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璃儿坐在马车里,她此时焦急万分,恨不得能立刻见到慕容宣。马车开始驶入长长的宫道,驶出宫道后,马车便不能再前行了,温璃儿跳下马车,急急往轩武殿走去。
“皇上,齐王妃求见!”一名太监躬身禀报道。
慕容宣正在批改奏折,听到太监禀报,微微抬头,“宣她进来!”
温璃儿来找他,他早已料到,似乎也已经做好了准备。慕容宣放下朱笔推开椅子,缓缓站起。此刻,他必须要鼓起勇气面对这场非常时期的会面。
温璃儿跨入门槛便又急急往慕容宣走来。慕容宣朝旁边的宫娥太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待他们下去后,温璃儿劈头便问道:“我爹爹到底是犯了何事?”
慕容宣拿起桌上的一封信,将它递给温璃儿,淡淡道:“你自己看吧!”
慕容宣将信递到温璃儿眼前,答案就在这份信里,真到了温璃儿面前,温璃儿却退缩了。微抬起手,但却不敢去接这份信。
这信里真的有爹爹的罪证吗?
温璃儿害怕,她迫不及待想要证明他的爹爹是无辜的,但此时,慕容宣将那份信交到她手上,她却不敢接下,更不敢打开。
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这么害怕,既然相信爹爹是被人冤枉的,那就更应该看这封信哪!
温璃儿说服自己,定了定心,深吸一口气,接过慕容宣递过来的信,展开来看。信的内容令温璃儿面容失色,她颤抖着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封信确实是你父亲书写的,这字迹是不会骗人的。你是他女儿,应该知道这是他的笔迹……”慕容宣无奈地说着。
温璃儿颤抖着双手,信笺随之也颤抖。她说不出话来,这确确实实是爹爹的笔迹,但爹爹又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这封信是写给西戎贵族拓拔旷世的,他被誉为西戎第一大将。这信里面所言,皆是我燕国此次进宫西戎的作战路线……”
“不、这绝不是我爹爹写的!”温璃儿大声叫道。
温璃儿此刻的心情,慕容宣完全明白。他轻轻叹了口气,走到温璃儿身边,想要稍稍安慰下温璃儿,但双手还未落下,温璃儿便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慕容宣。
“璃儿,这件事牵涉甚大,不仅你父亲,所有与此事有关人员都会被处以极刑,所以……”
“所以,你要劝我不要再纠缠下去了,劝我要安安分分的?”
“正是!”
温璃儿撇开脸,重重道:“我做不到!”
慕容宣无奈,眼前的这个人他极力想要保护,但她却想尽办法想要跳入这个是非漩涡,无视他的庇护。
“你可知为何只有你一个人没有被抓起来?”慕容宣问道。
温璃儿抬起头,看着他,怔怔道:“这也是我想问你的,为何不把我也抓起来?我是他女儿,不是嫌疑更大吗?”
此时的温璃儿除了愤怒还是愤怒,也许在她心里,这所有的变故皆是因为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因为只有他才有这个权利,令人生、令人死!
面对温璃儿满腔的愤怒,慕容宣实在无奈。他想要的温璃儿绝不是现在这样对他声声质问,然而事情到了如此,就算他再怎么不想看到,他也必须要面对温璃儿无情的仇视。也许她已经将自己当做了仇人……
“你是齐王的妻子!”慕容宣看着她的眼睛,重重说道:“就是这个理由让你躲过此劫!”
“我是慕容逸的妻子?”温璃儿不信,“就这么简单?还是……”
温璃儿低下头,她自是不会相信,就因为自己是某个王爷的妻子而能躲过这个“通敌叛国”的大罪?她忽然想起那日父亲与她说的木将军的事情。
忽然抬起头,紧紧盯着慕容宣的眼睛,说道:“还是因为朝廷真的忌惮齐王?”
慕容宣稍稍愣了一下,惊恐之色转瞬即逝,“原来你也知道!”
“我不知道!”温璃儿立刻否决,“我不知道你们那些你争我夺,我只知道,我父亲一定是被冤枉的!”
“温璃儿!”面对她的愤怒,慕容宣也不再一味低声安慰,“难道你真想像你父亲那样进入天牢吗?”
慕容宣此问,令温璃儿哑然。她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愿意吗?父亲和府中众人都在天牢受苦,就她一人在外,她不能释怀。
“就凭一封信,你就要治我父亲的罪吗?”温璃儿话锋一转,质问慕容宣。
“御史大夫纪敏会彻查此事,到时自会有定论!”
“那到时是几时?”
“这不能确定,要看纪敏了!”
“难道你想要我父亲一辈子在天牢里?”
“璃儿,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不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你父亲到底有没有做过这件事!”
“好!很好!”温璃儿点头,但显然这声好带着极大的讽刺。慕容宣听着也绝不好受。
“能让我把这份信带走吗?”温璃儿淡淡道。
慕容宣低头看着温璃儿手中的信件,这是罪证,怎么能让她带走。“不行!这不能让你带走!”
“难道你想自己调查此事吗?”慕容宣又惊道。温璃儿想要带走这封信,这令慕容宣不得不想到她是否想要凭自己的力量去证明温岳山是清白的。
“总之,我不能只等着纪大人给我答案!我要自己弄清这件事情!”温璃儿重重道。此刻,在她的眼中没有了彷徨与不安,而是坚毅与镇定。也许她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镇定过吧。
慕容宣怔怔看着她,这样的温璃儿,他似乎有些不认识了。分明还是温璃儿的模样,但浑身透露出来的坚定与冷峻却是从没有过的。他不禁担心了起来,这样的她是不是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不许去!”慕容宣厉声道。他不会让温璃儿趟这浑水的。先不说温璃儿是否真能证明温岳山是清白的。一旦她进入这个漩涡,这件事情必定更加复杂。而温璃儿无疑会身处险境。
“我不会让你去涉险的!”
“皇上,你以为你能拦住我吗?还是你想把我关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语气中透着倔强,看来她真的已经下定决心了。
“璃儿,我虽是皇帝,但很多事情却身不由己。今日我可以保你,但他日,我不一定还能保护你!”
“皇上,我不需要你的保护,璃儿现在只想与家人一起共进退!我不相信我的父亲会通敌,所以还恳求皇上能多宽限几日,让我找出证据以证明我父亲的清白!”
温璃儿字字都透着一股不可逆转的力量,慕容宣知道,无论他再说什么,温璃儿都不会改变心意了。
“皇上,能让我见一见我父亲吗?”温璃儿恳求道。
慕容宣无奈,自己剩下能做的竟只是让她能在天牢中看望她的父亲。
慕容宣走到柜子前,从里抽出一个令牌,将它交给温璃儿,“你拿着这个去天牢,没有人会来拦你!但你记住,你只能看望他一次!”
将手中的令牌抓紧,温璃儿道了声谢,便匆匆离去。
望着那一袭粉红的背影,慕容宣感到彷徨,作为一个帝王,他第一次如同常人一样感到了无尽的彷徨。他无奈,也很无助,有些事情,他有心却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