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
一匹快马载着两个人,飞驰而去。
杀人夜。
“我想的我应该快点。”马上的女人大声说道。可是在风中,依然听不太清楚。
“不需要了。”说话的是她背后,一席青绿色风流倜傥的青年。
“为什么?”
话未落,马脚被绊马绳缠绕,仰天翻滚倒地。只是二人早已离了马。
“你说的很对。”女子看向他,笑道:“你的仇家可真多。”
“你的笑真美。”男子总是无所谓的样子,随便道:“有这番能耐的仇家,我不会留着。”
“你很聪明,简奚仲。”夜色中,四个人,三柄剑。
“‘西蜀四绝剑’,看来太玄门中,想杀我的师兄弟不少。”简奚仲认识这四个人,赫赫有名。
“怪你杀人太多,却不斩草除根。他们的消息很准。”说话的人身披破风衣,戴着斗笠,脸上一道刀疤,从眼睛到嘴角,人称刀疤老四。这一定是个凶残的人,他一定常干刀头舔血的事。他的破风衣,应该不是破,是每一次战斗的痕迹。这个人,很强。
“那么杀我的目的呢?”
“出名。”说话的人,高高瘦瘦。他很白,白到夜里能看清他。他很冷,冷到他的话,似乎能杀人。
“你是‘索命鬼’老三。”女子认识他,略有顾虑的道:“你已经很有名。”
“不,杀了简奚仲,才是真正的有名。”简奚仲认得说话的人,老二剑无歌。他的剑很黑,黑到在夜里似乎看不见。但是他的手,紧紧捏着剑。
“真是个不错的主意。”简奚仲的剑,横在身前。一把将女子拉在身后。
“是的,这样出名的方式,又快又简单。”剑无歌看了看简奚仲背后的张一秀,叹口气道:“当你不再风流,你的剑会变慢。”
光华一闪,简奚仲出现在剑无歌的位置,而剑无歌,却出现在简奚仲的位置。
刀疤老四和‘索命鬼’老三都没动,是的他们都没动。
因为他们动不了。有一条血丝,出现在他们的脖间,但是他们没有倒下。
“你的剑很快,所以他们还站着。”剑无歌看向蹲着的简奚仲那鲜红的小腹,淡淡道:“不过我的剑也很快。”
然后,剑无歌轰然倒地,脖子咯咯的响。
“看来我要换衣服。”简奚仲无奈笑道:“我讨厌新衣服的感觉,显得我不够风流。哈哈。”
“或许你不用再换衣服。”漆黑的夜里,有一双白色眸子。然后漆黑的身影,从漆黑里慢慢挪出。
“你觉得你能杀了我。”
“这话我本来不敢说,不过你受伤了。还好你的女人很美,我会照顾好她。”
“你卑鄙,坐收渔翁之利。”张一秀大怒。
“不,四打一也许我就死了。”简奚仲能够感受到,眼前这个号称“剑鬼”的人,剑意有多强。
“你很聪明,不过我总不爱和他们三个人一起。我想要的,应该只属于我。”“剑鬼”的剑,似乎在腰间。
“剑鬼”动了,萧萧落叶中。
这一招,他用过千次。所以,他至少杀过千人。
没人躲的过去。所以毫无意外,他的剑像蛇一般,卷在简奚仲脖子上。
以往只要他轻轻一拉,简奚仲的头,就会跳起来。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他感觉喉咙很凉很凉,他说不出话来。
有一片叶子,在他眼中碎成七八片。
“剑鬼”倒在地上,他喉咙“咯咯”的响个不停,努力的发出“为什么”三个字。
“我的剑,在女人面前很风流,却让人疯狂。”简奚仲收起剑,剑身依然干净明亮。“不过你是第一个让我使出‘一剑七杀’的人”。
“剑鬼”再也听不见,因为他的脖子,骤然喷出七股血柱。
静静的跟在简奚仲后面,张一秀突然开口问:“你一剑,最多刺出多少下?”
“不沾血的情况下,七次。“简奚仲淡淡的道,突然他回头做了一个鬼脸:“我们是不是要一起去休息一宿?哈哈哈哈。”
“不,我不能睡。”她似乎想到什么。
“为什么?”
“想杀你的人太多。”
“这真的很好办。”简奚仲突然停下,对着张一秀慢慢坐下来。“我们就在这,点一堆火,休息一晚。”
“不行,那样会引来杀你的人。”
“一件简单的事分成那么多次去做,”简奚仲自顾自的点着火折子,道:“太累。”
“我听说中原有个‘剑痴’薛少卿,一剑能将一根头发分成两根。”
“哦,那他最好不要碰上我。”
“你觉得你能胜他?”
“他的剑,只能拿来表演。我的剑,哈哈,却刚好拿来杀他。”
张一秀静静看着他,简奚仲真的睡着了。
雄鸡一唱,天下将白。
张一秀揉揉惺忪睡眼,竟然坐着睡了一夜。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大小姐,无奈的笑笑,似乎陷入某种回忆中。
“你醒了。”
她抬头,简奚仲站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更让她心惊胆跳的是,周围躺着密密麻麻的人。
“上马,去你想去的地方。”简奚仲的笑,一直很风流。
她跃上马鞍,纵马朝青衣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