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光芒炽烈,束束汇聚成条击穿臭氧层,到达地面。
林中静谧,鸟兽远走,音色渺远。空寂的像是另一片世界。林中四处高林密布,枝叶伸展,延伸至草地的藤蔓宛如树木的手臂,似是在抚摸生长于地面的小草。
许天愉悦的行走在延伸至绵延在整片地面的草地,他很久没有轻松惬意的放下心脾无忧无虑的走在这片地面上了。嘴角一直轻微咧开,眼角稍稍划出细纹,有一种滋润心田的气息油润而生。
左瞅右看,脸上一直挂着新奇而惊叹的神情。眼眶不自觉的放大,眼珠圆华,润唇半张,可爱的令人不自觉的怜惜。
他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几乎是三步一驻足,太阳的光芒无法穿透树的枝叶,整片林海笼罩在荫蔽中。许天时而抬头望去,片片漆黑的阴影在头顶升华,零星耀眼的光芒生生挤进来。树木枝叶相互缠绕,宛若巨大的螺旋,交织在一起。
“天然的避暑山庄,浑身都舒坦,要让爹爹和七叔也来乘凉。”
许天把心中想的兴致勃勃的对着身旁甜美的女孩子说。
“我来告诉许伯伯。”
许蝶思考也未思考,直接说出,赌气一般,神色像极了在家长面前争宠的孩童。
“不讲理,明明是我先提出来的。”
他大声咋呼,分散到额前两旁的短刘海有几缕落下来,显得激动非常。
许蝶瞥了他一眼,神色忽的冷下来,听到许天说她“不讲理”,心里就有点不舒服,好似有冰冷的水敷在心脏周边。
于是她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径直向前走去。风吹拂着她的衣裙,背影恍惚间散发出缥缈的气息,齐肩长发毫无装饰,亦在风中卷荡。漆黑的阴影缓缓覆盖。
她生气了。由衷的生气。
“许蝶,你别跑啊。我说错了还不行嘛!你怎么这么小气—”
许天云里雾里,看到那背影,略有着急,又万分不解,俊秀的脸庞上浮现焦急表情。他赶忙跟上去,毫无犹豫的拉起女孩的光滑胜雪三分的纤手。
他的眼神很清澈,澄明的如同天空,如同雨后的湖泊,纯洁无邪,无关女色,只有美好的友谊。
似如镜面的瞳孔仿佛映射着世界的一切,反射着这个生灵的好与坏,爱与痛。
许蝶看到男孩追上来,心里暗暗高兴,脸上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斜睨着男孩,神色冷冷的,目光闪烁,在他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殷红的唇,秀气纤细如画的眉毛,明亮如同星辰闪烁着妖冶光芒的琥珀色瞳孔,胜雪三分的肌肤。许蝶的模样在眼睛中黑白分明,几乎认为是另一个自己。
许蝶觉得不可思议,只觉得身体不受灵魂的控制,思维虽然还在运转,但身体却停滞。好像思维在一秒内可以做十秒的事。
“许天的眼睛,是什么?”
在心中喃喃念道,紧紧观察他的眼睛,会有一种不真实的梦幻感,完美的不似人间之物,心灵好似被吸取。
心中的惊讶逾越刚才的愤怒,许蝶情不自禁将手伸出,向着许天的眼睛触摸去。
而许天则奇怪的看着女孩,她瞳孔迷醉,宛若琥珀色的水凝汇于一处,愈发模糊,看得不真切。手仿若无意识的向前触摸。
“喂!小蝶?你已经呆过三次了?”
男孩抓住小蝶向前伸的细嫩手腕。
“小蝶?”男孩抓住了,把头探到离小蝶不足三厘的位置。女孩体内散出阵阵太阳花般的清香,很淡,却很好闻,男孩情不自禁吸起高挺的鼻子,迷恋闻着。
“啊?”
她回过神来,略有恐惧的盯着许天的脸,对那双摄人心魄纯净无暇的眼瞳自内心深处中腾起一股惧怕,不敢再去聚精会神地盯着那双充满魔力如同镜面的眼睛思索。
“啊!”
猛地察觉到什么,大声一咋呼,甩开许天紧握着的手,将许天几乎靠在身体上的身体用力推开。而许天正沉醉在许蝶清雅如花香的体香中,忽然一股暴力袭来,毫无防备,打了一个趔趄,顺力屁股就坐在了草地上。
屁股仿佛摔成了两瓣,即使不用看,也知道血红地快要渗透出血液来。许天略有些痛苦的皱起眉头,哭丧起脸,一手撑身体半坐着,一手捂着屁股,怡然像白玉雕成的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许蝶!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讨厌你吗——”音拖得很长,喉咙里里似乎堵上血块,一大块的,屁股疼痛地令许天由衷的愤怒,无法诉说。
许蝶大惊失色,愣愣地,不可置信地,瞪大瞳孔,唇瓣不经意的颤抖着。
“讨厌我——,怎么可能?”
“因——”
许天正要把自己心中积藏的巨大怨念释放出来,忽然七叔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正准备泄出,让他有种憋足力气的一拳打在空气上的感觉。憋屈的小脸通红。
“玩的饭都不吃了?你爹同意了你的要求,让你有个没有遗憾的童年,但你的剑道也不能放下的。即使没有你爹的督促,我也会监视你。我可不像虎山那么宠你”
许七恍若梦幻,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许天和许蝶的五尺处。神色冷漠。
许天吃惊,被七叔的冷漠神色冷漠声音吓了一大跳,此刻的他像是高山冰原上的最坚固冷俊的玄冰,欲冻结许天的瞳孔,男孩神色略有呆滞。许蝶还是原来的模样,瞳孔光华流转的琥珀色水波也还是凝滞如同冻结。
许天从未见过七叔这么严厉,淡薄的仿若换了一个人,眼神中弥散着惟我独尊,蔑视天下的孤高意味,一袭灰色长袍随风飘荡,略短的黑发宁静无比。此刻许天在这番气势的震慑下,竟真的将这番话听进去了,记到脑子里去。
许天低声乖乖应道:“哦。”
至于刚刚许蝶冒失的举动已经忘到九霄云外去,望着她呆愣愣的模样,就连瞳孔中的琥珀色光华都不在流转。许天胸中疑惑已经升到极点,今天已经一动不动过的三四次了,怎么看都怎么不正常。
“小蝶?”
“小蝶?”
连呼两声,许蝶似乎才明白是在叫自己,抬起手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瞳孔中闪烁着的似乎是委屈的光芒?
他有些愤慨,将捂着还在发疼屁股的手抬起来:“喂,还不扶我起来,疼死了。”
“哦,对了,别告诉你爹,否则我叫你好看。”
许七像是想起来什么,忽然说道。眼神还是不同于那日黄昏下的温和,孤高淡漠似众生之巅的生命,浑身散发出强大的气势,令人情不自禁的认为自己是渺小且不堪一击的。
“我知道了……”许天怯怯答道。
许蝶此刻已是将许天搀起,将许天的手臂环抱在胸膛处。小心翼翼的注意着他。
而许天则小心翼翼的看着许七。
“嗯——走吧。”
七叔走在前面,没有再回头,许蝶和许天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
木草密布的林中,格外曲折坎坷,稍不慎就会被一条条穿插交替的藤蔓绊倒,七叔考虑到,所以走的尤为慢,惬意的如漫步云游。
而许蝶的额前沾满汗水,顺着鼻翼流淌到脸颊,但琥珀色的如同星辰的明亮目光坚定无比,许天则是愁眉苦脸,一愁不展,精致眉眼也皱在了一块。
许蝶因为需要照顾许天,所以他们走的很慢。所幸太阳光无法抵达,被遮掩在外方,因此也是阴凉清泠。并未有内心处生起的烦躁。
许天一停一顿,照顾着两个孩童,微不可查的向后看了看,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