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地狱里的锈铁山,天空被永寂的黑暗冰冻住,没有一丁点的星光透得进来。惟一的光源,却又显得那么炽热,原来那是从地底冒出的一朵朵怒放火焰,不住伸长火舌吞吐着。活在热地狱的鬼,都还想着人间的往事,很少有鬼会意识到自己已经变成鬼,而且沦入地狱当中了。不过那即使在地狱中仍以瞋火对瞪的师兄弟张记和王明倒是个例外,因为他们一直到临终前还相互诅咒要一起下地狱。
张记、王明生前都是京师最杰出的佛像雕刻师,但嫉妒之火却把他们烧得忿恨苦恼,最后还双双沦入地狱当起矿工。事实上,对雕刻师而言,每天面对满满的矿石,却只能推车将矿石载上载下,却再也不能拿起雕刻刀,让佛像由质朴的矿石里走出,本来就已经是极大的惩罚了。何况他们还得合作一前一后推着车,时时刻刻看着对方回忆着生前的种种恼火。
王明一手雕刻绝活几乎全是大师兄张记亲手教授的,所以名为师兄弟的他们,其实也有着深厚的师徒之情。虽然年纪足足相差了十二岁,但聪明的王明,很快就拿捏到雕刻的技巧,短短几年就已青出于蓝,名闻京师了。
当时正是佛教发展的黄金时代,为了迎接西域来的高僧,京师刚落成的寺院需要两尊金佛雕像,老师父为试试门下两位杰出弟子的手艺,所以便要二人各负责一处,一来可以显示自己门下双杰的成就,二来也想就此决定继承家业的人选。因此对这两人来说,这份工作还有浓厚的较量意味。两人为此不眠不休地专注工作着,背对背一言不发各自切割着矿石。往昔两人工作时虽也不说话,但气氛总有一股祥和之气,这次从一刀一锤的摩擦声里,俨然听闻到兵刃交锋的意味。终于到了交货期,业已完成的作品被装箱送到寺院进行开光典礼,不料开箱后却发现那是两口空箱子。张记以为是王明暗中调包,而忿然骂王明说:“你居然卑劣地盗走佛像,难道不怕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惊诧中夹杂着气急败坏,王明怒视着大师兄脱口而出:“我没说是你偷的,你居然赖起我来了,我应该相信师弟说的,你会因为嫉妒我的作品比你好而陷害我,想不到你竟然真的这么卑鄙。不过放心好了,我就算被打入地狱,也要拉着你一起去。”两人一番怒火攻心的詈骂之后,彼此早已气得说不出话来,加上多日未曾休息,居然双双就这么在诅咒中暴毙了。
就如他们所相互诅咒的,两人果然一同来到火焰遍地的地狱锈铁山。明知他们有仇的狱卒,当然故意将他们安排在同一个推车工作,一前一后负责运送矿石。一同堕入地狱后就没有再开口说过话的彼此,表面上似乎相安无事,但心中的怒火与地狱火环环相连,总觉得对方故意不使力,而持续地暗暗计较。
一天,照常推车上山的二人,突然听到狱卒斥骂一个跌倒在地的饿鬼:“你都偷得动两座几十斤重的佛像了,怎会搬不动这些小石块,别想偷懒!”张记和王明仔细一瞧挨鞭的饿鬼,原来正是他们的一位师弟,瞬间恍然大悟的二人,心中不但受到震惊,也起了羞愧之心。
正处在惊诧状态下的二人,一时没有留神脚下,结果便从半山腰往山下滚落,可怜的王明还被冲撞而下的推车打昏过去。但狱卒看到不省人事的王明,还毫不留情地给他狠狠一鞭。甚至对着从地上吃力爬起的张记吼道:“像你们这种诡计我见多了,已经死了还想装死呀!”张记为保护王明便扑倒在他身上,恳求狱卒说:“请您高抬贵手不要再打了,他的工作我来帮他做,让他歇一歇吧。”狱卒听后对空狂笑说:“真不愧是鬼话,我们锈铁山的鬼,每颗心都是生锈的,哪有可能会同情别人而代人受过呢?”然而张记仍以大无畏的眼神对着狱卒说:“如果你一定要鞭打他,就请把最疼痛的鞭痕烙印在我的背上吧!”狱卒听到张记这样说,不但没有因为感动而放过他们,反而更用力地鞭打他。就在张记被打得昏死过去时,醒转过来的王明看到张记舍身救他,也立即恳请狱卒说:“求求您放过他吧,我愿意承担地狱最毒辣的鞭笞。”
这时,王明眼角慢慢滚落的泪珠,忽然间大放光明,照亮了整片天地。就在王明与张记再次睁开眼时,彼此都感到不可思议,哪里有什么锈铁山或狱卒呢?只见地面的斑斑血痕化为朵朵香花,而锈铁山的山被光点亮后,居然变成了一座光亮无比的金山。两人再仔细一瞧,锈铁山竟然成了一尊雕刻着阿弥陀佛的庞大雕像,而两人正坐在佛的手印上呢!
感悟
境由心造,美丑善恶只在一念间,看破既得自在。先入为主的成见很难改变,我们以怎样的方式对待别人,别人也会以同样的方式对待我们,所有我们做的一切,最终都会还给我们身上。善待别人,就是善待自己。
著名寺院麓山寺
麓山寺位于湖南省长沙市西郊的岳麓山上,又名岳麓寺、慧光寺、鹿苑、万寿寺,岳麓山是南岳衡山延伸到长沙的山脚,为南岳七十二峰之一,海拔295米,与湘江相依。这里古木参天,幽涧蜿蜒,山峦秀美,风景宜人。夏日枫林葱郁,浓荫覆地,深秋层林尽染,枫叶似火。杜牧的“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就是描写这里的景色。
麓山寺创建于西晋武帝泰始四年,也就是公元268年,是第一个到湖南传播佛教的僧人竺法祟所建,距今已有1700余年,它不仅是湖南第一所佛教寺庙,也是我国早期佛寺之一。因此,麓山寺山门上有一副“汉魏最初名胜,湖湘第一道场”的对联,说明了它的历史地位。继开山祖师竺法崇之后,晋代驻锡麓山寺的高僧还有法导和法愍和尚。南北朝时期,麓山寺得到历朝统治者的护持,不少官宦留书藏石,别构正殿,“建涅槃像于寺中”,“献贝叶经于层阁”,使这座寺庙建筑更加完备。隋文帝开皇九年(589),天台宗创始人智顗游化荆、湘二州,住麓山寺开讲《妙法莲华经》,弘扬天台宗“一念三千”和“三谛圆融”教义及“圆顿止观”禅法。后人将他讲经处命名为讲经堂。今讲经堂已毁,原址在今蔡锷墓庐处。隋文帝仁寿二年(602年),文帝在麓山寺赐建舍利塔一座,供奉印度僧人带来的舍利。
唐代的麓山寺殿堂雄伟,规模宏大,杜甫称它是“寺门高开洞庭野,殿脚插入赤沙湖”。头山门在湘江之滨,二山门即今天的麓山门,大雄宝殿在今岳麓书院处,前有放生池,两侧为钟、鼓楼,沿清风峡回廊蜿蜒而上,经舍利塔、观音阁、藏经楼、讲经堂、法华泉,直至山顶之法华台。
活动于麓山寺的著名僧侣有昙捷、权武、智谦、摩诃衍那、首楞严、惠镜、惠齐、兴哲等人。摩河衍那是唐代高僧,唐德宗时曾入藏讲经,力倡禅宗,一时西藏僧人风靡相从,贵族妇女30余人从其出家。后赤松德赞派人从印度请来寂护的弟子莲花生,传印度佛教,于是发生了长达三年之久的两派辩论,史称“顿渐之争”或“拉萨法诤”。据西藏史书记载,摩诃衍那辩论失败后,返回内地。摩诃衍那与莲花生的这场辩论,至今还是国际佛教学者研究的课题。唐朝盛时,许多书法家、文学家和诗人游览麓山寺,给我们留下了千古传诵的佳作。杜甫、韩愈、李邕、沈传师、唐扶、韦蟾、刘长卿、宋之问、曹松、罗隐、喻鬼、戎县等都吟诗作文,赞美麓山寺。
唐武宗会昌五年(845)灭佛时,麓山寺殿堂全部被毁,僧侣离散。847年又开始逐步恢复。景岑禅师在旧址上重建麓山寺,改名麓苑。现寺内“虎岑堂”就是为纪念他重修麓山寺而建的。寺院的建筑范围在清风峡以上,清风峡以下殿堂未能修复。
宋代来麓山寺弘扬佛法的高僧有山恽、文袭、从悦、清素、慕哲、悟新、惠洪、智才、智海等。元、明时,麓山寺两废两兴。明神宗万历年间(1573-1620),妙光和尚在清风峡寺旧址处重建大雄宝殿、观音阁、万法堂、藏经楼等建筑,赐名“万寿寺”。明末高僧憨山大师德清(1546-1623)曾住寺讲经。李东阳、张洵、张邦政、蒋希禹、陶汝鼎、冯一第、胡尔恺等诗人留下了佳句。清朝时,在智檀、文惺等法师主持下,对麓山寺进行了几次大规模的修建,天王殿、大雄宝殿、法堂、方丈室都焕然一新。弥篙、天放、笠云等诗僧辈出,称为中兴时期。他们能诗擅文,工于书画,并著述行世。智檀法师有《岳麓衡书》、《剪曼篇》、《滇游集》、《望云草》行世,文惺法师著有《妙法莲华经笺》、《南岳游仙记》、《岳麓杂咏》、《晓云诗集》。弥篙著有《三会语录》、《南岳山居诗》、《岳麓山居诗》等。
麓山寺保存下来的珍贵文物《麓山寺碑》,是由唐书法家李邕所撰并书碑记,唐开元十八年(730年)刻于古寺,移至岳麓书院旁。明朝知府钱澍砌亭覆盖,清咸丰年间移于岳麓书院楼壁间,后存湖南大学,现仍完好地保存下来。高2.72米,宽1.33米,碑额篆书“麓山寺碑”四个大字。碑文1413字,采用唐代通用的骈体文,词藻华茂,叙述了自晋泰始年间建寺至唐开元立碑时,古寺的兴废修葺和历任方丈禅师弘传佛法的事迹。还描写了“无风而林壑肃穆,不月而湘浦澄明”的岳麓风光。字体秀丽,遒劲有力。李邕(678-747年),字泰和,扬州江都人。他工文善书,“书中得仙手,长碑颂。朝中衣冠及天下寺观多资金帛求其文字。”因曾任北海太守,时称“李北海”,此碑又称为“北海碑”。碑文后署有“前陈州刺史李邕文并书”和“江夏黄仙鹤刻”字样。碑后有宋代四大书法家之一米芾书写的“襄阳米芾同广惠道人来,元丰庚申元日”16字。世人称此碑为“北海三绝碑”,即碑的文、书、刻都达到最佳的境界。麓山寺碑,集汉魏碑刻之长,对后来的书法艺术有很大的影响,为历代书法家所推崇。
佛禅故事只不过一句话
唐朝的仰山和尚是沩山禅师的学生。有一年,仰山到别处度暑假回来,师徒见面时,沩山禅师问仰山:“一个暑假不见面,你在那里究竟做了些什么?”
仰山告诉老师:“我耕作了一块地,还播下了种子。”
沩山禅师点点头说:“这样看来,这个暑假你没有闲散白过。”
仰山和尚接着也问老师,暑假期间做了些什么事。
沩山淡然一笑答道:“我吗?白天吃饭,晚上睡觉。”
仰山听了,脱口而出:“你这暑假也没白白度过呀。”
此话一出口,仰山立即觉得自己的话有意无意间带着一种讽刺的味道,毫无疑问是失言失礼。于是涨红了脸,在一副窘态中情不自禁地咋了咋舌头。心想,老师一定动气了。
沩山禅师看到了仰山的窘态,便责备他说:“只不过一句话,你为什么你要把它看得那么严重呢?”
仰山没想到老师没有嗔怪他刚才的“失言”而是责备他现在的“不安”心态。仔细一想,明白了老师的用意:偶然的小疏忽,或无意的小过失,只要不是故意不恭或损人,也未造成恶果,那么就没有必要老是把它放在心里,人也应该学会宽容自己。
于是,仰山渐渐地恢复了常态,又自在地开始了一天的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