉目翘起,嘴角咧开大大的弧度,他笑了,笑的很开心。
许天是个孤独的孩子,这种孤独不在于表面。在于他的内心深处。六岁了,只有许蝶,他早已将许蝶视作最好的朋友,单纯的最好的朋友。
可一个人终究会孤单,人是群居动物,两个人不叫群居,叫同居。好多人,才是群居。
许虎山看到许天开怀的笑,望着他明亮璀璨如湖眼之光的透眼神,也笑了。
他的笑有些寂寥,有些无奈,又有些痛苦,看起来很是勉强。
这时候他与一个忧伤的中年父亲没有什么区别。
“可怜的孩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