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的医事制度和医学教育设13科,据《明史·百官志》记载有妇人科。此期妇科专着较多。薛己着《薛氏医案》,成书于公元1528-1544年,即医案16种,凡28卷,大旨以命门真阴真阳立论,对妇科理论也有重要影响。万全着《广嗣纪要》《妇人秘科》,成书于公元1549-1615年。王肯堂着《证治准绳·女科》,成书于公元1602-1607年,其中对妇科疾病的治疗论述甚详。武之望着《济阴纲目》,成书于公元1620年,书中广集别说,细列纲目,资料较全,但少有己见。李时珍着《本草纲目》,成书于公元1578年,并着《奇经八脉考》和《濒湖脉学》,其对月经理论和奇经八脉的论述,对中医月经理论的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明·赵养葵着《邯郸遗稿》,为其晚年作品,赵氏独重命门学说,在《邯郸遗稿》中又有发挥。张介宾着《景岳全书》,成书于公元1624年,全书凡64卷,有《妇人规》3卷,强调阳气阴精互为生化,形成了全面温补的一派,这对妇科理论发展有重要意义。楼英着的《医学纲目》、李梃着的《医学入门》、龚信着的《古今医鉴》等,对妇科疾病也有精辟论述。
此期,中医学对肾及命门学说的研究和阐发,从理论上给妇产科以重大影响,但未能引起妇产科临床的广泛重视。妇产科着述虽多,而大多数着述局限于对前人论述的整理。
清代将妇产科统称为妇人科或女科。清代妇产科的着作较多,流传也较广。傅山的《傅青主女科》,系后人辑录而成,书中辨证以肝、脾、肾三脏立论,论述平正扼要,理法严谨,方药简效,更有独到见解,影响久远。萧赓六着《女科经纶》,成书于公元1684年,内容较丰富,间有己见。亟斋居士着《达生篇》1卷,成书于公元1715年,论胎前、临产、产后调护之法,难产救治之方,平易浅近,尽人能晓。吴谦等编着的《医宗金鉴》,成书于公元1742年,此书由国家组织编写,内有《妇科心法要诀》,集清前的妇产科之大成,理法严谨,体例规范,通俗广传,成为医者必读的参考书。沈尧封着《沈氏女科辑要》,公元1850年由王盂英校注刊行,全书计2卷,最为晚出,而颇多新说。其他着作,如陈士铎的《石室秘录》、徐大椿的《兰台轨范》、叶天士的《叶天士女科》、沈金鳌的《妇科玉尺》、吴道源的《女科切要》、陈莲舫的《妇科秘诀大全》等;专论胎产的有阎成斋的《胎产心法》、汪朴斋的《产科心法》、单养贤的《胎产全书》、张曜孙的《产孕集》等。
民国时期,对妇科贡献比较大的着作有张锡纯着的《医学衷中参西录》,成书于公元1918年。还有张山雷笺正的《沈氏女科辑要笺正》,成书于公元1933年,书中所倡肝肾学说,多是自识心得,切要发明,曾作教本而广泛流传。
总之,清代的妇产科专着,现存不下数十种,在理论和实践中影响较大的首推《傅青主女科》《达生篇》《医宗金鉴·妇科心法要诀》和《沈氏女科辑要》。
五、中医儿科
儿科又名小方脉,也称“哑科”。战国时已有儿科医生,汉初有儿科专着《颅囱经》问世。魏晋南北朝时儿科方面的着作还有十几种,且有了着名的儿科医家。隋代的《诸病源候论》中即有小儿病六卷,二百五十五候,不仅对小儿疾病症状描写得很详细,而且对病因、病理以及对小儿的抚养与护理也作了较详尽的介绍。
宋代小儿科有了新的发展,儿科名医和儿科专着也不断出现。北宋钱乙,字仲阳,对中医儿科学体系形成作出了突出贡献,因而被誉为“儿科之圣”。钱乙的主要学术建树,由其弟子阎季忠编集于《小儿药证直诀》一书中。该书归纳小儿的生理病理特点为“脏腑柔弱,易虚易实,易寒易热”,对儿科临床有直接指导意义。钱乙从儿科特点出发,在四诊应用中尤重望诊,对“面上证”“内证”,痘疹类出疹性疾病的鉴别诊断等,都有较详明的论述。《小儿药证直诀》建立了儿科五脏辨证体系,提出心主惊、肝主风、脾主困、肺主喘、肾主虚等,成为中医儿科辨证学中最重要的力法。他制订儿科治则治法,从五脏补虚泄实出发,又注意柔润清养,补运兼施,攻不伤正。他善于化裁古方,根据儿科特点创制新方,制剂以成药为主,切合临床应用。
北宋时期,天花、麻疹等病时常流行,名医董汲擅用寒凉法治疗,总结撰成《小儿斑疹备急方论》,是为天花、麻疹类专着之始。南宋刘昉等编着《幼幼新书》40卷,是当时世界上最完备的儿科学着作。南宋时还有《小儿卫生总微论方》20卷,对儿科各类疾病广泛收录论述,包括多种先天性疾病。书中明确新生儿脐风撮口是由于断脐不慎所致,与成人因外伤而患的破伤风是同一种疾病,提出切忌用冷刀断脐,主张用烙脐饼子按脐烧炙脐带,再以封脐散裹敷,是当时预防脐风的较好方法。
元代曾世荣编着《活幼口议》《活幼心书》。曾氏详论初生诸疾,是中医新生儿学较早的集中论述。他议证论候翔实,对多种儿科常见病证分类治法均作了精练而具有指导意义的论述,如归纳惊风四证八候,提出镇惊、截风、退热、化痰治法,立琥珀抱龙丸、镇惊丸等疗惊方,均沿用至今。
明代薛铠、薛己父子精于儿科,善采众长,着《保婴撮要》。薛氏发扬五脏辨证学说,每篇首引钱乙辨证论治纲目,继承张元素五脏相关之阐述,旁征博引,演绎成篇。他们重视脾、肾二脏,治脾宗陈文中而偏温,治肾既宗钱乙养元阴滋生化源,又效陈文中温元阳阴中求阳。《保婴撮要》论小儿各科病证221种,列医案1540则。其中论及小儿外科、眼科、耳鼻喉科、口腔科、肛肠科、皮肤科、骨伤科病证达70种以上,脏腑、经络辨证用药,内治、外治、手术兼施,对中医小儿外科学专科形成作出了重大贡献。
明代名医万全,着儿科专着《幼科发挥》《育婴秘诀》《片玉心书》等。他就不同阶段的儿童,提出了预养以培其元、胎养以保其真、蓐养以防其变、鞠养以慎其疾的“育婴四法”。在朱震亨的基础上,系统提出了阳常有余、阴常不足,肝常有余、脾常不足,心常有余、肺常不足、肾常不足(即“三有余、四不足”)的小儿生理病理学说。他特别重视调理脾胃,并认为“调理之法,不专在医,唯调乳母、节饮食、慎医药,使脾胃无伤,则根本常固矣”,有重要的临床指导意义。
清代儿科医家夏禹铸着《幼科铁镜》,认为“有诸内而形诸外”,可从望面色、审苗窍来辨别脏腑的寒热虚实,重视推拿疗法在儿科的应用。《医宗金鉴·幼科心法要诀》是清朝廷组织编写的儿科专书,条理分明,立论精当,适用于临床和教学。谢玉琼《麻科活人全书》是一部麻疹专着,详细阐述了麻疹各阶段及并发症的辨证与治疗。
明清时期,天花、麻疹等时病流行,儿科在产生大量痘、麻专着的同时,应用人痘接种预防天花已广泛传播,《博集稀痘方论》(1577)载有稀痘方,《三冈识略》(1653)载有痘衣法。俞茂鲲《痘疹金镜赋集解》(1727)说,在明隆庆年间(1567-1572年),宁国府太平县的人痘接种法已盛行各地。我国的人痘接种法后来流传到俄罗斯、朝鲜、日本、土耳其及欧非国家,成为世界免疫学发展的先驱。
清朝后期,随着西医传入我国,儿科界也开始有人提出宜中西医合参。何炳元《新纂儿科诊断学》中就在传统四诊之外,引入检诊一项,用于检查口腔、温度、阴器、便路等的变化。民国时期儿科疾病流行,许多医家寻求古训,融汇新知,救治了大批患儿。例如,在治疗重症热病时,徐小圃擅用温阳药物回阳救逆,奚咏裳善取寒凉药物清热保津,是这一时期外感病寒、温两大学派的杰出代表。
六、针灸学
针灸学是研究针刺和艾灸等治法的一门学科,是祖国医学宝贵遗产之一。针法和灸法是两种不同的治疗方法。针法是运用各种金属针刺入穴位,运用不同手法进行治病的方法;灸法是采用艾条、艾柱点燃后熏灼穴位治病的方法。由于二者都是通过调整经络脏腑气血的功能达到治病的目的,常配合使用,所以合称为针灸。由于其具有操作简便、适应证广、疗效明显和经济安全等优点,数千年来深受广大劳动人民的欢迎。
针灸学的形成和发展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早在三千年以前,我国医家已把针灸临床经验进行了初步总结。1972年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的周代医书,即记载有“足臂十一脉灸经”和“阴阳十一脉灸经”两篇《帛书》。《帛书》除载有经脉循行路线上的各种疼痛、痉挛、麻木、肿胀等局部症状及眼、耳、口、鼻等器官症状外,还有一些全身症状,如烦心、嗜卧、恶寒等。当时对这些病症,都是用灸法治疗的。
《黄帝内经》对经络、腧穴、针灸的适应证、禁忌证及治疗原理等,作了比较详细的论述,尤其是《灵枢》中有大量篇幅专门论述针灸学理论和临床治疗,故被称为“针经”,标志着针灸理论体系的基本形成。《难经》关于奇经八脉和元气的论述,补充了《黄帝内经》的不足;同时,还提出了八会穴,并用五行学说对五腧穴的理论和应用进行了详细的解释。已佚的《明堂孔穴治要》应该是这一时期有关腧穴的专着。华佗亦对针灸颇有研究,创立了“华佗夹脊穴”。这些成就都丰富了针灸学的理论,从而奠定了以经络学说为核心的针灸理论体系。
现存最早的论述针灸的专书是晋代皇甫谧编着的《针灸甲乙经》(公元282年)。
该书在《内经》的基础上,对针灸理论进行了整理,依照不同部位确定了三百四十九个穴名,为针灸专科的产生奠定了基础,在针灸学发展上起了承前启后的作用。唐代孙思邈在《千金方》中绘制了三幅彩色针灸挂图,分别把人体正面、背面、侧面的十二经脉、奇经八脉用不同颜色绘出。王焘又绘成了12幅彩图,并在《外台秘要》中重点介绍了灸法,唐代“太医署”中设有针灸专科,有针博士、针助教、针工等,从事专业工作。北宋王惟一编《铜人腧穴针灸图经》(公元1026年),当时曾刻在两块石碑上,树立在汴京(今河南开封),供学习者拓印和阅读。公元1027年,王氏还创造了两座针灸铜人,为我国最早的针灸模型。
明代是针灸学发展史上较为活跃的时期,具体的表现在对前代针灸文献的整理和研究,出现了许多学术流派和争鸣,创立了丰富的针刺手法,对于没有归经的穴位进行归纳而形成“奇穴”。代表性的医家和着作有陈会的《神应经》、徐风的《针灸大全》、高武的《针灸聚英发挥》、杨继洲的《针灸大成》、吴昆的《针方六集》、汪机的《针灸问对》、张介宾的《类经图翼》、李时珍的《奇经八脉考》等。其中《针灸大成》可谓是继《针灸甲乙经》后针灸学的第三次总结。该书是杨继洲在家传的《卫生针灸玄机秘要》的基础上,汇编历代诸家针灸学术观点、实践经验,是后世学习、研究针灸的重要参考文献。
清代针灸学开始走向衰退,当时医者多重药轻针,尤其是清代统治者竟以“针刺火灸,究非奉君所宜”的荒诞理由,于公元1822年废除了太医院的针灸科。鸦片战争失败以后,帝国主义入侵,在各地设立教会医院和西医学院校,排斥和歧视中医学;更有甚者,国民党时期竟有人提出废除中医的议案。然而,由于中医针灸疗法经济、方便,具有良好的疗效,深受广大群众的喜爱,因此,针灸依然在民间得到广泛的应用。
七、中医眼科
中医眼科的萌芽时期远在上古,经历了商、周、秦、汉诸代。我们的祖先通过一段漫长而原始的一症一药、对症治疗眼疾的年代之后,开始向着探索眼的解剖结构、生理病理,乃至辨证论治的方向进步。自从有文字出现以后,有关眼病的医药知识逐渐有了记载。不过,最初多散见于各种书籍文献之中。随着《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伤寒杂病论》等医药专书的出现,有关眼与眼病的知识,在医药书籍中开始有了比较集中的记载和论述。《黄帝内经》中记有目盲、目下肿等15种眼病,将眼的解剖分为瞳子、黑睛、白睛等六部分,还有针灸治眼病的记载。《神农本草经》载有眼科药物70种,隋代巢元方《诸病源候论》有目疾38论。
唐代《龙树眼论》是我国第一部有影响的眼科专书。书中的眼部解剖名词比以前的文献丰富,如眼睑、眼皮等皆属首见;所涉及的眼部病,已增至60余种。治疗方面,不仅重视药物,还记载有多种手术疗法,如首次提出对胬肉攀睛使用割烙法和对“睑皮里有核(即胞生痰核)”施行手术治疗,而且对“开内障用针法”的叙述也较前人详细。《刘皓眼论准的歌》是晚唐时期着成的另一部眼科专书,又称《刘皓眼论审的歌》(《宋史》)。全书为诗歌体裁,便于记颂。现存《秘传眼科龙木论》中《龙木总论》之“审的歌”,即来自该书。书中所载的“五轮歌”及将72种眼部病证按内、外障分类的方法,对以后的中医眼科影响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