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昏迷之中醒来,温璃儿看到的不是房子的顶梁,也不是蚊帐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而是一张绝美的面庞,它几乎占满了温璃儿所有的视野。
温璃儿第一个反应是惊讶,她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后,她毫不犹豫使劲推开了他。
拓拔羽羽有点意外,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喂,你有没有搞错,我救了你,你就这么对待恩公的啊!”拓拔羽羽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地上爬起。
见拓拔羽羽被自己推到在地,温璃儿感到有些抱歉。她没有想到自己会有那么大力气。其实也是拓拔羽羽自己没有心理准备,哪里会想到温璃儿醒来第一件做的事情便是把自己推倒在地。
“我……我……”温璃儿觉得自己有些理亏,话说得都没底气了,不过一眨眼工夫,她又突然变得很有理,“我怎么会想到是你!”
“怎么想不到!”拓拔羽羽按着自己的屁股,撅着嘴说道,“这都是西戎国界了,怎么会想不到!”
“西戎国界?”温璃儿惊讶,“这里已经是西戎国了?”
见她如此惊讶,拓拔羽羽倒有些意外了。
“是啊,你连自己到了西戎都不知道吗?”
温璃儿低下头,她已经记不起自从那晚之后的事情了。
怎么会到了西戎?
我应该去随州(不记得了)才是!
拓拔羽羽奇怪地看着她,最后还是忍不住叫道:“你是不是又离家出走了?”
温璃儿沉默一会,缓缓抬起头,淡淡道:”我不是离家出走,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啊?”
温璃儿吞吞吐吐,拓拔羽羽等得不耐烦了。
“齐王与皇上闹翻了,我与逸原本准备去随州的。但是半路上遇到皇上派来的人,我和他在那次打斗中失散了……”温璃儿叙叙说着,越说着,她越想起这几日的事情,越想起,她便越伤心。眼泪没有掉下,但神情却早已告诉了别人。
拓拔羽羽大概是忍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索性打断温璃儿的讲述,道:“反正就是你现在有家回不得,有国更回不得!”
温璃儿不说话,她基本已经默认了羽羽这样的说法。
“这样吧,你暂时就跟着我吧。不过……”拓拔羽羽突然顿住,又道:“不过你的这对黑眼睛让人一看便知是燕国人。”
拓拔羽羽想起一件事情,这件事情让他觉得收留温璃儿有些问难。
“你可能不知道,在西戎,燕国人就是奴隶。这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事情,就算我是西戎王子也不能。所以,你只能以我的奴隶的身份待在我身边,怎么样?”
拓拔羽羽讲了一通,温璃儿只是眨了眨眼睛,等他讲完,她道:“我不想待在这里,我要去随州!”’
拓拔羽羽生气道:“你明不明白,你现在已经到了西戎。可没那么容易回燕国。再说现在正是两国交战之时,此刻边防严守,恐怕更是难上加难。”
拓拔羽羽此话不假,温璃儿没有说话,虽然嘴上说着要回去,可是拓拔羽羽说的这些情况确实是真的。她此刻有些混乱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留还是该走。
“你就先暂时跟着我吧,等时机成熟再回燕国,找你那个慕容逸好了!”拓拔羽羽为了安抚她这样说道。
“同时,为了消除你的担心,我会帮你打听慕容逸的消息,这够意思了吧!”拓拔羽羽撅着嘴说道,仿佛这样做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也让他受了极大的委屈。
温璃儿默不作声,此刻似乎真的只能这样了。
就这样,温璃儿成了拓拔羽羽的“私人奴隶”。虽然羽羽的下人们都劝说他不要收留温璃儿,但羽羽还是执意将她留下。为了不被其他西戎人发现,拓拔羽羽几乎将温璃儿时刻带在身边,寸步不离。
接近王都时,拓拔羽羽撤去了所有的仪仗队。温璃儿很不解,奇怪着问道:“为何要撤去仪仗队,打扮地像个平民一样。王子回宫,不是应该弄得热热闹闹的吗?”
拓拔羽羽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第一,我不喜欢这样的行头,第二……”羽羽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温璃儿,道:“你是燕国人,如果弄得显眼,那你就真显眼了!”
温璃儿叹道:“什么显眼真显眼的,自己喜欢还这么多理由!”
拓拔羽羽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道:“你就乖乖地做我的仆人,别那么多废话!”
说完,拓拔羽羽负手,大踏步出门而去。温璃儿叹了口气,乖乖地跟上他。
西戎的王都与燕国是大不一样,满街奇异的建筑与装束让温璃儿大开眼界。虽然周围都是新奇的东西,但由于拓拔羽羽的千叮咛万嘱咐,温璃儿还是只能带着斗笠,把头压得极低,现在只剩下了看人家的鞋子了。不过这不一样的鞋子还是让温璃儿惊讶不已。
远处突然出现的喧闹声引起了拓拔羽羽与温璃儿的注意。街上的行人似乎受到那声音的影响,纷纷都往前挤去,这人压人的,大路根本无法通行了。
拓拔羽羽忍不住拉住一个正要往前去的路人,问道:“你这是要上哪去,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路人一挤眉,心里有点冒火,道:“国师清扬回来了都不知道,你还是不是西戎人!”
前面半句拓拔羽羽是不会生气的,可这后面半句真让拓拔羽羽是头上直冒烟,真想一拳下去好好出口气。这说什么不好,偏说他不是西戎人,要说谁不是西戎人,也不能说他呀!
“喂,别怎么瞪眼了,人家早就走远了!”温璃儿走上前,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与一旁的拓拔羽羽说道。
“这国师你应该认识的吧,要上去打招呼吗?”温璃儿问道。
拓拔羽羽一转头,忿忿道:“不去!说什么也不去!”
温璃儿一直瞧着前方,见前面快要过来一队人,温璃儿拍拍拓拔羽羽的肩膀,道:“诶,你不用过去了,他们过来了!”
“什么?”拓拔羽羽惊道,“快快!”
“干什么?”
“快躲起来!”
“什么”
“躲起来!”
“为什么?”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
“我是想说,其实你不用躲起来。我认为你打扮成这样,再看现在满大街的人,他不可能认出你的!”
被温璃儿这么一说,拓拔羽羽想想也是。刚刚蹲下去的身子又直了起来,装作路人的模样也学着瞅起那顶华丽的轿子来了。
这国师的仪仗一点也不输给拓拔羽羽,看满街欢呼的人群,他似乎又很受到大家欢迎。大概好像只有拓拔羽羽一人是例外的。温璃儿虽也不解,不过也没什么兴趣知道。
身旁的路人突然议论道:“这国师一年才来一次西戎,且每次都戴着面具,根本看不到他的脸。上次没机会见到,这次可让我逮着啦!”
另一个人道:“是啊,他怎么老戴着面具。是不是脸上有什么伤疤!”
又一个人道:“搞不好还真有,看他那神气,那模样,应该也不丑的吧,就不知道这面具之下是什么了!”
“啊哟,你们都说什么哪!”突然一个人chajin来说道,“长什么样有什么好讨论的,还是猜猜他这次来又会给西戎带来什么吧!”
“是啊,现在我们正和燕国打仗,希望国师能给我们皇太后多一些意见,搞不好我们就赢了!”
拓拔羽羽这边听到,撅着嘴小声呢喃道:“给什么意见哪,是敌是友还搞不清呢!”
温璃儿听到,轻轻推了他一下。这国师看来很受百姓欢迎,拓拔羽羽这样说若让他们听到,还不晓得会引起什么公愤呢。
远处的仪仗队越走越近,锣鼓声音也越来越大。拓拔羽羽忍受不了这样大的声音,索性用双手捂住了耳朵。
温璃儿看到,那顶华丽的轿子中坐着一位年轻人。他的头发很黑也很直,与西戎人有些不一样。正如旁边人议论的那样,他的脸上带着半截的银月色的面具。面具很精致,边上镶嵌着昂贵的水晶。正如他此刻给人的感觉那样,华丽而且华贵。银月面具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却没有遮住他的下半张脸。他的嘴角似翘非翘,似笑非笑,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在笑。他的下巴很是好看,尖尖的,也很光滑。温璃儿相信,这个人应该是一位美男子。但是他带着面具,还真颇让人费解。
人群中有人高呼着国师的名字,但没有见人去抓他。温璃儿感到很奇怪,这要是在燕国肯定早被人逮起来了,这可是大不敬啊。
有些少女手捧鲜花真恨不得冲进仪仗队,将鲜花亲手交给那位国师。
“一年才来一次的家伙,有什么值得大家尊敬的!”拓拔羽羽小声说道。
听出了他话中的酸味,温璃儿道:“怎么,你不喜欢他!”
拓拔羽羽道:“什么不喜欢啊,简直糟透了!”
温璃儿惊道:“哦?”
拓拔羽羽头也没回,继续道:“是啊,整日摆着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就连我奶奶都还要让他几分。一来就指挥这,指挥那。好像这燕国是他似的!”
温璃儿忽地笑出了声,心想这羽羽怎么就这么像个孩子,还说是西戎的王子。听到温璃儿的笑声,拓拔羽羽转身看着她,脸上是一脸的怒意,道:“你还笑,你若是我朋友,就该与我一样!”
温璃儿使劲忍住笑声,连声称是。
拓拔羽羽知道她嘴上是忍住了,可心里还在发笑,就一个劲地瞪着她。
轿子越来越近,温璃儿已经能看清那国师衣服上的纹饰了,但不知道是什么,只道是只鸟,应该也与西戎有关吧。
更靠近些,温璃儿忽然觉得他的面庞轮廓自己有些熟识,但一时想不起来。当轿子从她身边擦过时,她注意到了那人指上有一枚扳指。
那似乎……很像慕容逸的扳指……
慕容逸……
当轿子擦过的那一刻,温璃儿惊呆了。
他的样子很像慕容逸。
慕容逸、慕容逸……
当温璃儿回过神,转身,轿子已经远去了。
忽然,她撒开手,拼命往前挤去。
“逸——”温璃儿突然大叫起来。
拓拔羽羽吓了一跳,慌忙将她拉住,斥道:“你干什么?”
温璃儿急着追上去,根本不顾一旁的拓拔羽羽在说什么,倾着身子就想要飞出去。
“你放开我,我要去追他!”
拓拔羽羽一脸的疑惑,道:“你追他做什么?”
“慕容逸!慕容逸!他是慕容逸啊!”
“慕容逸?”
拓拔羽羽忽然大笑起来,道:“你是不是想疯了啊,他是清扬,不是慕容逸!”
“不,我不会认错!他就是慕容逸!”
拓拔羽羽只当她是思夫心切,这大街上的乱喊乱叫,实在很丢脸。
“好好好,他是慕容逸总行了吧!我们赶快离开这,你看,所有人都在看我们了!”拓拔羽羽一看周围所有的人都往这边看,脸都不知红成啥样了。
仪仗已经过去很远了,望也已经望不到了。温璃儿的眼睛直直盯着前方,拓拔羽羽拉着她硬是将她拉出了人群。
“你不是西戎的王子吗?”温璃儿对这拓拔羽羽问道。
拓拔羽羽一惊,心里也已经想到她接下去要说的话了。
“你一定有办法见到那个国师的,等你见到他的时候,可不可以……”
“不可以!”拓拔羽羽还未等她说完,马上否决道。
温璃儿生气道:“为什么?”
拓拔羽羽道:“我有很多个理由可以解释给你听,你想听哪个?”
温璃儿道:“我的眼睛是不会认错的!”
拓拔羽羽道:“可从我与他的交往来看他不可能是慕容逸——你的丈夫,燕国的齐王的!”
也不等温璃儿再说什么,拓拔羽羽闭着眼睛,双手交叉在胸前,淡淡道:“第一,听说燕国齐王从未离开过京华城,连他自己的封地都未曾去过,因为燕国皇帝看的紧;第二,西戎与燕国可是对立的,试问他一个燕国王爷好端端的干吗要帮西戎对付自己的国家;第三,就是……”
拓拔羽羽用眼角扫了温璃儿一眼,道:“我奶奶,也就是西戎太后现在正在考虑把我妹妹,也就是西戎公主嫁给清扬。而且好像清扬也并不是很反对的样子!你说他会是那个慕容逸吗?”
温璃儿听完,悄悄低下了头。这前两条她没什么好相信的,可这第三条,她想就算她的慕容逸认为她死了,他他绝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见到温璃儿没那么激动了,拓拔羽羽也悄悄舒了口气。
“好了,该回我的府邸了!”
温璃儿道:“可我还是觉得他真的很像慕容逸!”
“别再好像了,大不了我帮你一起怀疑他!”
拓拔羽羽说着搭上了温璃儿的肩膀,欢喜着要回自己的府邸。
温璃儿想着刚刚与清扬擦肩而过的情景,也没注意到拓拔羽羽的动作。两人也就这样搭肩回了拓拔羽羽在王都的府邸。
晚风吹拂着庭院中的紫色花朵。那是西戎的胜利之花,有它的地方便会有西戎的希望,在皇宫它是必备之花,也是必须大面积种植的花朵。
清扬站在阁楼上,从他的角度望下去能见到一大片这样的紫色花朵。满月的光辉洒在清扬的面庞上,反射着银月的光辉,让他的面具是熠熠生辉。而他的白色衣衫似乎也沾染了月光的颜色,让清扬仿佛像是一位飘飘的仙人一般,如梦如幻。
“为何没有得到我的同意就与慕容泓使这样的诡计!”
说话的不是清扬,也不是此刻同时站在另一侧的西戎太后,而是清扬身边的一位年轻人。清扬没有说话,他负手而立,一直望着楼下。
西戎太后轻轻一笑,淡淡道:“是你说要让慕容泓反叛燕国为我所用,我当然也要试一下他的诚心!”
清扬的手紧捏了一下,背对着太后,又戴着面具,谁也看不到他此刻到底是何种表情。沉默了一会,清扬转过身,又附耳跟身边的那位年轻人叙叙说了些,那年轻人又道:“为了试验他,就要了温岳山的性命,太后可真是能下手啊!”
面对清扬的嘲讽,西戎太后只是笑着,最后道:“你没有子女,自然不知道这做母亲的心情!”
清扬不语。
西戎太后继续道:“我有两个女儿,除了一个嫁给燕国前任皇帝之外,另外还有一个女儿。我的两个女儿生的要有多美就有多美,她们是西戎最美丽的花朵。本来她们可以有一个很美好的未来,可奈何她们同时爱上了温岳山,一个人只能有一颗心,温岳山如果是一个老实人也就算了,可偏偏他不那么老实,还是施诡计诱拐了我那两个女儿。当我再得知她们的消息时,我的一个女儿已经被害死在宫中,我的另一个女儿难产而死。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应该得到报应!”
“他的报应,难道就是以你的方式,这么不明不白而死!”清扬身边的年轻人又道。
西戎太后的眉头瞬间一挑,道:“他得到的报应就应该这么不明不白!”西戎太后忽然想起什么,眼神立刻变得悲伤起来,“可怜我那个孙女,被燕国皇帝害的……”
西戎太后忍住眼泪,道:“燕国欠我西戎这么多,我一定要全部讨回!”
清扬一直负手背立,但此刻听到这,他缓缓转过了身,可能西戎太后的话令他动容了。
“那好吧,既然如此,那么就让西戎与燕国的战火烧的更加旺盛吧!”
清扬身边的仆人又说道。
西戎太后忽然眼光向那仆人一扫,道:“相比与慕容泓,我倒对你有所怀疑!”
“是吗?”清扬身边的年轻人说道。
他仿佛是清扬的嘴巴。清扬所有的话都由他来表达。
西戎太后道:“你,清扬。除了知道你是清扬外,我似乎对你一无所知!”
“怎么会一无所知!”又是那个年轻人,“你和我的相处,难道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吗?”
西戎太后冷笑,“你的真面目从不让人知道,戴着一个面具还不够,又拉上一个帘子,难道你是我认识的人?”
这次不是清扬身边的年轻人,而是清扬本人忽的笑了起来。
“原来你还能笑出声音,原本我还以为你会是个哑巴!”西戎太后说道。
清扬收住笑容,又在那年轻人耳边侧耳几句,那年轻人后道:“我与神相通,只传达神的旨意,所以我不便与任何人直接对话!”
西戎太后又笑,这次似乎笑得更大了些。
“焕颜在你的府邸等你,你还是快些过去吧!”西戎太后道。
年轻人道:“回太后,国师刚才不是说了,他不能与任何人直接对话!”
“你的仆人还真大胆!”西戎太后笑道,“只不过,焕颜的话我还是要转到的。”
西戎太后说完笑了起来,而清扬只是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
温璃儿自从到了拓拔羽羽的府邸就没有机会出去过。与其说她是拓拔羽羽的朋友,倒不如说还真是拓拔羽羽的奴隶,被看得紧紧的,根本没法踏出一步。
“你能让我出去下吗?”温璃儿托着下巴坐在台阶上淡淡问道。
拓拔羽羽嘴里衔着一根草,躺在一旁的台阶上,甚是悠闲的样子。
“我什么时候不让你出去啦?”拓拔羽羽漫不经心地说道。
温璃儿道:“你这样是让我出去的样子吗?”
眼光向后扫了一下,原来她的背后有两个西戎汉子。
“你们下去吧!”拓拔羽羽闭着眼睛说道。
那两个汉子答了声“是”,便下去了。
温璃儿叹了口气,道:“你让他们一直跟着我,这让我很不舒服!”
“我知道!”拓拔羽羽还是闭着眼睛,嘴里叼着一根草,“我这样做自然是保护你,我可不希望你死在我这里!”
温璃儿道:“你说什么话呢!”
拓拔羽羽道:“别以为我吓唬你,这西戎要我命的人大有人在,你若不小心连累被杀我会很过意不去的!”
温璃儿一听,想他堂堂西戎王子,怎么还会有人想要暗杀他。
“谁要杀你?”温璃儿问道。
拓拔羽羽道:“想要做西戎皇帝的人,比如那耶汗王,又比如左院王,再比如……”拓拔羽羽顿了一下,重重道:“再比如,你现在心心念念的西戎国师——清扬!”
温璃儿脸一红,急道:“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心心念念’?”
“怎么,我说错了吗?”拓拔羽羽一笑,又恢复到嬉皮笑脸的模样,“别告诉我说你现在一点也不想他!”
温璃儿更急了,道:“我这个‘想’跟你那个‘想’可是不一样的!”
拓拔羽羽笑得更坏了,道:“我也没说是哪个‘想’啊,看你急的那样!”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笑道:“‘此地无银三百两’是不是就这个意思啊?”
温璃儿嗖地站了起来,盯着拓拔羽羽道:“你若老实告诉我,我就不会想了!”
“我问你!”温璃儿一脸严肃地说道:“清扬几岁了,他是哪里人氏,他长什么模样,他……他……他……”
“他、他、他,他什么他!”拓拔羽羽道,“你说的那些我全不知道,你再说什么,问什么我也不知道!”
拓拔羽羽似乎又开始打无赖了,温璃儿有些急了,“那你知道什么?”
拓拔羽羽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似乎温璃儿的着急他一点也没有看到。半闭着眼睛,就差没有睡着了。
“我可一点也不认识那个清扬,所以你别来问我他的事情了。”
温璃儿皱着眉头,急道:“你怎么会不认识他,你有什么理由不认识他!”
拓拔羽羽道:“我与他只见过一次面,我怎么可能了解他。”
“一次面!”温璃儿惊道,“怎么会就只有一次面,不可能吧!”
拓拔羽羽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答道:“是只有一次面。去年夏天,西戎盛会时见过他,其他就没有了。”
“难道他只来过一次?”温璃儿还是不解。
“错!”拓拔羽羽道,“是他在的时候,我不在;我在的时候,他不在!所以我只有见过他一次!”
温璃儿道:“那你刚才说他要杀你,又是怎么回事?”
拓拔羽羽道:“我说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拓拔羽羽说着竟一边顾自己离去了。
温璃儿真是又气又恼,跺着脚,真想给他一拳。
忽然,温璃儿想到,这拓拔羽羽走了,两个大汉又不在身边,此时不是正好可以出去吗?
温璃儿想罢,赶紧回屋换了身衣服,什么也不带,从后门出了府邸。
“王子,您为何要放她出去?”一个大汉向拓拔羽羽问道。
拓拔羽羽笑道:“我也想乘此机会弄清楚清扬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大汉一听,眉头不由一皱,不免为温璃儿担心了几分。
温璃儿把头压得很低,又借着斗笠的缘故,路上也没人去注意她。
她想要去见清扬,只要能近距离见到他,她就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他。
但怎么才能近距离见到他?
温璃儿拦住了一个路人,然后把自己装作一个瞎子,她不能让人看出她不是西戎人,唯有闭上眼睛才不会让人看到她漆黑的眼珠子。
温璃儿向那人询问了国师的府邸,得知在清苑,温璃儿便又向那边而去。
她心里很明白,她这样过去实在很冒昧,但她又想不出其他法子。那边拓拔羽羽说什么也不肯,这边虽然一点也不熟识,但好歹也要碰碰运气。
温璃儿在大街上走着,冷不丁地突然碰到了一个人。
温璃儿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天哪,怎么会是她?
“闵姑娘!”温璃儿叹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碰到闵芷玉温璃儿是大为惊讶,然而闵芷玉似乎没有同样的惊讶。
闵芷玉淡淡道:“夫人,你在这里做什么?”
温璃儿一愣,慌忙道:“我正要去拜访一位友人!”
“友人?”闵芷玉道,“夫人有朋友在西戎吗?”
知道闵芷玉没有相信她的话,温璃儿心下有些慌乱了。这闵芷玉出现在这里似乎有些奇怪,现在自己算是燕国的罪犯吧,而她,自从上次在宫中分别后便再无消息,她应该相信她吗?
不等温璃儿回答,闵芷玉又道:“不如我陪夫人走一趟吧,我对这比较熟。”
温璃儿问道:“闵姑娘何时来的西戎?”
闵芷玉道:“说来话长,不如我们边说边走吧!”
对于闵芷玉,温璃儿似乎没有理由拒绝,但她又不想真的与她一起。见到温璃儿的犹豫,闵芷玉道:“夫人,我知道您要去哪里,我可以帮您!”
温璃儿抬头茫然看着她,道:“闵姑娘这话何意?”
闵芷玉道:“实不相瞒,我并非无意遇上夫人您的,只是遵从王子的吩咐助您一把!”
“王子?”温璃儿道,“哪个王子?”
闵芷玉呵呵一笑,道:“这西戎还有什么王子,拓拔羽羽呗!”
听到是拓拔羽羽搞得鬼,温璃儿有些生气了,撅着嘴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