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话则长，有话则短。我们兴高采烈的回顾着这段令人永生难忘的经历，不知不觉中窗外已是夜色阑珊，空荡荡的街上没有一个行人，整个饭店只看到一个服务员坐在收银台旁的椅子上打盹！我这才看了看表，不知不觉已经是午夜两点半。看着满桌的杯盘狼藉，东倒西歪的酒瓶子，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这正是我分别这几年来一直想要的感觉。
牛玲剥开最后一颗花生丢进嘴里，拍拍手站起来说：“今天谁也不要和我抢，这单我是买定了。”说着摇摇晃晃的朝收银台走去。
我看小个子根本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就叫他，谁知连叫几声他都恍若不闻，人像入了定似得一动不动。难道他喝多了，不可能啊，三个里面就数他能喝，何况今天他根本没喝多少酒，怎么劝他都不多喝。话也不多，虽然也和我们一样的兴奋，但我总觉得他心事重重的。我一边想着一边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个子，没事情吧？”
把他惊的猛然一跳：“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牛铃呢？”他反问我。
我也喝的有点大了，不爽道：“埋单呢，你他娘的别打岔，没事我连叫你七八声你都不给我吱个声，是不是心里有事，你要当我和牛铃是你的生死兄弟，就和我们当面说，是生是死我们一起扛！”
我借着酒劲说了这番平时连我自己都觉得肉麻的话，小个子却感动的稀里哗啦眼泪鼻涕都下来了。我心说不至于吧，这小子居然还吃这一套？
牛铃付完帐回来，看到我们这幅场景，就打着酒嗝说：“怎么，小个子？钟声说到你的伤心处了？不就是女人嘛，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
我忙打断他：“你在瞎咧咧什么，什么女人，你知道情况吗？”然后我和他说了事情的经过。
听我这么一说，牛铃脸色凝重起来，酒也醒了大半，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你还不知道小个子的为人，他是那种会轻易感动的人吗，保不准真有事，而且是大事！”经他一分析，我也有种不祥的预感，至于是什么，却一时说不上来。
于是牛铃打头我辅助，经过我们再三的旁敲侧击，轮番的糖衣炮弹的攻击下，小个子早已脆弱不堪的防线终于奔溃了，说出了一个对我们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的秘密。
九年前小个子还是一个体校的学生，专攻箭术，但是，渐渐地，他发现自己并不喜欢竞技箭术，于是心生别念，想重新考大学，但是那时他怕自己成绩不好考不上，就在体校蹉跎岁月。有一天有一个人找到了他，对他说，他帮他考上大学，并且资助他一笔钱。那笔钱在现在看来也不算是大数目，但在当时环境下的小个子来说却具有不可阻挡的诱惑力，特别是能帮他脱离体校考入大学。那人帮他的唯一条件就是：在以后的日子里，为他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这件事就是：接近我们，找机会传授我们弓箭绝技和野外生存技能。五年前毕业那天他邀请我们去了他大山里的家。
听他说完，我和牛铃的酒彻底醒了，隐约感觉这事关系重大。牛铃扫了一圈周围，拉着我和小个子急匆匆的出了饭店的门。一路上我们仨各怀心思，闷头走路，回到我们下榻的酒店。
门刚关好，我就问牛铃：“干嘛这么神色凝重，火急火燎的？”
牛玲看也没看我，边拉窗帘边说：“我感觉有人在监视我们。”
听他这么一句话，我大吃一惊：“监视我们，凭什么，我们也没犯事啊，你有什么证据，你是不是太神经过敏了？”
牛玲就说：“小个子没说那番话之前我没有这种感觉，他一说完我这种感觉就十分强烈。”
如果说是感觉，我也有，感觉周围的一切变得似乎都不一样了，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真是这样。
小个子情绪还没稳定下来，坐立不安，一声不吭。这时我也想明白了，想到自己账户中无缘无故多了一个零，这也绝对不会是个意外。于是我也顾不上是该先冲小个子发火，还是该先安慰他，先把这个事和他们俩说了。牛铃首先就反应过来：“****的，没这么巧的吧，难道银行集体故障了？”
我知道牛铃的性格，每每是越艰难就越喜欢插科打诨。就问小个子，他也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事情越来越难以捉摸，我们一下都沉默了。足足有一支烟的工夫，谁也猜不透这个迷。打破平静的还是牛铃：“我看这样瞎猜不是办法，得从头开始理。”
我点点头说：“话是没错，可是怎么理，哪里才是头？”
牛铃点上烟，深吸一口，分析道：“听刚才小个子说的，这件事在九年前就已经有人在布局，不遗余力的要把小个子安插到我和你中间来，我们还成为了好朋友，还学到了一身本事。而今天布局人又用这种方法把我们从天南海北再次聚到了一起。那么换句话说，我和钟声的相遇也不是偶然的，这就是我说的从头开始理。”
我一下明白了他说的意思，他说的意思就是我们三个人至少在别人的局中有九年时间，而这个局还在继续，它培养我们，支助我们，接下来一定会有新的动向发生。
我感到一阵寒意袭来，用发抖的声音说：“可是我是完完全全按照自己意愿报考的大学，而且大学期间也是万事顺心，没有遇到任何的干扰啊，至于毕业后……”我一下呆住了。
毕业后的工作确实太让我生气，我几乎没有一份工作能长过半年。对于这件事我有过深刻的自我反省，结论是，我干的挺好，和同事关系也算融洽，但往往是一觉醒来变成末日，说炒就把我炒了，不带任何理由的！以致我在五年内陆续换了七八份工作。五年时间，我再幼稚也能成长为一个标准的男人了。可是残酷的现实让我愤怒、绝望，渐渐地对这个社会对自己失去了信心，成了现在这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回想往事，我脸上阴晴不定。他们看我说着说着不说了，就问我怎么了。我就把我毕业后遇到的种种不公待遇和他们讲述了一遍。
我以为会博得他们同情，可没想到的是他们俩谁也没说话。房间里再次寂静，空气也变得十分凝重！
片刻后小个子首先说：“我刚才回顾了自己走过的路，的确处处都有被人设计引导的痕迹，而且还远远不止九年。”
牛铃点点头同意道：“老钟，你也别发牢骚了，在你没到之前我和小个子都说了离别五年来情况，境况和你大同小异，一样举步维艰。很明显，我们是别人的三颗棋子，有人一直在操控我们。至于你说的考大学是自己的意愿，我想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我和小个子是围绕着你组成的小团队，你是核心！”
他这话让我有些消受不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
牛铃继续说道：“当然，我们三个当中，你来当头还不够格，这么说起来，你的身上一定有他们布局的整件事中至关重要的东西，以至于我们俩必须要围绕着你。你试想一下，有没有你非常在意十分迫切想去做的，或者有没有对你来说非常有价值的东西？”
我听的云里雾里。“老子都对人生失去信心了，还能有什么雄心壮志，要是有也只剩下娶一个美丽富足的牧羊姑娘，跟着她生一堆娃，牧一辈子羊了。”
我压了压自己愤懑情绪，继续说：“如果说有价值的东西，我还郁闷呢，家里老头子嫌我不务正业，祖传的的宝贝一件都没给我，要不我去和他说我要结婚了，看能不能博得他的信任，给我几件？”
牛铃也不怪我口不择言，笑笑说：“这个不算，我说的是关键的东西，不一定是宝贝，或许可能是你想不通的事。好好想想！”
说着他给我递了根烟，给我点上。我猛吸了几口，人慢慢冷静下来。猛然想起一件事，心想会不会是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