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
粉色的花海艳丽一片,她怀里的他安然的沉睡着,充斥在眼底的痛楚,深深的淹没了她。明明是痛得快要死掉,她却愣是没有在掉下一滴眼泪。
“蓝远,我们带澜衣回家,好不好?”凝望着怀中他安静的容颜,我抬起头笑着看向蓝远说道。
“林惜,你……好!”蓝远眼里有着惊讶,但是他看见她眼底深处的空洞,所以他能做的唯有答应她。
“澜衣,我们可以回家了。所以我允许你睡一下下哦,等到家了,你一定要醒过来。要不我就哭给你看,呵呵……我知道的,知道我一哭,你什么都会答应,这一次也不例外,对不对,澜衣……”轻轻的贴着他的脸,我开心的笑着。
“惜儿……”他清寒的面容布满忧伤,苦涩的唤道。
她含着笑意的唇角上扬着,微微的整理下怀中的他衣衫后,淘气的说:“澜衣,你看衣服都弄脏了,呵呵……真的不好意思哦,回家我赔你一件更好看的,好吗?”
她希冀的目光看着那张倾城温润的容颜,渐渐的暗淡了下来,但下一秒她又“兴奋”的说:“澜衣,我都忘记你在睡觉了,当然听不到我说话啦,呵呵……我真笨!”
“我把澜衣……抱上车了,你也上来吧。”蓝远抱着怀中没有温度的男子,嘴里苦涩一片,紧紧的咬住唇瓣,眼底的湿意却怎么也赶不走。
“懒骨头,谢谢你啦,呵呵……”身后她轻快的口吻更是让蓝远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澜衣的离去,她的装傻,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男子,说道:“你若见她这样,定是会难受死,你为什么就不能在坚持会呢?”
明苍御看着身旁的明清夜不出声,在看看她痴傻的笑着,顿时一股怒气上涌,想要出去告诉她,那个颜澜衣已经死了。可是横在眼前的身子挡住了他的路,他疑惑的看向明清夜,却只见他清寒的面孔黯然一片,微微的向他摇了摇头。
明苍御眼看着她嬉笑的钻进马车,接着在滚滚的灰尘中远去。
轩辕府内
叶天洵看着眼前的两个归来的儿子,一片欣慰,极为动容的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爹,惜儿呢?”叶穆离一脸温柔的笑着,张望了四处后,出声问道。
“惜儿她……在皇宫。”叶夫人原本欣喜的面容一下子变得有些忧愁。
“爹……”叶穆青没有表情的脸,在听见此时不经意的挑起了一边的眉头。
“哎……这一切都得……”叶天洵默默的叹了一口气,随即说起事情的原由。
“老爷,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官家从外面大声的叫道,神情一片的恐慌。
“官家,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惊慌。”叶穆离悠闲地摇着身子,一派慵懒的问道。
“二少爷,小姐她……”官家的眼底全是惊恐,结巴的说着。
叶穆离一脸惊喜的嚷道:“原来是惜儿回来了,爹,我先去见她了。”
官家挥舞着手臂,竟被一口气憋住,更是说不出话。
叶穆青的面色变得柔和了些,起身跟着叶穆离一起去见他们家的幺妹去了。
“哥,你说惜儿见了我们,会不会哭得大叫啊!呵呵……”叶穆离侧身问着身旁的大哥,眼底充满着即将相见的喜悦。
“恩,还是不要那样好。”叶穆青冷冷的点头,眉角渐渐的上扬了起来。
轩辕府大门的右侧,站着许多的丫鬟、小厮,他们纷纷惊恐的想要上前,却又不敢上前。一旁的蓝远眼底的痛楚淹没,他张了张嘴巴,终是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与她怀中的依旧“沉睡”的男子。
“澜衣,我们已经到家了,为什么你还是睡着呢?你很累哦,呵呵,没关系,惜儿会等你醒过来的。”叶穆青和叶穆离疑惑的靠前,却听见小妹的声音。
“惜儿!”叶穆青和叶穆离同时叫道,却在看见她怀中的人时,迅速的跑过去。
“大哥,澜衣他已经……”叶穆离抖动着手,满脸不相信的看着叶穆青。
“澜衣,你看这里好多人哦。他们一定是觉得你长得好看,所以才想要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你放心,不管他们用什么手段,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等你醒过来,呵呵……我很乖哦,都没有哭。”她痴傻的笑着,对着怀中的人儿轻声细语。
“派人去叫侯爷和夫人来,快!”叶穆青担心的赶紧派人去请叶天洵和叶夫人。
“是,大少爷。”一个小厮立刻跑开,急忙传报去了。
蓝远见两位器宇不凡的男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加之仆人的称呼,知道是叶家的那两位公子,叶穆青和叶穆离。
他躬身简单的行了一个礼,哑着声音说道:“麻烦叶兄派人去秦府和礼部通知下秦轩和雁风,好让大家可以送澜衣最后一程,多谢!”
叶穆青和叶穆离相视一眼,知道是澜衣和妹妹的朋友,也回了礼,说:“公子客气了,来人速速去秦府和礼部通知那两位公子。”
“惜儿她……”叶穆离转过身轻声的问着,不难看出他也压抑着悲伤。
“她自澜衣走了后,就突然这样了。我怕她受刺激,一直没……”蓝远哽咽的说不出话,转过身放任着眼角的湿意滑落。
叶穆青、叶穆离见状,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用手掩去眼底的潮湿。
“惜儿!”叶夫人惊吓的大叫,看着女儿怀里那个已然没有呼吸的男子。
“惜儿!”叶天洵紧随其后,在看见女儿痴傻的样子时,震得往身后退出一步,身旁的妻子早已哭成泪人儿。
他微微定了定神,看向叶穆青,哑着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澜衣他……”
“爹,我们来时惜儿就已经这样了。她抱的很紧,我们怕强行拉开,会伤了她,而且,爹,那是我们的小师弟啊!”叶穆青原本冷清的声音突然变得痛苦,他垂下头,不忍让眼中的泪跑出来。
“大哥……”叶穆青动容的叫道,早已是压抑的快控制不住。
“嘘……澜衣,他睡着了。你们不要吵他。”我在嘴边束起一根手指,声音放得低低的说。
“惜儿,呜呜……老爷,这可如何是好?我可怜的女儿啊……”叶夫人看着叶心惜女儿傻傻的笑容,快要昏厥过去。
该来的劫数还是来了,只是却未想是他的离去。
“惜儿,我是二哥,澜衣……睡在这里不舒服,我们让他睡在床上吧,好吗?”叶穆离强忍着心中的哀伤,蹲在她的面前,轻轻的说道。
二哥?脑子里冒出了一张俊美的面孔,配合着让人欠扁的笑容,我摇了摇头,紧紧抱住澜衣,吼道:“我二哥还没回来呢,你是哪条道上的,竟敢冒充我二哥。等澜衣醒了,看我不揍你一顿。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
叶穆离心下说不出是感动还是更深的悲哀,他无奈的扬了扬唇角,看着她苍白的面孔。
“惜儿,我是娘。我们带澜衣回家,好不好?”叶夫人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深深的吸一口气,让自己坚强的走到女儿面前,努力的扬起一抹笑容,温柔的说道。
娘?娘,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娇媚的妇人,她总是带着柔柔的目光看着她,包容着她的一切。
在她晃神的煞那,一道身影从门旁抢过她怀中的男子。
“澜衣!”她疯狂的叫了起来,身子立刻往门前冲。
“叶心惜,你究竟还要疯到什么时候!”雁风冷冷的朝她叫着,声音里的怒意快要炸了开来。
疯到什么时候?我一直都在疯吗?所以澜衣他才不愿意醒过来,他……讨厌我了……
叶家等人眼看着她停在了突然出现的男子面前,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苍白的空洞。
“雁风……”蓝远疲惫的靠近雁风,轻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二人同是不语,只是看着怀中没有呼吸的男子。
雁风俊容上的怒意渐渐的消失,他不置一词,抱着怀里的身子就走。
“雁风,你要把澜衣带去哪?”我急声的吼道,不管一切的拉住他的衣袖。
他转过身,冰凉的视线对着我的眼,无情的说道:“他都已经死了,还能去哪?叶心惜,原来你只会装傻,亏得他那般的爱你,真是看错了你。”
“不,不……不是这样的。雁风,我求求你,不要把他带走,不要把他带走。”浑身的冰冷早已失去了温度,我跪下身看着他,发抖的声音掩饰不住的恐惧。
“不把他带走,哼……你都已经把他害死了还要怎么样!”雁风将手臂一甩,看着她跪坐在一旁。
“我把澜衣害死了,我把澜衣害死了……”我重复着雁风的话,脑子里突然忆起那时身后他浅浅的呼唤声:“惜儿……”
“这位仁兄,你的话说的是否太过分了。惜儿她怎么会害死澜衣,更何况我们是他的师兄,他的后事也该由我们来操办。”叶穆离看着眼前的男子,带着一丝的不满直接说道。
“我不能把他交给你们,他曾说若有一日他死去,定要让我带他回到故土,我不能失信。”雁风垂下眼,看了看怀中的男子,一脸痛苦的回道。
“雁风,我知道是我害死了澜衣,所以……可以让我陪他最后一程吗?”身旁多了一道声音,雁风看着面前重新站起的人儿。
“不可以,因为遇见了你,他才会死。”雁风漆黑的瞳孔闪了闪,愣是逼着自己说出刻薄的话语。
他没有犹豫的转身,对着身旁的蓝远说:“拦着她,如果是兄弟的话。”
“雁风……”忘记了眼前所有的一切,充斥在眼底的是他的离去,我惊慌的追了出去。
身子被一旁的蓝远拉住,眼睁睁的看着雁风上了车,拉下了车帘,那一刻,什么约定都抛弃了,我凄厉的叫着:“澜衣,澜衣……放开我,雁风,我求求你,求求你。澜衣!”
当马儿嘶鸣的叫声响起时,她更是卑微的叫着:“雁风,我愿意做任何事,只要你让我陪着他,雁风!”
马车的滚动声渐渐的远去,她凄厉的叫声却响彻在天空下,“澜衣,澜衣,澜衣……”那般的痛苦,那般的哀伤,那般的……空洞
脑子里的混乱让我使劲的挣扎,疯了似地捶打着蓝远,可却丝毫撼不动他的身子,带着深深的恨意的眼眸看着他,疯了的叫道:“你把澜衣还给我,还给我。蓝远,我恨你,我恨你!”蓝远任由着她的拳打脚踢,终是到了极限的的吼道:“林惜,为什么你总这么任性,为什么你总考虑着你自己的感受,却不考虑别人的。澜衣死了,我比你更难受,可你都看看你做了什么,先是装傻,然后是取闹,你说说你到底为澜衣做了什么?做了什么啊!”
“做了什么?呵呵……我的任性……我只考虑自己的感受……”转过身看着面前的爹、娘、大哥、二哥,太多的泪水迷糊了视线。
蓝远看着她静下来的样子,知道自己刚才说的有些过了火,随即想要说些什么?
“蓝远,你说的对。我任性,我自私,所以才害了澜衣他……才害了我最亲的人为我担心。你看,这样的我却还是好好的活着,可他却……雁风说的没错,他错看我了。错看我了。”
刺痛的眼泪布满在脸上,我嘲弄着自己大声的笑着说道。
“惜儿,我们并没有怪你。”叶穆青、叶穆离靠近她的身边,看着她的脸,轻轻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泪。
“大哥,二哥……啊!”看着大哥、二哥包容的笑容,突然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哭了出来。
身后叶天洵抱着妻子,眼底闪动的水光那么晶亮。
蓝远看着眼前的一切,漠然的转过身看着远去的马车,在心底默默的说了一声:澜衣,你一路走好!
倘若真的有烈火地狱,我愿舍身跳下,只要能换回你温柔的笑颜。澜衣,澜衣,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人独去奈何桥,喝下那了却此生记忆的孟婆汤,所以等着我,等着我……
在叶穆青怀中的她,轻轻的闭上眼,暗暗的做出了她的决定。
念君心一片真情,卿怎敢相忘,此生与君相随,天上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