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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扮猪吃虎

威风海盗团,多么土的一个名字,不过死鱼岛上的土名字可不只这一个。什么吊炸天海盗团,什么逆天海盗团,什么唯我独尊海盗团,最近还突然冒出些什么白胡子黑胡子的,真是让人搞不明白这些一辈子没见过书的人干什么非要装模作样的起个名字。一般来说海盗团的名字都由各自的大当家起,不会起的也得憋出一个来,可威风海盗团的名字却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定下来了。

冯阿水和冯阿牛生于王国东部的一个小山村,山上除了大石头就是小石子,堪称鸟不拉屎山。他们的父亲在德博历60年被征去打仗后就再也没回来过,母亲则是在次年因为一次山崩而撒手人寰,那年两人一个11岁,一个8岁。在他俩长大的小山村里,没有一家人富裕到能在自家桌子上另添两双筷子,因此两人只能东讨西借的勉强度日,就这样过起了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可没过多久,村子里的人渐渐听腻了两人似真似假的哭声,他俩身上那些小偷小摸的习惯也让人们感到反感,甚至厌恶。61年12月30日的夜里,也就是新年前夜,两个人坐在村口的大树上,呆呆的看着村里,谁也不说话,只是想着他们的父母要是还在,自己也许能吃上一顿野菜炖山羊肉吧,琢磨着便一起大哭起来。冯阿水抹干了眼泪,一把拽住他弟弟,说要带着他去山下的镇子开开荤,砸他十个八个店铺,说什么也要在新年夜里吃顿好的。冯阿牛心里难过的紧,就也应了下来,拾了一兜子石块便和哥哥下了山。两人走在山路上,远远的就能望见镇子,心想不愧是城里,这过节点的灯居然能把黑着的天给照亮了,可当他们走近后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原来点亮天空的不是什么灯,而是将整个镇子点燃的熊熊烈焰。两人和石头一样的立在镇子前,心里盘算着虽然吃不上好的了,但能看这么大的篝火也算值了。可正当他俩发呆的时候,三个蒙面的骑兵却突然从火焰中窜了出来。

“那边还有两个!”

俩人先是被喊声吓了一跳,紧接着便感觉不妙,转身就往树林的方向跑,可这孩子的小短腿再怎么倒腾也及不上军马的速度。其中的两个骑兵手握马刀一左一右的紧跟着冯阿水和冯阿牛,另外一个则是从一侧绕到了两人的前面,一勒手中的缰绳便把马身侧了过来,三个骑兵严严实实的堵住了两人的去路。冯阿水见状不妙,右手拽住冯阿牛,顺势往前就是一趴。两个骑兵的马刀也恰好在这时赶到,只不过砍了个空。俩人的脸和手被地上的石子刮出了不少血印,但也实在顾不上疼了。兄弟俩摸了摸后脖子发现没断便赶紧起身往镇子的小巷里钻,而三名骑兵也赶紧调转马头追了上来。两人钻进巷子后,见着一个铁桶便躲了进去,可他俩却没注意到这个巷子根本是个死胡同,更要命的是整个巷子里孤零零的就这么一个铁桶。原本在前堵路的那个骑兵第一个赶了过来,他见巷子太窄便下了马,手里端着马刀快步跟进了两人藏身的巷子。当他看到这巷子里唯一的铁桶后便放松了警惕,心想这俩孩子有点傻,长大了也好不到哪去,杀了他们算是提前帮他们解脱了,想着便要用刀拨开铁桶的盖子。正当刀尖马上要触到铁通的时候,骑兵就感觉猛地被什么东西从身后顶了一下,紧接着胸口就是一阵剧痛。这名骑兵低头一看,自己的胸口好端端的多出了个口子,这口子还哗哗的往外淌血,正想回头去看就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冯阿水听外面半天没动静便要探头去瞅,却发现这桶盖怎么也推不开了。

“呆在里面别动!”

冯阿水听外面突然有人说话便吓得蹲了回去,没一会就听见外面一阵叮当乱响。兄弟俩这会也没了什么希望了,只能乖乖的窝在铁桶里。正当冯阿牛咧嘴要哭的时候,铁桶却突然被人踢倒了。

“出来吧。”

冯阿水揉了揉摔的生疼的脑门,蹑手蹑脚的爬到了桶外,却发现地上满都是血,原本追赶自己的三个骑兵也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没事吧?”

冯阿水循着声音望去,发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子正靠在墙边直勾勾的盯着他,手里的一把长剑满是血迹。随后爬出的冯阿牛看自己哥哥正发呆,低头发现躺着仨骑兵,然后一抬头也看到了那个白头发老头,便跟着发起了呆。老头看这俩小子吓傻了便说道:“你俩跟我来吧。”老头说完就扭身走到了巷子暗处拉起了地上的一个井盖,转过身冲着两兄弟招了招手,意思让他俩过去,兄弟俩则是看的出神,互相望了一眼后便赶紧跟了过去。

之后的几天,冯阿水和冯阿牛跟着老头东逃西窜,躲过了好几次追捕后顺利的逃到了镇子的另一侧。老头告诉兄弟俩,这片地界已经没法呆了,到处都是杀人放火的兵,要想活命就赶紧往南跑,那边估计还有没被糟践的地方,之后就给兄弟俩牵来了一匹马,让两个人离开这里。

“老头你为甚不走?”

冯阿水见老头只牵来了一匹马,也没有跟他们一起走的意思便有些不明白,心想这人千辛万苦的跑出来怎么不一起逃,而一旁的老头听了冯阿水的话则是叹了一口气。

“我走不了。”

“甚?”

“我是海盗,去了那边也是死,留在这里也是死,但至少能多帮俩人再死。”

老头说完后便要回镇子,但这兄弟俩打小就没出过远门,别说海盗了,就连海是什么他俩也不知道。

“那我俩以后咋找你?”

“估计是再也找不到喽!”

“那你是甚海涛……阿不……海盗啊!”

老头听了冯阿水的话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用力的锤了两下胸口,然后大声喊道:“我是海盗!威风海盗团的海盗!”随后老头便大笑着离开了两人的视线。

兄弟两人自那起便没再忘了“威风海盗团”这名字,只是他俩本想做救人的大英雄却被生活逼成了心狠手辣的暴徒,手里本想拿来伸张正义的武器也成了恐吓别人的工具,而心里对白头发老头的崇拜也渐渐变成了对金钱的渴望。

自从发现了海军身上的那封调令,冯阿水和冯阿牛便开始盘算怎么才能抢下珍宝号,本来打算直接冲上去杀个七荤八素的,却被虾爬子告知那船有几层楼高,靠过去了也爬不上去。冯阿水本都要放弃了,虾爬子却在此时趴到他的耳边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套计划,听的冯阿水是心花怒放。冯阿水先是命令温小三晚上带着几名手下去海上抢两艘渔船回来,然后又跑到岛上几个海盗团的寨子里告诉所有人关于珍宝号的情报,接着便心满意足的回寨子睡觉了。

到了第二天的傍晚,冯阿水命令所有人换上从渔民身上扒下来的衣服并把武器藏好,随后便驾着船驶向了珍宝号的航线。等两艘渔船穿过了群岛周围的迷雾后太阳已经落山了,而此时的珍宝号也正好驶进了海盗们经常游弋的区域。温小三站在船舱顶上拿着望远镜在海面上搜索着,突然间他看到了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一搜冒着浓烟的大船。

“看到了!看到了!”温小三一边蹦跶一边喊。

冯阿水让温小三这么一叫唤顿时来了精神,赶紧问道:“甚?!是珍宝号不?”

“个头挺大还冒着烟!”

“肯定是珍宝号。”

说话的是虾爬子,他还是像往常一样脑袋倚着船舷半躺在甲板上,脸上还带着他那标志性的围嘴。

“等大船再靠近点就给我把船上的篝火给点了!”冯阿水指着另一艘没坐人的空渔船命令道。

在漆黑的海面上,一艘小渔船想要让别的船发现自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海盗团唯一能做的也就只能是想办法在海面上生火,试着用火光来吸引珍宝号的注意,可珍宝号貌似并没有注意到海盗团这边,还是顺着既定航线不紧不慢的往前航行着。

“这他娘的都是甚!甚啊!”

冯阿水见珍宝号没有反应心里顿时没了注意,急的直跺脚,胖墩墩的身材把船带的东倒西歪,只见他转身走向船舷,两只手抓住虾爬子一个劲的摇,而虾爬子则是捂住围嘴,也显得非常无奈。渔船上的火越来越小,珍宝号则是慢慢悠悠的从渔船不远处驶过,可正当所有人都觉得没有了希望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喊话。

“那边的渔船!命令你们马上驶出这片区域!否则格杀勿论!”

两艘为珍宝号护航的无桅船见护卫舰失去了踪影便加快了速度,一左一右的航行在珍宝号两侧,而右侧这艘无桅船上的瞭望兵大老远的就观察到了海面上有一团火,靠近些才发现是两艘渔船,瞭望兵叫出了船舱内的其他水兵,9名水兵全副武装齐刷刷的站在右侧船舷边上,瞭望兵则是大声对威风海盗团所在的渔船喊出了上面这一段话。

坐在地上的冯阿水一个劲叫唤根本也没听见有人喊话,但一旁的冯阿牛则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不远处的无桅船。他先是跑到船边用力挥动双臂希望能让对方看见,可当他发现船上站着的都是兵的时候便赶紧缩了起来,扭身就往船舱里跑。之所以跑是因为他和冯阿水的面貌早被东部海岸的海军登记在册了,要是被海军发现了的话自己必死无疑。虾爬子先是听见喊话,又见冯阿牛钻进了船舱便有些纳闷,他站起来走到船边望了望,发现有一艘船正在不远处。

“重复一遍!那边的渔船!命令你们马上驶出这片区域!否则格杀勿论!”

无桅船上的瞭望兵没有得到回应便按照惯例重复了一遍,而听到这番话的虾爬子则是赶紧回话。

“官爷!俺们都是打渔的!俩船撞一起把舵给弄坏了!走不了啊!”

虾爬子话音刚落,就见无桅船突然调转船头向他们这里驶来,此时的冯阿水也站了起来,发现是海军便赶紧跑到了虾爬子的身边,伏在他耳边叨叨了起来。

“这他娘海军啊!你干甚啊!这不找死吗!他们都认得俺啊!”

说着便要从裤裆里把刀拿出来,没想到却被虾爬子按住了。

“大当家,这些人是西部的海军。”

“西部?”

“你看这船,是无桅船,就是小型铁甲船,东部根本没有,只有西部的海军舰队才有。”

“是么?那俺的脸……”

“肯定不认识。”

听了虾爬子的话,冯阿水也不担心了,转头叫温小三赶紧去把冯阿牛叫出来,而那边的冯阿牛窝在屋里死活也不愿意踏出船舱一步。此时的无桅船已经紧邻渔船,一名水兵收起火枪后跳到了渔船上,一个一个的、像看猴似的检阅着船上的“渔民”们,而他身后的水兵则是端着火枪,死死的瞄着船上的人。

“你们是渔民?”船上的水兵见船上的人不大对劲便问道。

“回官爷的话,俺们是渔民。”冯阿水一边笑一边说,“俺们这俩船撞上了,走不了了。”

水兵直勾勾的盯着冯阿水,毫无表情的继续说道:“我要检查你们的渔证。”

“渔……证?”

冯阿水一下被问住了,他个海盗哪里懂什么证不证的。水兵见对方似乎不明白什么叫渔证便感觉有点不对,伸手掏出了挂在腰间的刀,大声呵斥起来。

“现在命令你们马上举手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说着无桅船的水兵也警觉了起来,死死地攥着枪,随时准备消灭渔船上的这些人。正当冯阿水和虾爬子准备反抗的时候,温小三左手举着一张纸赶忙跑了出来。温小三在里面听到水兵那句要渔证的话后便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心想自己老爸也是渔民,渔证一直放在船上的。正当两边要动手的时候,他从一本书里找到了渔证。

“在这在这!”温小三一边跑一边叫道,“渔证在这!”

水兵见有人冲自己跑了过来,不由分说一脚就踹了过去,一边用脚踩着倒在地上的温小三,一边夺过了他手里的纸。

“谁是船长?”水兵看着渔证问道。

“俺是!”冯阿水见有了渔证便显得底气十足,说话声音也洪亮了起来。

“你是刘瘦子?!”水兵一边疑惑的问着,一边松开了踩在温小三的脚,两步走到冯阿水面前上下打量。

“啊……以前瘦!现在胖了!哈哈哈哈,俺结了婚懒了,就胖了不少。”

正当冯阿水要继续说的时候,却突然被水兵的下一句话给问住了。

“你今年20岁?!”

冯阿水今年35了,天天在海上风吹雨打的难免有些显老,只是他这张脸,这个大肚子,怎么说也不像20岁。正当他要编谎的时候,却突然被一记耳光打倒在地。打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温小三。温小三心想这回老子可解恨了,一直就看你这大肥猪不顺眼,可算逮着个机会。

“对不起官爷。”温小三一边甩着手,一边笑着说道,“我是刘瘦子,这胖子是我家长工,生下来就是个傻子,叫他啥都应。”

水兵看了看温小三,又看了看捂着脸坐在地上的冯阿水,便又接着问道:“这才一张渔证,那艘船的呢?!”

温小三愣住了,心想这船都烧成那德性了,哪给你找渔证去啊。他正这么想着,就见虾爬子凑到了水兵的身边,一把握住了水兵的手。

“我是那船的船长,刚才着急生火就把渔证给点了。您帮帮忙,通融一下呗……”

说着虾爬子便松开了手,慢慢退到了一旁,而水兵则是觉得手里有点什么东西沉甸甸的,抬手一看是个金块,心想还是这家伙机灵。

“你们赶紧找个绳子!我给你们拉大船上去!”

海盗们见这水兵信了他们便赶紧去找绳子,然后就跟着无桅船到了大船不远处。只见眺望兵拉响了汽笛,然后便举起喇叭大声喊了几句,紧接着大船上的登船梯就被放了下来。海盗们见事情要成了差点没跳起来,一个个点头哈腰的说着“谢谢官爷”就爬上了船。登船梯口正站着几个护卫队的成员,几人简单的检查了一下渔证后吩咐海盗们去船尾呆着,随后便转身向船舱走。正当海盗们一边往船尾走,一边盘算着怎么把刚才的那些护卫队干掉的时候,船上却突然响起了警报,顿时间甲板上乱作一团,几名原本要回到舱内的护卫队队员也赶紧跑到了船边。

冯阿水前些日子除了告诉其他海盗团关于珍宝号的情报外,还说了自己准备潜入的计划,简单来说就是让别的海盗团到远一些的位置等着,待他们潜入成功后再一鼓作气拿下珍宝号。冯阿水趴在船边,见远处密密麻麻的一片海盗船心想这珍宝号的宝贝是拿定了,便吩咐海盗团的成员开始行动。登船梯边上的护卫队队员见远处一片可疑船只,便准备赶紧收回登船梯,却没曾想被人从背后抹了脖子,而另一个登船梯也在此时被海盗放了下去。这时的海面上足足有50艘海盗船,仅凭两艘无桅船的兵力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两船上的水兵见势不妙便赶紧靠到了船边,顺着登船梯就往上爬,却发现站在船边等候他们的不是护卫队,而是几个衣衫褴褛的渔民。正当他们纳闷的时候,就见这些渔民纷纷从衣服里取出兵刃疯狂的向他们砍了过来。打头的几名水兵根本猝不及防,直接被砍翻在地,几个跟在后面的水兵见状不妙便要跑回无桅船,却发现其他海盗船也早就赶到。就这样,两艘无桅船上的水兵便被不明不白的剁成碎肉,扔下了船。

另外一边的冯阿水带着冯阿牛和温小三爬上了楼梯,赶到了操作室,几刀撂倒了准备反抗的水手后便顺利的夺取了珍宝号的控制权。见计划执行的非常顺利,冯阿水得意了起来,而此时的温小三却感觉有些不对,因为这计划执行的有点太顺利了,他们根本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反抗就控制了这里,心想那些护卫队成员都去哪了?

“大当家。”温小三说道。

“甚事?”

“不对劲。”

“甚不对劲?”

“咱这趟太顺了,比劫个小船还顺。”

“去你娘的!顺还不好了?!”冯阿水这么说着,却也觉得温小三的担心有道理,“你去楼下汽机那里把毛倔驴和虾爬子找来,让他们和老子去宰了那些护卫队!”

温小三得令后便迅速的跑到了下甲板的汽机房,可当他刚跑到下层甲板后,却发现毛倔驴早就已经倒在血泊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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