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君子处患难而不忧,当宴游而惕虑;遇权豪而不惧,对茕独而惊心。
“译文”
君子虽然生活在恶劣环境中也不忧愁,可是当他参加宴饮游乐时却能知道警惕,以免使自己在无意中误入堕落迷途;君子即使遇到有权势地位而蛮不讲理的人也绝不畏惧,但是当他遇到孤苦无依的人时却具有高度的同情心。
“解说”
修养深、品德高的人有较强烈的意志力,不为外物所扰而坚持品性。晚清名将彭玉麟是这段戒语的绝好注解。彭一袭老农打扮,安居乡里,钦命巡察长江沿岸水师时,他坚辞地方官宴请。地方官知道他的性情,并不勉强,一人一舟一童,顺江而下。船到岳阳时遇黄翼升,衣锦华冠,严斥。至浙江地面,一小小军营把总横行乡里,残害百姓。彭飞鸿杭州,请来钦命斩刀,将把总立决,然后悄然到西湖畔寻老友去了,读来真如传奇,不似真事。
“例解”
惩霸除恶豪 安良抚民心
在漫长的封建社会中,普通黎民百姓上受政府的政治统治和经济剥削,下遭乡里恶霸的欺凌。因此,历史上有长远政治眼光的统治集团,为巩固其统治,一方面要使政治压迫和经济剥削保持在一定限度之内,另一方面也要把惩治豪强作为国家的要务。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我国古代历史上留下了许多惩霸安良的事例。北宋真宗时期,胡顺之的事迹便是其中之一。
胡顺之,字孝先,原州临泾(今甘肃镇原)人。少年笃学,以登进士第入官。初授试秘书省校书郎,任浮梁县(今江西景德镇境内)令。胡顺之的家乡在宋代地处西北部边境地区,也是属于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自少年时代,胡顺之即目睹豪强横行乡里,百姓苦而无告的惨状。所以,在他任官以后,即抱定遇恶必惩的目标,以为国泰民安尽自己的微薄之力。
浮梁县内有一个叫臧有金的恶霸,平素极为豪横,从来不肯交纳租税。家中畜养了几十条恶狗,旁人一旦走近其家门,辄遭犬咬。又环绕自家院墙密植桔柚之树,使人不可入。他家的租税,每年都是当地的里正出资代输,以前的县令虽亦知情,但是谁也不敢加以绳治。
胡顺之到任之后,里正即来告代臧氏输租之事。他最初还猜想,可能是里正嫉妨臧氏之富有,想让他这个县令替他出气,岂有“王民不肯输租者”,因此他命令里正到期照常督收。及到收税之时,里正来告不能督办。胡顺之即派县衙的差役,前往臧家收税,又是空手而归。胡顺之不得已只好派县里更高的职员———押司录事前去收缴,结果仍是白跑一趟。胡顺之愤怒地说:“看来臧家的租税,非得县令亲自督缴了!”于是亲自率领里正、衙役,载柴草前往臧家宅院,以柴草塞臧宅之门,令衙役放火焚之。臧氏人见状纷纷逃窜,胡顺之令衙役四处拦捕,然后驱赶至县衙,对臧家十六岁以上的男子,尽行痛杖。并对臧家的人说:“我焚烧了你家的宅院,又杖打了你们父子兄弟,你们可去府衙告我胡顺之无道。”臧家之人自知理亏,又慑于胡顺之的威严,没人敢到府里投诉。从此以后,“臧氏租,常为一县先”,充当里正的乡民遂免代为输租之苦。
在宋代,各级衙门都有相当数量的胥吏,皆选富民充任,王安石变法以前,胥吏皆无俸禄。其中不少人不肯白尽义务,常借公务之便捞取钱物,到基层巡察便是他们一贯借用的手法之一。胡顺之所在的浮梁县,也常受府衙胥吏的搅扰。
有一次胡顺之听说府里的教练使要到本县来,便暗中派人监视其行踪,发现这个身为胥吏的教练使竟先去只接待正式官员的驿舍,向管理驿舍的吏人索要供给之物。这个教练使吃喝完毕方至县衙,谒见县令,神色甚为倨傲,胡顺之迎至衙中让坐,教练使即毫不谦让地坐了下来。
这时候,胡顺之才慢条斯理地问他:教练使是什么官呀?那人回答说:本人是州里的吏职。胡顺之接着问:既然是吏职,那应该入驿舍吗?教练使躇踌地说:途中没有邸店,所以暂借驿舍歇脚。胡顺之又问他:应该接受驿吏的供给吗?来人回说:“来时未带刍粮,故而受其供给。”胡顺之见他非分享用国家财物,还蛮有理由,就又质问说:你应该与朝廷命官坐着谈话吗?教练使这才站起身来谢罪。
为了惩治这个恶吏,胡顺之将他收械系狱,关在暗室之中,环室内放了十桶粪尿。教练使不堪其臭,一日偶见胡顺之从狱旁起过,即大喊:县令为何不问我的罪案?胡顺之笑着说:请教练使不要见怪,这几天县里正好公务很忙,没能抽空问你的案子。关了十天,才将教练使提出审问,断为杖二十之罪。教练使不服,说:我是州吏,有罪,也应受杖于州。胡顺之笑着回答:教练使久为州吏,难道不知国家法律规定,杖罪不必解送州衙?遂喝令衙役执行杖责。自此,府吏再也不敢到县里扰乱。
其后,胡顺之调至青州(今山东益都)为幕僚。青州大姓麻士瑶,阴结朝中高级宦官,家中藏匿兵械,服用器物模拟尚方,州县久被其陵蔑,而不敢发其奸。适逢麻士瑶杀了他侄子麻温裕,麻温裕的母亲到州里告状,州中众官皆面面相觑,不敢前去捕捉。唯胡顺之自告奋勇,领了檄文,率衙役径至麻家,将其族党尽行捉拿归案。朝廷降诏鞫问,麻士瑶论死,其子弟坐罪流放者有百余人,称霸一方的麻氏遂得以剪除。胡顺之也因此名闻于朝廷,宋真宗特召其至京师,除为著作佐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