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朝来又覆夕,昨春今时粉墨晴。
十里花吹雪躅湛,一抹淡雅绕指缠。
题一曲梦回千转,跳一支娑婆聚散。
漠然相爱风波里,撩半枝约定霞樱。
花吹雪入酒幽笙,樱踏红尘血泪嗔。
那一年樱花丛乍现的朱颜,那一抹漠然期许的艳阳天。
来年樱花深深深,她泯灭了他的恩怨,渡就了他的流年。
一夜袭来的樱花不带声息的来。
樊樱婳这个傻丫头又不自觉的睡了半个上午,待到巳时才从梦里醒来。她凌乱的发散落在枕上,伸了个懒腰,忆起昨天如梦境的日子。她依稀记得昨夜房间不止她一人,又不敢确定所想是否真实。若还有一人,又是谁?墨哥哥吗?这种事也只敢想想。那她昨天犯困是怎么回寝室睡觉的,若欣被吩咐了不用来看我,那果真是——殷琛墨!而且还是被抱回来的,她想到这里就羞得要命。
薛若欣听到房间里有了动静就知道是樊樱婳睡醒了,她脚步轻轻的走到房门口。
“小姐,是我。“
“进来吧。“
“奴婢去准备早餐。“
“不用了,若欣我不饿,可能昨天晚上吃得太多了。”
樊樱婳躺在床上摸了摸胀鼓鼓的肚子,撇撇嘴。
“小姐,这怎么行呢,您的身体可受不了。“
“不必再说了,若欣。你知道殷琛墨在干什么吗?”
“灵尊,他在后山。“
“知道了。帮我准备水,我要沐浴。“
“是。“
薛若欣将厨房里打来的热水倒进木缸里,还加了几瓣玫瑰花,走出了房间。
樊樱如同鱼儿戏水般迅速的脱下昨日所更的绿袍跳进了缸里。她的发侵在水中,绺绺青丝游移在水中仿若细长的鱼儿。待到她觉得舒服了就起身穿上那件白色轻纱,再用长布把侵湿的头发开了个遍。她把头发梳成了两个包子别在头上,显得异常机灵乖巧。+她就兴冲冲的往屋外奔了出去,想绕过花园去后山。
春深似海,路过花园却被一芳花色惊艳到。各色的花朵来势汹汹的绽开,都有着不同而别致的美。数十种花交织在一起美得无法言喻,像是一曲无法启齿的绝妙歌谣,想唱而唱不出。芬芳的香味从花蕊直扑她的鼻内,心旷神怡。蝴蝶都扇动他们五彩缤纷的羽翼来寻它们命中注定的那朵花。樊樱婳洗过澡所散发的异香比花香更沁人心脾,更招惹蝴蝶喜欢。没过一分钟樊樱婳的就被各色的蝴蝶包围了,站在她的发上,耳朵边上,肩上,手上,她也早已习惯了这一幕,她的身上的异香不定时的就会散发出来。蝴蝶随着她的脚步往后山踱去。
怎料后山那大片的樱花林已盛放得醒目。不远处的殷琛墨也是一袭花白的衣裳,执剑在樱花林的空地里腾空跳跃,是冷峻的仙姿,是淋漓尽致的剑法,惊得樱花在空中连绵辗转。他闻到了一阵芬芳的花香从不远处传来,被摄了心魂般停下了剑顺着花香寻去。
樊樱婳见了盛开的樱花便在樱花树林里陶醉了,她就坐在草地,靠在一棵樱花树下望着天空回忆起了淄樱城的往事,阳光斜射进树林,遍地的波光粼粼,散落在地上的娇嫩的樱花花瓣附在泥土上衬着阳光,花与光交织成一幅春光漏泄的春景图,美得不太真实。樱婳的眼神里是一片悲喜交加。她想念淄樱城,她回不去的家。清风撩过她的脸,颤动着她手上的铃铛,隐隐作响。天蓝得堪比一面静海。殷琛墨走进樱花林看见了一个背对着他靠在树旁的娇小身影,仿似天庭里的侍女,但比天上的侍女更加清纯。他想定是她,可这十里飘香的香味到底从何处而来。
树下的樱婳望着天空太出神了,完全没有注意到殷琛墨就向她缓缓步来。他不带声色的站在她所卧那颗樱花树的背面,斜视着她那张燕妒花惭的小脸,不想去惊动她的安静。他感觉刚闻到的香气在她旁边更是显得扑鼻十分。
莫非这十里飘香的异香是从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为何从前我没有闻到。
两人静默许久,樊樱婳终于缓过神来该去找她的墨哥哥了,她怎料头往后一仰,就探出一张恍若天人的脸把她给镇住了。
樊樱婳吞吞吐吐的问殷琛墨:“你????你什么时候在我后面的?????”
本来殷琛墨都俊得一发不可收拾,这一下突然出现更是弄得她望见他的脸不知所措。
“有一阵子了。“
殷琛墨利落的答道。
“殷!琛!墨!你竟敢偷看我!“
樱婳知道盯是被偷窥了好一阵,脸扑一下的红得如头顶上的樱花。
“你也不是常躲在树后看我吗?“
殷琛墨讲完浅浅一笑,俊得树上的樱花都为他跌倒,不小心浮在他的青丝上,顺流而下。
“你???原来你知道啊??????”
樱婳惊得说不出话来,以为自己费尽心机躲得很好,结果只是他不愿拆穿。
难道墨哥哥是个喜欢被人偷窥的变态不成?
“你认为,以我的功力,你站得那么近躲着,我会感受不到?“
“也对,我怎么就这么蠢。”
樊樱婳挠了挠她的脑袋。
“你终于承认你蠢了。”
“琛,你怎么能和令狐那个死鬼一样欺负我。”
她恼羞成怒的样子每每都是最可爱撩人的。
“开玩笑,傻瓜。”
这一句殷琛墨说得有些似令狐语气,似他的宠溺,而丝毫不粘稠。
“嗯???樱开得这么好,不如随樱儿去赏樱。”
她含齿一笑,百媚生。
殷琛墨没有作回答只是温文尔雅的点点头。
倒是风度翩翩这一点他和令狐也蛮相似,只是令狐平易近人许多对每个人都相敬如宾却特别爱戏弄樊樱婳。殷琛墨则是对常人皆不待见冷漠如冰,对樱婳很多时候都是温润如水。两个相似的男人,却又截然不同。
轻轻一摇樱树,漫天的樱花犹如零落斑斑的雨。二人走在众多的樱花树中,越走越深。每朵樱都仿似有着生命在风的扇动中窃窃私语,聊起这双白衣行人。一路上樊樱婳满脸的享受神情,她看到盛开的樱就好似回到了淄樱城,回到了初见他的时光,和相邻相亲来来往往的那一长段日子。这一路,如同做了场大梦。很多时候她觉得殷琛墨是个梦,令狐也是个梦,经历的那些惊心动魄都是梦,因为这都是她这十几年闻所未闻的经历。她觉得不可思议,偶尔也不敢去相信。她身上背负着常人无法艰巨的宿命,虽然她并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两人不知不觉走了好一阵子。
“琛,我们坐下吧,草可软了。”
殷琛墨点点头。
二人盘坐在一棵比其他樱树更高大健壮的樱树下。樊樱婳的异香又再次散发得浓郁。
“樱儿,你是不是佩了香囊或是衣服被熏香熏过?”
说来也有些不符合常理,一个小小的香囊怎么可能有十里飘香的香力。
“没有,我从来不会戴那些东西。”
“那为何我在你身上闻到一种摄人心魂的香?“
樊樱婳呲牙一笑,说道:“是吗?我自小就有,只是很少散发出来,不知为何今天异香散发的如此频繁呢,记得我来寻你的路上被狼妖包围之事你也知道,或许就是雨水侵湿了我的身子味道散发出来才把那些狼妖引来的,可娘说我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很多魍魉鬼魅暗中注视,我也不知道为何,当时也不相信它们的所在,直到亲眼所见。”
她的脸上浮现出对世事的忧愁。
“嗯,令狐给我讲过你和他怎样相遇的事,那这事还真的奇怪。”殷琛墨轻声答道。眼睛却显得深邃。
身怀异香的人大多都是道行极高的妖和仙,她怎么会有?
“给我算命的人都说我命格诡异异常不适合和常人接近呢,还有人说是我克死了我娘。“她的脸更是眉头不展,是一个十六岁年纪少女不该有的神情。
“不会的,樱儿,相信我,你没有克死任何人,你还是个能带给人幸运的人。“
殷琛墨从草地上起身折了一枝樱花递给樊樱婳,笑着对她说:“正如你所说,这樱花能带给你幸运,所有的不幸都会烟消云散的。“
见他这番说辞,樊樱婳倒是开心了许多。
她朝着殷琛墨作了一个鬼脸,然后接着调皮说:“小心我会克死你!“
“我没那么容易死。“
“是啊,谁又杀得了你呢,你法术那么高强。”
“也并不能这样说。“
“为何?“
“我只身一人,若那些众仙联合起来利用十方神器对付我,我也会招架不住的,还好我已有了两方,觊觎焚灵宫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哦,原来是这样,那十方神器到底有多强啊?“
“动荡天地,集合起来堪比毁天灭地的卍灭之力。“
“那是个什么鬼东西?”
“遗留的神意识,但因为存在得太久吸收了世间的邪念。算了,这些说了你也不懂。”
“确实不懂?????“
樊樱婳果真一头雾水。
“认真赏樱吧。“
“嗯!“
两人倚靠在樱花树下,美得不像话。
摇摇欲坠的朵朵樱花在二人头上悬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