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得那一声相思引索魂绕魄,佳人与卿天各一方梦里辗转惆怅。
粒粒红豆诉忠肠,雨打花萍尽思量。
笙歌艳艳阙门深,苦念化为百日殇。
她不曾知有一痴情男儿在他方一人为她彷徨,她不曾知。
只恐他一人念念不忘。
清晨雾水缭绕宛如千万条晶莹剔透的游蛇在焚灵宫四处扫荡,依稀一片倒有几分恰似仙界的那份朦胧韵味。樊樱婳悄然从深深的睡梦中醒来,眼睛还有些眨巴睁不开,翘如细羽的睫毛垂在眼下,细嫩的脸庞还呈现出沉浸在梦里依稀徘徊的神情。令狐与她已有些时日未曾见面了,她也着实想他,想念他戏谑带着调侃的语气,和他独有的干净笑容,那抹阳光很久没有照亮过她的生命了。她打算咽下那日令狐赠她的第一粒红豆,将他召唤在身边与他聊聊近况。那方的翩翩公子想她却知晓不方便唐突的跑来找她,她毕竟身在焚灵宫,生怕惊扰了她的生活,却又期盼着她咽下红豆。她又何尝不想他,他平日戏谑带有调侃的语气,他干净如阳的笑颜。
她这些日子一人惆怅、一人欢欣,未有一人可像令狐那般带给她十足的可倾诉感,殷琛墨始终都显得太遥远,他的冷并不是她三言两语带来的温暖就可驱散的,樊樱嬅也贪恋令狐那份如旭阳的温柔贴,将她心田每寸都照料得妥帖得当。她不知到底在殷琛墨心里自己算什么,更不敢去随意猜忌他对自己的感情到底是何种,或许只是长兄对令妹的爱护,并未夹杂任何男女之情也说不定,他于她而言,终究太神秘。
樊樱婳将每日照常来的薛若欣遣散开,这时殷琛墨大概在练剑,她对他每日的行程大多数时候都依然了如指掌,除了不辞而别的外出。她明白自己只是寄人篱下,没有权利去过问主人家的行踪,就算殷琛墨对她着实很好,她也没有胡乱到细问他的一切。她身着绿衣漫步走到花园里,仿若春季的一睹惊鸿,翠得其他春物不敢与之比拟,她看起来比草木更富有灵动轻盈的感觉。
她手握那一把粒粒如朱砂的红豆,摊开,如品珍宝般慢慢拣起一粒,喂入樱桃般的粉唇,细嚼慢咽。这把红豆的味道不似普通红豆,带有阵阵挥之不去的甘甜之味,留在唇齿迟迟不褪去黏而不腻的在口中停留。她望着雾气纷飞的天空,等待那人的到来。
天空划过一道亮光,刺破了清晨的雾霾,割开一条长长的弧线。男子御剑而来,白色镶有金边的长袍,奢华而不张扬。一头飘逸的黑发迎风起舞,腰间别着耀着金光的宝剑,他的颜还是如昨日般颠倒众生,亲切中伴着魅惑,他的眼角笑意媚得清晨翱翔的鸟雀都迷得眩晕,不幸掉下。他终是带着只属于他一人标志性的微笑来了。他盼这日也有几多日夜了。
他滑落在她跟前,如同天外飞仙,却沾有浓厚的凡尘气息。
“小樱,想我了吗?”
熟悉又温暖的声音传入她耳。沁人心脾的笑容乍现眼前。
樊樱嬅想都没想直接横冲直撞的扑进他怀里,像个依赖兄长的小妹妹。
“想!”
她有些激动得无法自我,毕竟少了令狐在身边生活单调许多,更没人和她斗嘴了。
“小矮子。你到现在才想起公子我?”
令狐也暧昧的揽住她的腰,樊樱嬅只顾着相见时的欢乐才没管那么多。
“没呢,只是….”
樊樱婳有些接不上来,被令狐一下用指头堵住嘴巴,他笑得更温柔了,酥到她骨子里。
“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也想我就好。”
令狐知道她定是碍于殷琛墨,这是焚灵宫不是其他地方,殷琛墨那个家伙也应该和她常日在一起吧,这儿结界外人不好破,可他是令狐灏琮不是他人,他隐匿的法术倒也不错,再加上有天悯书这样天下无事不知的宝物还怕没方法破这个结界不成?
殷琛墨啊殷琛墨,你还是太小巧本公子了。
“嗯…。。”
“小樱在这儿可闷?殷琛墨对你可还好?”
令狐灏琮的泛光眼神充满着对答案的渴望。
“我在这儿生活得很好,比我颠簸流离得日子好太多了。墨哥哥他对我也很好。”
“那就好。”
其实我多想听你说你过得不好,这样我就可以带你走了,小樱,你不明白。
“令狐,你怎么今天说话这么严肃,这不是你的风格。”
令狐突然捏起她的下巴,饱含挚情的看着她的双眼,意味深长的对她说:“这样够严肃吗?”
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哦,是我想错了,你还是和往日一样,病得不轻。”
“不敢当,不敢当。”
焚灵宫的护卫们好像嗅到了令狐不同常人的气息向花园赶来。
“再不走我就要被发现了,这焚灵宫果然戒备森严。既然我来了,你就陪本公子出去逛逛再回来。”
樊樱婳嫣然一笑,说道:“也好。”
令狐眨眼间就已站在剑上,他一把拉过樊樱嬅飞上天际,冲破了焚灵宫的屏障。
这时,正在后山练剑的殷琛墨怎可能不知道结界较于往日有异样,当令狐认为殷琛墨低估了他的时候,殷琛墨其实也了然于心,令狐也低估了殷琛墨。这两人果然是旗鼓相当的对手,连思想都这般默契。
他知道定是令狐跑来找樱婳了,只是不想阻止二人相见罢了,也确实许久没见,见个面叙叙旧也是合乎情理的。
几朵樱花被昃夜剑的锋芒所刺落。
万顷森林,尽收眼底。令狐和樱婳二人逍遥的在云中翱翔,樊樱婳一改之前的害怕状,御个剑像要了她的小命似的。她也不那么恐高了,身子保持平衡,一副自在悠然的样子俯瞰地下郁郁葱葱的绿。
“这次怎么不怕了?看来殷琛墨那家伙没带你少飞啊。”
这话明明带有严重的醋意,酸得掉渣,然而令狐却掩饰得很好,以调侃的语气讲出。
“才没有呢!”
樊樱婳嘟嘟嘴,提高分贝反驳着他。她害羞就脸红的毛病又犯了,她一想起殷琛墨和她飞越天际看星辰,观霞日就脸红得不可开交。
“哦,是吗?他又趁我不在调戏我未婚妻,这是可恶,下次必须好好把那个小子收拾一番。”
“谁是你未婚妻?你拿一天不乱开玩笑又不会疯掉!”
“除了你谁还配做我令狐灏琮的未婚妻?我没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斗法大会那些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你干脆不要呆在那个冷冰冰的家伙那里了,来笙阙门吧,热闹多了。本公子会好好照顾你的。”
“谢谢你,令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是不会离开焚灵宫的。”
令狐也只好无奈。
剑御得如闪电般迅疾,收入眼底的是一峰高山,高山上有一座巍峨磅礴的宫殿,虽无法与焚灵宫相提并论但也算修得有模有样。宫殿里皆是身着浅蓝色衣裳的男子,有一个暗红色头发的高大男子拿着一支长枪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扎眼,就算是从高空望下去也能辨别出他是谁。长得比妖孽更妖孽的人除了那人还会是谁?
樊樱婳指着那座高峰上的宫殿,问令狐:“你看,那个暗红头发的男子是不是赢得斗法大会导师组的那个长相像妖孽一般的初学者夜欧霆啊?“
“看来你眼力还是挺不错的嘛,这是玄天派的弟子们在练功。那个好小子是个天才。”
两人继续向前御剑而行,风将二人的发横竖着吹斜在空中,碧绿的衣裳和白中带金的长袍在空中飘荡,踏风而舞,随云而去。
一个黄衫女子从二人斜下方掠过,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种柔和之美,是女性独有的美,她的瓜子脸刻画得格外精致,一双丹凤眼抚媚动人,表情却异常僵硬。她的头发被几只梓木做的发钗缠在一起,看起来绝世而独立,眼角眉梢却有掩饰不了的哀愁。
黄衫女子望见了上方的令狐公子和樊樱婳立马上来打了个招呼。
“令狐公子,小女子有幸巧逢,幸会幸会。”
“哦!是蓉掌门,我见你御剑如此心不在焉,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没有。”
黄衫女子分明看上去十分紧张,偏要掩饰自己的心事,既然这样令狐也实在不好多问。他点点头,示意让她可以走了。
黄衫女子如箭般飞得无影无踪,像是在逃避什么。
“她是谁啊?”
樊樱婳见这名黄衫女子反常的言行举止也起了好奇心。
“百药宗的掌门人王丽蓉,百药宗守护着千丹鼎。千丹鼎可炼化世间任何毒药与起解药,若中了千丹鼎的毒定是必死无疑,也只有它能炼制出相对应的解药。也是个相当厉害的上古神器。百药宗本有两个掌门人,另一个叫王永青,可不知为何在几年前莫名失踪了,一点音讯都没有。百药宗现就只蓉宗主一个人支撑着。”
令狐回答道。
“哦,原来是这样,但她也没必要如此恐慌吧,见了你像见个鬼似的。”
“大概是本公子长得实在太帅,她受不了就跑了吧,哈哈。”
令狐笑得很放肆,丝毫不拘束。
“自恋狂,无可救药!”
“多谢姑娘抬举。”
“时候不早了,令狐大公子是不是该把我送回去了呀?”
“你不说,我还把这事儿给忘了。”
两人眨眼消失在苍穹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