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吗?”杨大文别过头,黑色的衣服搭在沙发右侧的扶手上。他从胸前上衣口袋中取出背着妻子偷偷从家里带出来本用来支付酒店庆功宴的信用卡。
花洛犹豫了,短暂的迟疑之后,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坐过来。”他没有给花洛选项,坐在地上或者他的对面,他的意思表达的准确而又不容置疑,坐在他的旁边,那分明是命令的语气。
花洛慢慢挪动步子。他明明连死都不怕,却不知怎的,在这个男人面前连大声说话的勇气都没了。
杨大文拿信用卡在花洛的眼前晃了晃,嘴角带着笑意,像幼稚孩子的炫耀。
“想要的话,可是有条件的。陪我说说话吧。”
“呵呵,仅仅是说说话吗?”花洛冷冷道,“从小到大没人真正喜欢听我讲话的。
跟我这种人说话,可能是件苦差事。”
“只是听我说也行。”
杨大文抓起螺丝酒刀,在自己藏酒的保险柜中精挑细选,终于选定一瓶威士忌。
“从人类诞生的那一刻起,不知道有多少人渴望拥有永恒的生命,我听说你好像是个特例,我是说特例中的一个,我说的没错的话,像你这样的应该还有很多。你们却好像对活着没什么兴趣,活着不好吗?”
“只是觉得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少了我,这个世界会更好。”
“只要人类存在着,世界永远只会变得更糟。
既然都是做恶,不如自己活得开心一点,人应该学着给自己找乐子,也不枉活过。可是小子,你至少现在还活着啊,”杨大文抱怨,“活着也应该有底线啊。哪有你这样狼心狗肺的人呐。我可是好心管你吃、住,你却拿那种危险的东西对准我。
如果你认为所有人都觉得死了是一种解脱,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我还没活够。世界上永远有两种人,一种是活不够的,一种是一心求死的。
你可能想象不到,我也一心求死过,在某个时期我也曾觉得只有死亡一条路能够使我解脱。我没能够死掉,可现在不还是活得好好的。
我发现了一个好东西,决定跟你分享。你可得好好感谢我。
我的这个秘诀就是——酒。没有别的就是——酒。
既然都是做鬼,不如做个‘酒鬼’。
它帮我由第二种人变成第一种。我想这东西兴许对你也有效。”
杨大文取来两个用来灌扎啤的杯子,他扔掉了塞子,咕嘟咕嘟地往杯子里倒酒。
“人们用粮食酿酒,用葡萄,用苹果……用能够酿出美酒的一切原料,足以见得酒精对人类的重要性。全世界有各种各样的人,就有各种各样的酒,它们名字不同,作用却都差不多,点燃极致的快乐或者消解彻骨的哀伤。人世间有太多的事没办法释怀,他们需要一种液体来麻痹自己,酒便自然而然地诞生了,一切水到渠成。
如果其他星球也有生命,那他们一定有美酒。
迷迷糊糊地连对错都分不清,像诞生到这个世上的时候没有学过怎样区分对错一样。你也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