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洛臣采花曲
上回道那徐逢志老怪见得老者后,反主为宾,倒邀了程帖与老者一杯。听二人言语,原是那李洛臣深陷情结之中难以撇脱,才昏迷至今,且原来那采花曲,亦是早先徐逢志为敬佩李洛臣高才而作,现下唯有那徐逢志老怪补全整首采花曲,方可解开李洛臣心头之结。
茶饮毕,座上徐逢志者,轴座而转,忽而则自空取琴,以腿凭之。闭目而思,闲手先撩,先瑟瑟振弦而作,后鼓鼓叩琴而启。
然后则琴声稍歇,时静而清叶声、斯动者如细水过石隙,润也细也。少焉,为琴者举首挑眉,骤而张目。但见弦为单指纵扫,妙如轻探辟世之缝;随者则劲指强拨,巧若勇开创世之力。后商音角音错相杂,却似山高水长绵绵来、春风重拂青山角。静听者息目,则见碧天碧水、青山青烟,听风听浪,原来花海。
止此时,所奏之曲为李洛臣所听得《洛臣采花》之其一,故而程帖忽觉李洛臣身子微颤了几震,终稍有瞭解。
“叹彼瀚瀚兮花若海,原来情长亦能阻;哀彼潸潸兮涕如瀑,又知沙海覆流苦。”徐逢志奏止,却陷入了自相言语之中。
徐逢志心下暗思,“当日摘星仙尚看着李大人命书道:羡煞千古文武鬼,却教凡夫笑情苦。不知徐某为洛臣兄所作之曲,可合得上兄弟你的命数?”
摘星仙尚乃是蓬莱的一位隐士高人,当日与牡丹亭主客约姑苏,谈及当世百年里文武界,除开那正大红大紫的李太白、刚毅豪放的杜工部,竟也提及了初出茅庐、却才震八方的文秀李洛臣。
摘星仙尚常年隐遁,却巧巧途经八宝山,恰逢了进城赶考的李洛臣。两人一见如故,虽年岁有别,却忘年相交,摘星仙尚未道自己原来姓名,如是则自作了普普通通的道家先生,与李洛臣欢饮多杯,谈古论今,喜聊了一天一夜,是以两人才思千古绝尘,喜得知己,竟忘乎天地万物,欣然相袒志怀。
后摘星仙尚道与徐逢志时,更是说得声色相融,羡得那徐逢志三两探访,终在殿试后与之相邀,那日别了李洛臣后徐逢志无以表达心中敬佩,私自作下采花一曲,是夜梦见程老相访,拖了采花曲邀李洛臣再相见,却不料见时李洛臣竟已昏厥。念及那日与摘星尚仙赞谈李洛臣之文才时,摘星尚仙却曾言惜过李洛臣的命运,因他命中必受****相择,难禁叹惋。
“程老,在下已开启了花海仙境,然而在下需抚琴以维续仙境,不可离开,可否劳烦您亲自前去寻李大人?”
“自然,自然。”老者仍是招牌式的那张笑脸,欣然答道。双手系至了腰后,一转眼便不见了身影。
徐逢志再续采花曲,老者在曲中恍惚几刻后便定住了身。身边之景果然已非当日赠曲时那般,身畔除开当日花香,更缠上了几分酒意。老者轻抚垂须,在花丛之中游步,由着酒味觅着人。
“李大人、李大人?”老者行一步喊一句,只在曲中蜿蜒着踏出了韵律来。
“离情相笑嫣,罗衫三尺、珠光溅。”只闻得丛中有声音轻吟,声音断断续续,竟已醉得将睡去了。
老者急急忙忙地寻了上去,果见一人醉醺醺地伏在花地里,那人不是李洛臣还是谁?
老者一面出手去扶李洛臣,一面带着关怀之意地问着:“李大人,可有不适?”
李洛臣惊觉,强睁开醉眼,眼前竟是当日凭空便出现于凌月府之内,并带自己来到这里的那老者。
李洛臣刚顺着老者起来,忽感体力不支,一面又晕厥过去,伏在老者肩头又陷入了昏迷。
另一边的凌月府中,刘公公同张医师在府里上上下下寻了几番皆无他果,于老者忽然现身一事无从探寻。
刘公公又唤了书房门口的侍从问了话,那侍从道李大人曾叫程帖为他寻过凌月府的建构图。刘公公听得脸上竟变了色,暗道一句:
“莫非,这凌月府的秘密,已然让李大人得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