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铃吓的惊疑不定,骂道:“刚出狼穴,又进虎窝,早知道下面是这样的,就慢点了。怎么样,诸位,判断一下,这棵树还能不能坚持啊,不行咱们还是挂绳子上去吧。”
我们这个时候进退两难,牛铃踩的地方太过敏感,一来只要他离开树根部位,哪怕是像我们这边挪动一步,这棵树都可能被拔起,二来他站的地方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我急的满头冒汗,不知道是该提醒他还是不提醒他。我们一下子全没了声音,只是默默的看着牛铃。
他看我们这副表情,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见机的非常快,直接抓紧手上的绳子,脚下一蹬,荡出崖壁有四五米远。正在这时,洞穴中炮弹出膛般窜出来一只怪物,笔直的凌空冲向牛铃。虽然此时天已经擦黑,但这一次我看的分明,那东西的眼睛上,赫然插着一支箭。
牛铃何许人,借着荡出去的势头,一个反向回旋腿,像踢足球似的一脚踢在那怪物的后脑勺上,这一下借力用力,直接把怪物踢的直直的贯出去,跌落到黑暗的深渊里,与此同时,唰唰两支箭同时离弦,直追着跌落的怪物而去,简直比操练过的还默契。
我看的桥舌不下,看着牛铃荡回来,忙一手扶住他。
牛铃苦着脸,咬牙切齿的道:“伙计们,干的还不错,可是他娘的谁能告诉我这是哪个****的干的?”说着抬起他的一只脚。
我一看,差点没被他逗乐,正是小个子之前射中怪物眼睛的那支箭,不偏不倚的扎穿了牛铃的脚背。
小个子一脸黑线的举了举手道:“报告,钟少把你的手电搞丢了。”
我正扶着牛铃,一听这话几乎背过气去,心中暗骂小个子,这混蛋也太奸诈了,仇恨不带这样转移的。
果然,手电的事比脚伤严重的多,牛铃立马把注意力转向我这边,瞪大两只牛眼道:“他说的是真的?”说着高高举起一只手。
我魂飞魄散,磕磕巴巴的向他解释:“呃,那个,我也是想为大家做点贡献,着急了点。那个,你牛铃收藏的东西那质量一定是极好的,这区区一二百米的高度,相信还不至于摔坏,等会儿我保证找到它,收拾妥妥的还给你。”我语无伦次,脑子一片浑沌。
记得有一次,牛铃从某网站淘来一把德军二战时用的军用匕首,牛铃高兴不得了,把玩起来爱不释手。当时我们正打着牌,我和他是对家,我不想他分心,就冷不丁的想把匕首夺回来,谁知一不小心磕到了桌子上的不锈钢水杯,匕首锋刃完好无缺。但是,牛铃当场就勃然大怒,把我海扁一顿,一个礼拜没理我,见到我跟见到仇人似的。直到小个子知道了,出面当了和事佬,事情才出现了转机,但是从此以后牛铃再也不让我碰他的东西。这一次又弄坏了他的手电,我怎么能不如履薄冰?
谁知牛铃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道:“算了,有得必有失。咱们还是想办法把这棵树弄下去,让小个子给我做一把好弓,我就心里平衡了。”说着话,他折断箭杆,毫不犹豫的一下拔出了箭头,倒好像这只脚不是他的一样。
小个子和蓝头已经用刀子砍开层层包裹的根须,里面果然露出一个黑洞洞的洞口,只有一条主根悬空插入洞里。我们要砍断这棵树必然先要砍断主根,洞口也不再有怪物出来,于是小个子和蓝头依次从洞口爬了进去。
我和牛铃就在外面警戒,牛铃道:“这鬼地方崖壁上爬的都是这种怪物,我看此地不宜久留,咱们俩也别闲着,把这些侧根弄断,来个里外配合。”
说干就干,我们身上能用的工具只有随身携带的猎刀,幸好这些侧根虽然粗壮,要切断它难度很大,但是它的吸附力不大,并不难挖,很快,我和牛铃就挖松了一大片。正要把外围的也挖开,小个子的脑袋从洞口探了出来对我们道:“洞里面根本就没有主根,全是空的。也就是说你们再挖就要自由落体了,悠着点吧。”说着他就站到了树干上,退后两步给随后钻出来的蓝头让地方。
就在这时,整棵树已经承受不起我们四个人的重量,连续下沉,侧根被扯裂。先是偶尔的脆裂声,紧接着便发出一连串喀喇喇的声音,听的我心都揪了起来。煞那间,这棵大树便哗啦啦沿着崖壁坠落。
慌乱中,谁也顾不上谁,我只顾着拼命抓紧手上的绳子,悬空的两只脚到处乱蹬,想找一个支撑,没想到不怎么费力就在原本光溜溜的岩壁上踩到一个舒服的点。
我把重心放在脚上,刚想放松一下手臂的肌肉,脚下的支撑点却猛的又是一沉,搞得我满头雾水。
“他娘的哪个王八蛋踩着我的头。”牛铃怒冲冲的大叫起来,我忙缩回了自己的脚。
那边小个子的声音道:“你们都没事吧。”
牛铃道:“没事才怪,老子被钟少这王八蛋羞辱了。你们没事吧,蓝头呢?”
“他没事,幸好他还在洞口,现在正拉着我呢。只是姿势太别扭,吃不住力,怕坚持不了多久。”小个子气喘吁吁的道。
牛铃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详细说说。”
我怒道:“详细情况就是你在不快点滚下去,我们三个都要坚持不住了,你就别再废话了。”
牛铃答应一声,嗖的一声就溜了下去。我感觉到绳索在飞快的跳动,牛铃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向谷底急降,不多一会儿,绳子就不再动了。
我荡到小个子身边,先把他接到绳子,然后也风驰电掣般的下了崖。
有惊无险,几分钟后,我们都安然落地,除了牛铃脚上的伤稍重外,其他人都只有一些轻微的擦伤。
牛铃已经生起了一堆篝火,又找到了他那只摔的七零八落的手电,摇摇头,随手抛弃。
我们找遍峡谷,也没有找到怪物的尸体,看来两只都安然无恙的逃脱了。蓝头叹口气道:“现在你们也知道了,普通的弓很难一箭贯穿它们的头骨。”说着从他的兽皮袋里摸出三颗珠子,分别送给了我们三人。
我们把紫杉除去枝叶,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约定了时间分割。蓝头撂下一句话:“老头子与诸位小兄弟萍水相逢,披肝沥胆,一路相扶,从此以后就与诸位成忘年之交,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凭诸位手上的珠子到离此三十二里的蓝家村找我。”说罢,拱拱手,唱着听不懂的山歌一路急行而去,我们连道声谢谢都没来得及。
牛铃颇有点依依不舍,神情里满溢着仰慕,道:“我去,就这么走了,小爷还指着他教他的箭法呢,来去如风,逍遥自在,这是世外高人的德行啊!”
我把玩着发光的珠子,道:“这蓝头确实不简单,连我都对他刮目相看,说实话,虽然他说一路相扶,事实上这一路他帮我们远远多于我们帮他的,而他却毫不居功,仅凭这一点我们就得敬重他,这朋友咱们是交定了。本来我想和他道个谢致个歉的,为我的小人之心。罢了,只能说有缘再见,到时候再郑重的道歉。”
我把珠子交给小个子道:“造我那把弓的时候,记得把这颗珠子镶进去,和蓝头那把弓上的一样,太他娘的酷了。”
牛铃和小个子同时点头赞同,就这样我们把所有的珠子都交给了小个子保管。
接下来两个月的时间我们几乎和山里的野人差不多,满脸乱糟糟的浓密胡子,头发长了就用猎刀胡乱的割几刀了事,吃的是野味,喝的是山泉,吃喝拉撒全部在山里解决。
训练虽然艰苦卓绝,但是我们却乐在其中。在小个子的悉心指导下,我和牛玲掌握了各种射箭打猎的技巧以及野外生存技能。
临别,小个子把我们用的非常称手的两把复合弓以及两张糅制好了的熊皮赠送给我们。并分别给两张弓起了一个名字。牛玲的那把大的叫“落日”,我的这把小的叫“落月”。当时还觉得小个子起得这两个名字妙绝了,但总感觉这名字好像很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