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茶品与道品
上回道那老者携程帖与昏去的李洛臣,带至牡丹亭亭主处求医。那程帖在老者指引下,几经了辗转才见到亭主徐逢志,却发现这徐老怪竟是那般难以相处,可那李洛臣生死难卜,程帖又念那老者道此人将来乃是李大人挚友,也只得姑且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徐逢志转身一字“茶”竟听得程帖倒流了几丝冷汗,而望向老者欲要求答复言辞,可那老者竟也不发一言,这下可算是苦了程帖,左右难进退,形势压人,无奈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茶呢?”徐逢志此一言却未回头,言语中竟难听出语气。
“好。好,这就来。”程帖倒也不奇怪徐逢志不问何事,我上前邀茶,即讨个茶吃,料想盖是那老者早知此人如此如此,程帖却也放下了心。
程帖自行囊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老者吩咐要带的茶具,轻置茶具于临身的一块大石之上,正欲撒上茶叶时却被叫住。
“诶,罢了,此处不适于饮,随我入客房罢!”徐志逢抬手示意着且说道。
程帖听罢便尾随着一道便去。
此时刘公公正打理着些朝上遗留的琐碎,却听得一阵急促的叩门之声。开门却见那凌月府上的医者正大汗淋漓。
“张医师,您不去见你们的新大人,怎么跑我这儿来。”刘公公极奇怪,却道是此人无事来打发自己,却又不像,便问。
“公。。公公,那。那李大人不知怎地便昏去了。可那儒生不知何处变出个老头儿来,又携着那老头带着李大人离去了。”那医者上气难接下气,话语中所道的儒生正是程帖。
刘公公却仍是不信,但那李洛臣却是被圣上所看重的,圣上将李洛臣之事安排于自己,若是这李大人有了什么三七二十一,圣上岂能饶过自己。只得宁可信其有,且随那医者一道去看看。便说道:“那程帖也是当日入过宫里来科试过,此人盖是难有什么反心,不过既然事已至此,我且随你去看看罢!”
于是刘公公唤了一两个小公公,随那医者一道去了。
徐逢志一路前行,一路自取着支随身而携的竹萧,又凄凄颤颤地吹了起来,伴着竹萧旋律的起伏,走道两畔的竹叶也翩翩起舞、沙沙地和着。
“这位李大人便是今岁探花李洛臣吧!”徐逢志停下了竹萧,背向着程帖与横躺于程帖臂上的李洛臣,轻问道。
程帖一愣,接道:“正、正是。”
“客房不远了,”徐逢志道,“不知足下此行何时?”说着且暗瞥了程帖一眼。徐逢志见程帖含含糊糊,而程帖却是未得那老者之辞,有口不敢相辩,于是便以是为口有相隐,遂道:“阁下不必隐瞒,爽快道明白了便是。”
老者暗中道,“李大人记挂亭主那日约见,却也中了命数,此约还需亭主成全。”程帖虽听得云雾里头,却只得如数转达。
“哦,你可知李大人中的什么命数?”徐逢志拣起落在襟头的一片竹叶,信手葬在了泥中,问道。
“洛臣采花。”老者此时却现了身,逐字而道。
“什。什么,程老?!”徐逢志见了老者竟大惊失色,“不、不可能。不,荒谬!”
“哦?你我可曾相见?”老者一面笑着一面捋着垂须。
“可是程老当真曾以梦相托于我?若是如此,程老先生可是为求我补全那曲《采花曲》而来?!”
老者又笑着道:“徐大人果真聪慧过人,今日在下携李大人来,自是要求大人补全那曲,李大人如今梦醉花地,也只得完整的采花曲方可救醒他。不然,则将失自忘我,永世沉沦于虚无之中。”
“那徐某今日便就献丑啦。”徐逢志轻笑道,“看来今日阁下邀茶,得徐某亲自斟给您尝啦。甚好,哈哈哈哈哈。”
徐逢志待程帖坐定后,借拂袖遮覆茶具,未通火而自敷内力将茶水煮熟,未几,茶香便盈溢茶壶,看得老者即拍案叫绝。
“哈哈!”徐逢志自提起壶在客人杯中上了茶,又填了自己茶杯,同坐后自举杯倾俯杯口,似诉似问,茶却久久未饮。程帖自不敢贸然先饮,只得看着。
少逾时,徐志逢终临茶轻饮。程帖见状,亦举杯谢茶,遂而一饮而尽。
停杯时才觉不对,那徐老怪杯中茶水未削减多少。程帖却是不知所措。
徐逢志望着老者道:“哈哈,程老年轻那会儿可缺了些茶品啊!”
“道品尚无,又谈何茶品,徐先生见笑啦,哈哈。”老者竟也轻松一笑,却是见得程帖又惊又奇。
正两人饮茶时,刘公公同张医师已行至凌月府,打听了几个仆人,皆只道那儒生自言自语着负着李大人离开了府上,却无听到有见老者的。
“张医师,你确定那时有一个老头儿在?”
“千,千真万确呐,公公。”张医师吓得已跪下了,却有几分胆怯。
“可知去向?”
“小的,小的。听那老头儿讲,是。是牡丹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