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唱到这里,那些公子们似懂非懂,歌词生动形象,旋律洒脱上口。一位站在世子身旁的紫袍少年望着罗清悦潇洒恣意的身影喃喃道:“难道前面那一段话是这首歌的序?”
一语道破天机,一儒生打扮的清秀少年哑然:“枉我生在秦阳,怎么从来不知歌曲也和诗词一般有序的?”
“咦?这少年明明也是贵气逼人,为何我等从未见过此等人物?”
“跟子澈一样有趣的人真是世间少见呐,待会儿定要请他上来坐坐。”
被点名的箫子澈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的看前方那人的表演,不置一词。
罗清悦对少年们的谈论无所知。她唱完一段后随意拨挑琴弦,突然不唱了,却将下边那段歌词和着悠悠扬扬的琴声清颂道:“回家的小径与人轻声聊,蜀中泼墨道尽这路迢迢。何而为之情,情之动之意,水之急,山之高,谁家与谁笑。岸边的野村里,谁在舟灯中拨响着一曲‘浔阳月夜’,滚弦随听涛,剔弦催生潮,墨尽几分意却叹几人能知晓。”
这真是有趣。
从古至今,从民歌童谣,到名词佳曲,走的都是清唱或弹唱的路线。从来没有人想过将颂念,唱,琴曲结合在一起,风格如此不羁,歌曲又完整的讲诉了一个故事。
“这人年纪虽小,但在歌曲造诣上已不下于当世伯琴,该不会是哪个曲乐楼里精心培育的苗子吧?”南阳世子失神凝望着不远处的乌船,这话无意中脱口道。
众少年们都已经坐不住了,有几个已经撸起袖子想下船把人逮过来,却犹豫着,又怕唐突。
没想到这一犹豫间,已经被人抢了先。
有两个生得浓眉大眼的小姑面带娇羞,嗓门却大得惊人,冲着罗清悦的小黑船狂抖落帕子,热情邀请道:“嘿!那边的少年郎,一个人唱歌多没意思,不如上我们这边来,大家,大家把酒言欢如何?”
“是啊是啊。”有个大眼的小姑立即附和道。其他几位都眼巴巴的望着罗清悦。
众少年一听这话急了。一个脾气火爆的锦袍少年忍不住,看眼前这么有趣的人就要被那些女人抢走,哪里坐得住,当下便冲罗清悦吼道:“别听她们的。这群女人懂个啥呀?天天只懂绣花扑蝶。呃,这位兄台,要不就过来我们这边,大家萍水有相逢,交个朋友如何?”
这话一出口,对面小姑的眼刀不要钱的飞过去,恨不得把拆她们台的那位少年千刀万剐。
“呃……”罗清悦本来醉得不清,船上摇晃过后脑袋更晕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才看清眼前这些华丽的画舫,还有一个个热情朝她招呼的小姑。
罗清悦傻傻的睁大眼睛,摸了摸后脑勺,毛绒绒的头发有些凌乱,看上去手感极好,惹得众女恨不得抱过来蹂躏一番。
正当众狼女迫不及待想朝她伸爪时,罗清悦打了个机灵,突然扭头冲划船的侍卫怒道:“叫你行船到秦阳,你怎么把船开到妓院门口了?”
话刚落,周围一静。小姑们纷纷风干成腊肉。风一吹,心碎的声音化作灰灰随风而去。
众少年回过神,一阵爆笑声登时直冲云霄,惊起飞鸟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