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峡谷底围满了太玄门弟子,简奚仲可以很轻易的看见。
一只高六丈左右的暴猿,手中抓着一个女弟子。
此刻她是渺小的,以至于她不断挥起的长剑,竟不能伤暴猿分毫。
看到这女子的第一眼,他就决定出手。他的剑,在女子面前总是很温柔,不是吗?
以至于这西蜀第一快剑,刺在暴猿身上,它只是轻轻哼了一下。
“看来这不是一柄好剑。”暴猿手里的女子努力挤出一句。
“是的,我的剑在看见美丽女人的时候,总是太温柔。但是,”简奚仲淡淡说道:“却让人疯狂。”
他的人影消失。只有白色剑光,不断在暴猿身上出没。
“嘣”,暴猿倒地,绝望的盯着简奚仲。
“它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杀它却没有告诉它。”
“是的,怪杀人的时候都会告诉人,但人杀人的时候,一般都不会声张。”简奚仲不断拍打身上的尘土,他的剑依然很干净。
“你怕脏?所以你的剑很快。不能沾血。”
“我的衣服,同样如此。我不爱换衣服,因为我已经很风流。”
“可是你的手很脏。”
简奚仲回头看了他一眼,道:“所以我和你有仇?”
“我的仇人是萧太生和素霓生,我不想欠别人什么,所以我们两清。”
“你的买卖似乎是亏本的。”
“看来我不能再做买卖。”女子淡淡道。
“哈哈。”简奚仲走进她,撩起她的马尾,笑道:“也许你已经爱上我。”
“不,我有男人。”这女子摇头道。
“那么你可以告我,我去杀了他。”
“他已经死了,为了让我进太玄门。”女子很坚定。
“这么说,你值得被爱。”简奚仲收好剑,朝着青峰峡绝壁不断跃升。
“我叫张一秀。”
“你的名字和你一样不普通。”千仞绝顶上缓缓传来。
天绝宫,一众人乖乖弯着腰。
“公子,我们无能,没有找到《太玄长生经》的下落。”为首老奴低声道。
“没指望你们能找到。”萧太生静静看着他。
“公子的意思是?”
“找到拿到经书的人。”
“这个我们一定办到。听说这本书练了可以长生不死。”老奴轻轻问道:“公子是否?”
“毁了它。”萧太生摇着折扇,慢慢走进房内:“这样的经书,不该留在世上。”
他们的公子,似乎没错过。
将夜,山风如刀,一阵笛声寂寥。
一道白色身影,坐在地绝宫屋檐上按着玉箫。
他放佛一尘不染,他的手指修长有力。他英俊的脸庞上,带着老辣。
他注定孤独。
山脚,一匹快马飞奔出山门,突然被主人勒住马蹄,扬起一阵尘土。
门前的石狮上,站着一个如风般的青年。
赶路的女子淡淡道:“你不该在这里。”
“我是为了我自己。”
快马飞奔而去,在赶路女子身后,站着一个倾城绝世的青绿身影。
“看来萧太生真的在天上。”地绝宫前,稽心怡看着屋檐上白色的身影轻轻感叹。
“他走了。”
“走了?为什么?”
萧太生沉默片刻,道:“或许为了他自己。”
“你是来找他的吧?我却是来找你的。”稽心怡盯着他的身影,萧太生始终没有看向她一眼。
“师父说千佛殿有重宝将要现世,让你陪、陪我一同去。”她似乎有一丝期待。
“母亲的话,我会照做。”
她再抬头望去的时候,他已不在。
骏马在青城山脉和四方城之间的青色平原上不断狂奔,“御”,赶路女子突然勒紧缰绳,马蹄飞扬,简奚仲差点倒飞出去。
他感觉到前方,有一股凛冽的杀气。他好久没有碰上这样的人,他也不愿意错过这样的人。
除了高大的身躯和健硕的肌肉,眼前站着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普通到你压根记不住他,但是他的肩上,扛着一柄巨大血红玄铁大刀。这柄刀绝对不普通,简奚仲直直的看着。
“阿三。”眼前的人开口。
狂刀阿三,他早应该想到。这个江湖上最冷血的刀客,杀人只为钱。只是这么多年阿三杀了许多人,还是这么穷。阿三的刀,传说因为粘的血太多而红。
“我似乎没有问你的名字。”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杀你的人是谁。”
“这么说,有人买了我的命。”
“是的,足足一千两。”
“看来是笔很不错的买卖。”
“买卖是很不错。但是在我眼里,你只值一百两。”
“那么剩下的九百两呢?”
“我会拿来给你买棺材”
“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穷了。出刀吧。”简奚仲的剑,出了就要杀人。
阿三的刀,出了就要赚钱。这一刻,快剑对狂刀。
没有光华,没有碰撞声响。
阿三的狂刀还没有完全砸下的时候,简奚仲的剑刺在他的脖子旁。
“为什么不杀我?”
“你的刀太狂,杀了你我收不住。那样我的剑就会沾血,衣服也会脏。”简奚仲收剑,跃上马背,突然一笑,道:“所幸,我赢了不是吗?”
“看来你的确值一千两。”阿三怔怔盯着他,然后倒拖着刀缓缓远去。
“驾”,赶路女子大喝一声,绝尘而去。
从这一天起,再也没有人找到狂刀阿三。无论是多么丰厚的赏金,阿三没有再出现过。
“为什么不杀他?”女子突然往后看了一眼。
“我一般只杀两种人。母亲想杀的人,我想杀的人。”
“那我呢?”
“你?我不会杀。”他突然咳嗽一声,笑道:“我就是太风流,哈哈。”
“你或许可以问他出价的人是谁。”
“那样他会死,而且想杀我的人太多。”
“你似乎和我想象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