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尚好言慰抚苏侯父子之后,命人带来郑伦。郑伦被捆绑着推进中军营帐,昂首挺胸,立而不跪。见苏侯父子坐在姜尚身旁,恨不得一口咬死他父子二人。
姜尚喝道:“郑伦,你逞能不服,今日营破被擒,还不屈膝求全?”
郑伦大喝:“无耻匹夫,与我主将通谋叛商,我恨不得生吃你肉,喝你血,为朝廷铲除叛臣贼子。今日不幸落入你等圈套,有死而已,何必多言。”
姜尚大怒,喝令武士:“推出营门枭首示众!”
苏侯说:“启禀丞相,郑伦有辱尊威,理当处斩。念其忠勇义气,才艺过人,望丞相赦小过而用其大节,效古人释怨举仇之美意。”
姜尚说:“既然苏侯说话了,便给个面子,苏侯去说服他吧。”
苏侯来到郑伦面前,说:“郑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纣王恶誉天下,民怨鼎沸,四海不宁,战乱频繁,诸侯思叛,殷商由盛而衰直到灭亡,已逃不出自然之律条了。西周武王姬发,众誉所归,广揽天下人才,不久东征,吊民伐罪,终成大业。你我之力,怎能挽回商朝衰败的国运?何苦逆天行事,自处死地呢?”
郑伦听了,只是长叹,低头不语。
苏侯又说:“都说忠臣不事二君,此言差矣。君有道而为君死,君无道,随死何益。纣王派征西诸将,有多少经天纬地之才死于疆场,一旦纣王被灭,只落得个助纣为虐的骂名,朝代一改,谁还承认他是忠臣良将了?将军不可执迷不悟,尽愚忠而悖天理。你我情同手足,不忍看将军就死,将来还有用武之地。”
郑伦听苏侯之说语重心长,叹了口气说!“听君侯之言不难。我冒犯姜尚及西周诸将,恐不能容纳,日后不好相处。”
姜尚闻言,忙离座,为郑伦松绑,说:“我知郑将军忠勇,世人敬仰。是纣王无道,非臣下不忠。武王姬发,礼贤下士,将军只管放心,不用戒嫌。
以前交战,各为其主,与诸将打斗,自然之事。今既归周,便是一朝臣僚,哪有不容之说。”
郑伦闻言大喜,诚意归附。于是姜尚引苏侯、郑伦等冀州将领,进丰邑城拜见武王姬发。
姬发见苏侯来投,亲自迎接,好言慰抚,设宴款待。
西周姬发自从得了苏侯人马,群雄云集,气盛势大,大有席卷天下、吞并宇内之势。
孟津观兵
公元前1029年农历三月三日这一天,姬发早朝,西周文武齐贺:“万寿姬发说:“有事宜奏,无事宜散。”
这边姜尚出班,说:“臣请奏出师东征,现有出师表章,奏请武王。”
武王姬发接表展看,只见:丞相姜尚启奏:臣闻。天地乃万物父母,人乃万物之灵。天佑下民,君绥四方。做民父母。今商王受辛,不敬上天。降灾下民,流毒诸侯,贼虐忠臣。荒乱大伦。沉湎酒色。听妇人之言。杀妻灭子。剖腹验髓。天人共谴。乞我王告天下诸侯。会于孟津。兴吊民伐罪之师,救生民于水火之中。体谅上天好生之意,不负四海诸侯之望。思天下黎民之苦,兴仁义之师,择日出兵伐纣。西周幸甚,天下幸甚。
武王姬发览毕,沉吟半晌,说:“相父上表教我吊民伐纣,还记得先父西伯侯临终嘱咐:‘不可以臣伐君’吗?今我伐纣,为后世留下口实,再依样画葫芦,伐我有周,奈何?不如我等且守臣节,以待天命。”
姜尚说:“老臣不敢违背先王之意。但东伯侯姜文焕、南伯侯鄂顺、北伯侯崇黑虎皆有信来,布告天下诸侯,至孟津大会,若哪一方诸侯不到,群起而:吱之,先问违抗之罪,后伐无道。愿我王详察决断。”
姬发说:“既有他三方诸侯欲伐纣王,我等坐守西土,以观其变,既尽臣节,又不失先王之言,岂不善哉?”
姬发之意,不想蒙首恶之名,想坐收渔利,并以此警戒臣僚,日后不可以犯上作乱,永保自己的统治地位。
散宜生深知姬发心思,上前奏道:“丞相所请出师,实为西周有利。如今天下诸侯大会孟津,西周不响应,则不足以取信天下诸侯,必以为我等助纣为虐,倘诸侯移兵西土,是自取灭亡之路也。况且纣王屡次遣将西征,虽我取胜,兵马亦疲劳矣,若再惹兵灾,祸害不浅。依臣愚见,传檄诸侯,会孟津,陈兵观政,敦促纣王改过。天下受福,诸侯有信,又可保西土安宁,可谓万全之策。”
姬发听散宜生一番议论,心中高兴,说:“上大夫所言甚善,但不知如何陈兵观政?”
散宜生说:“昔日黄帝出兵,拜风后为将,今武王出兵,可拜相父为将,操练精兵阵法,以威慑天下。”
姬发说:“凡事仔细准备,由上大夫操办。”
于是,散宜生筑拜将台,姬发授予姜尚黄金印绶,姜尚点3000精兵,操练十二阵法。名为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三山月儿阵,四门斗底阵,五虎出山阵,六甲迷魂阵,七纵七擒阵,八卦阴阳阵,九宫奇门阵,十代绝后阵,十一天地三才阵,十二包罗万象阵。
姜尚准备就绪,奏请姬发,说:“人马操练精熟,粮草齐备,请武王东行。,,姬发问:“内事托于何人?”
姜尚说:“上大夫散宜生可任。”
姬发问:“外事托于何人?”
姜尚说:“黄滚老成,可任军国外务。”
姬发大喜,遂率文武百官到祖庙祭祀先王,请文王姬昌灵牌,号称“奉文王观政”。然后放炮出城,向东进发。
姬发率3000精兵,一路东来,三军欢悦,精神振奋,过了燕山,来到首阳山下,正行之间,大道中间伫立二人,阻住去路。
姬发与姜尚看时,原来是孤竹君二子:伯夷、叔齐。只见他二人身着宽衣大袖,麻履丝绦,上前拉住武王与姜尚的马辔缰绳,打着稽首说:“武王千岁,丞相在上,避世野人见礼了。”
武王姬发与姜尚在马上欠身说:“甲胄在身,不能全礼,二位贤人阻路,有何见教?”
伯夷、叔齐说:“请问西周起兵,往何处去?”
姜尚说:“如今纣王无道,逆天行事,暴虐百姓,杀戮忠良,荒淫乱政,恶德丑闻,天下皆知,西周武王,如日月光照四方,陈兵观政,不得已而为也。,”
伯夷、叔齐说:“鄙人听说,‘子不言父过,臣不彰君恶’。所以父有诤子,君有诤臣。有道是以德感君,没听说以下伐上者。当今纣王不君,为什么不倾诚谏止,以尽忠诚之心?焉用兵威?况且商王与姬姓联姻,姬姓沐浴商恩,才有今日。以鄙人愚见,回兵退守臣节,效周人先王,事商之忠诚,天下安宁,岂不善乎?”
姬发问听,默然不语。心想,还有人替纣王说话,可见伐纣时机还不到。
姜尚见姬发心动,说:“二位贤人所言,也只是一孔之见。今纣王失政,天怨人怒,正是天翻地覆之时,我等不顺天行事,亦有负商汤之志。”说罢,策马欲行。
伯夷、叔齐揽辔跪在马前,谏阻说:“鄙人弃君位尚且不任,逃避首阳山至今,受商王养老之惠,不得不尽今日之心。今周武王口称以仁德服天下,实为打着仁义的幌子,行夺商王君位之实。父死不安,抱灵牌陈兵,为不孝;以诸侯之臣伐君,为不忠。武王行之,以暴易暴,后世必有效法者。”
姬发闻言,脸色难看。左右欲举兵器击们夷、叔齐。
姜尚说:“不可无礼。伯夷、叔齐乃天下名士,贤名远扬,杀之不得人心。”令军士将伯夷、叔齐拉到路旁。
伯夷、叔齐见劝阻不听,自上首阳山采薇作歌,唱道:“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神农虞夏忽焉没兮,我适安归矣。吁嗟徂兮命之衰矣。”耻食周粟,后来守节饿死。
姬发途中遇伯夷、叔齐叩马进谏,心中不悦,一路上默默无语,好不容易来到黄河渡口。只见黄河浊浪滔天,奔腾咆哮,横无际涯,只吓得面如土色,即欲回兵西岐。
姜尚见状,说:“千辛万苦,长途跋涉,既然来到黄河,孟津就在对岸,不过黄河不死心,如何不到孟津?”随即命人砍木为筏,强渡兵将。又另造一大船,请姬发乘渡。待大船行到中流,随浪颠簸,随着浪起浪落,一尾大白鲢跃进船中。姬发大惊失色。看那鱼儿,一跌几尺高,在船里乱蹦。
姬发问姜尚:“相父,白鱼入舟,主何吉凶?”
姜尚说:“殷商尚白,白鲢象征商也;舟者,周也。白鲢入舟,主殷商基业,将归周人所有。纣王当灭,周族当兴。这是好现象,不必惊惧。”
姬发命人将鱼放回河中。
姜尚说:“天赐不取,反受其咎,怎能轻易舍弃呢?”
说话之间,船过了黄河,来到对岸的孟津。
姜尚说:“武王暂居舟中,待老臣上岸整顿军容,然后再请武王登岸,以示军威。”
姬发应诺。
姜尚上岩岸,先与各路诸侯相见,说:“各方君侯,武王今来,以陈兵观政为辞,不可强迫带头灭商,时机成熟时再行伐商。”
诸侯皆依姜尚之言,迎接姬发进孟津行营,各方侯伯序齿落座,共推姬发上座,姬发谦逊不肯,将文王姬昌灵牌放在首座,然后依次落座。
姬发环视一周,见天下还有400镇诸侯未到,说:“小子姬发,嗣先王之位,孤陋寡闻,承蒙天下各方诸侯相邀,观政于商,非是兴师伐纣,还望各方君侯赐教。”
豫州侯姚楚亮说:“纣王无道,杀妻灭子,迫害忠臣,荼毒百姓,沉湎酒色,上不敬天,下不敬地,已到天人共怒之际,我等共推武王为首领,替天伐纣,救民于水火如何?”
各路诸侯纷纷响应。
姬发说:“今日诸侯大会,可谓孟津观兵。若纣王改过,焉用讨伐?”
兖州侯彭祖寿说:“天道无亲,惟德是辅。纣王无道,众叛亲离,此乃上天受命武王代商,正如成汤革命,更代夏桀一样,乞武王勿辞,勿使诸侯灰心。”
姜尚说:“诸侯美意领了。然而伐纣时机尚未成熟。届时再会孟津,望诸侯勿辞。”
各方诸侯齐声说:“愿听丞相之命。”
于是,姬发下令,在孟津行营中摆席,盛宴各方诸侯,议讫纣王过错,传檄朝歌。
次日,姬发约各方诸侯,说:“后会有期”。然后,率兵自回西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