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如宇也笑道:“可不是,哪有叫寿星儿熬汤的道理!”
雪雁应着下去了。
水溶就盯着门口,满心里想着快点见到黛玉,只越是急越不来。
郁如宇见了心里暗自好笑,问道:“溶儿,呆会儿寿星来了,你拿什么拜寿啊?”
一句话问的水溶才想起一件事,忙笑道:“啊唉,差点忘了,这就去取!”忙又出去了。
郁如宇笑着对林如海道:“瞧着溶儿,竟真如方丈所料似的,对黛儿上心了,不是我私心,溶儿倒配得黛儿!”
林如海也点头道:“我这几天看下来,这溶儿也是极好的,相貌且不说好,品性甚佳,处事也很有分寸。只怕黛儿没这个福份。别的倒也罢了,只求黛玉喜欢,王爷也能一心一意地对黛儿好!”
郁如宇也点头笑道:“贤弟的心,我明白。如今看着水溶是成的,黛儿也不烦他。且看吧,只必不会叫黛玉受半点委屈就是!”
正说着,只见黛玉带着雪雁进来了,先给父亲、郁如宇行了礼,便从雪雁手里端过熬好的参汤,却有两碗,分别递给了林如海和郁如宇。
郁如宇笑道:“竟还有我的,跟着贤弟沾光了。我可全都要喝掉的。”竟全都喝光了。
黛玉娇笑道:“黛儿手艺差,郁伯伯竟不嫌难喝!”
郁如宇笑道:“黛儿别谦虚,这参汤熬的好,才刚的茶泡的更妙,天天喝都乐意的,只舍不得黛儿劳累!”
黛玉含羞撒娇道:“林伯伯净夸我,我可要当真的,明儿天天做,林伯伯可都得天天喝!不许赖的!”
郁如宇哈哈一笑道:“贤弟,这黛儿可真真伶俐,我抢来认做女儿算是值了。偏这会子还叫我林伯伯,难不成是嫌我没给你寿礼?”
林如海已慢慢地喝了参汤,心中正品度着女儿。这时也笑道:“黛儿,你可愿做郁伯伯的女儿?”
黛玉娇羞地道:“黛儿听爹爹的。”
林如海又笑问:“你可喜欢郁伯伯?”
黛玉低头道:“黛儿只觉得郁伯伯象爹爹的亲哥哥般可亲可敬。”
林如海点头笑道:“如此就好,黛儿就叫郁伯伯爹爹吧!”
黛玉听了林如海的话,点点头,便走到郁如宇身前。画影早叫丫头拿了拜垫来,黛玉肃颜跪下道:“黛儿拜过义父。”
三拜过后,郁如宇亲扶起黛玉道:“好,如今。我也有女儿了。”又向林如海一揖道:“多谢林兄成全。”
正说着,水溶亲手抱有一个墨色长匣走了进来,若愚手内也捧手东西跟着。
郁如宇微笑道:“溶儿,黛儿如今也是我女儿啦,快来见过你妹妹!”
水溶忙放下东西,走来道:“恭喜舅舅!林姑娘竟是我妹妹了。”
黛玉屈膝行礼道:“黛玉见过王爷!”
水溶也忙还礼道;“林姑娘很不必这样叫水溶。已是舅舅的女儿了,不如就叫我哥哥,我也就叫你黛儿好了。”
黛玉未应,郁如宇笑道:“黛儿,就依溶儿好了。王爷只是在外别人叫的,咱们只家里人,不要那些虚礼,也不显得生分。”
黛玉听了方道:“黛儿就听义父的,黛儿见过溶哥哥!”
水溶喜不自禁,就要惹愚拿过姜黄色木盒,道:“今儿原为妹妹生辰而来了,却被那起人搅了半天。差点儿忘了正经事了。这是高旻寺普慧住持托我送给黛儿的,也不知是什么。”
黛玉诧异道:“阿弥陀佛,竟叫老方丈给我东西,黛儿如何受的起。还是有劳溶哥哥送还老方丈吧!”
林如海却道:“黛儿还是收下吧,为父与老方丈也认识多年了,年年你的生辰老方丈都教人送礼来,还为你在佛前祝祷。你不在家这几年都是这样的。他是佛家人,送你东西,也必有原因的。你记着这份佛缘就是了!”
黛玉听了默然,道:“黛儿记着了,且看看是什么。”
只见盒子里却是一层厚厚的洁白光亮的丝棉,揭开丝棉,只见一层亮晶晶的冰棱子上睡着一个茶碗大小,黑根绿叶,白蒂红花,莲花似的植物。
黛玉惊道:“这是何物,竟象是书中说的雪莲!”
水溶一边见了也称奇,郁如宇却道:“正是雪莲,且是其中的极品,叫红盔素铠、绿甲皂靴。只长在六千米以上的雪山之上,种子埋在冰雪里十年才发芽,十年才开花,一棵种子只开一朵。极难采到,能看到即是有缘了。我也还只是二十多年前才看到过一次!传说可解百毒治百病的!也是佛门圣物了,可见黛儿是个有造化的,老方丈竟送了你这个!”
林如海接过盒子看了,见冰晶有些儿化了,越发衬的雪莲晶莹玲珑,忙命黛玉赶紧盖好收着。
黛玉应着,却叫雪雁供奉到母亲房间的观音象前,还嘱咐叫点上香。
郁如宇笑道:“黛儿,该是义父给你的礼物了。比不得佛门中人,义父给的竟都是些俗物的。”言罢从袖内拿出两个盒子,道:“一件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一对玉佩,为的是你也成了我家女儿;一件是一古砚,上有长生无极四字,只做寿礼吧。别嫌义父小气!”
黛玉一一打开了看了,那对玉佩却是用极品羊脂玉雕琢而成的并蒂莲,分开又各是一朵莲花,甚是精致纯净。那砚绛红色,呈半圆形,古朴典雅,细腻圆润,刻有隶书“汉长生无极砚”六字,正是“长生无极”汉瓦砚。
便知十分珍贵,便郑重叫雪雁收好。
郁如宇笑道:“那砚也罢了,只这玉佩,原有三对的,另两对你两个哥哥大婚时都送出去了。这一对就先全给你了,由你爱给谁就给谁。”
林如海听了也只笑道:“黛儿也听你义父的话,好生收着。”
黛玉听了明白义父的意思,只羞的脸儿通红,把玉佩握在心口道:“这样好东西,黛儿谁也不给,自已留着,便是义父来要也不给了。”
说的屋内一片笑声。
水溶只看着含羞带笑的黛玉越发显得明丽娇俏,比以前看到愁容不解的又一种风致,一片满足,心下只愿这一刻永恒!
郁如宇倒来逗他了:“溶儿,我们都送礼了,你的礼呢?”
水溶回神笑道:“可是呢,我竟闹到最后了。”话音刚落,就听到:“还有老道给你垫着呢。”老神医已然跨进来了。
水溶笑道:“原以为你不来了呢,早起找了你半天也不见,这会子倒来了。”
老神医道:“先别说了,且看你的礼正经。”
水溶亲身抱过墨色长匣,打开道:“也未想到该送什么,只想起前儿在黛儿的小书房里看到一方琴,只好象断了根弦。便想送这琴给姑娘。虽很普通,却是溶儿小时,父亲亲自给溶儿做的,溶儿一直带在身边的,溶儿是舍了命也不能舍了这琴的。只怕黛儿是不嫌粗陋的。”
黛玉听了,却道:“此是溶哥哥父亲留下的,最是珍贵的,黛儿岂能收下,溶哥哥留着吧。”
水溶笑道:“溶儿也没好好学琴,只顾着耍剑了。留着也是白放着,如今送给黛儿妹妹收,闲时弹着解闷也算是琴遇知音,琴有所用了。”
黛玉还想推辞,郁如宇笑道:“黛儿,既是溶儿的心意,就收下吧!我也正想听黛儿抚琴呢!”
林如海因对黛玉说:“黛儿不要推辞了,爹爹也很久未听你抚琴了。”
黛玉只好应了,一面着雪雁拿来琴桌琴凳,一面去洗手焚香。
郁如宇又向着溶儿道:“舅舅送了两样礼,你只送这一张琴。罚你舞剑,为你妹妹祝寿。”
水溶却笑道:“甥儿尊命!”便在书房壁上取下一把剑。比划了几下,因道:“书房略小些儿了,不如到院子里敞亮!”
林如海也道:“正是,黛玉也就在院子里抚琴吧。”
黛玉只得应了,一时都到了院子里,画影儿也扶着林如海站在书房门口。
黛玉方在那株春梅下坐好,道:“黛儿琴艺不精,只好献丑了。”
只见这琴是原是选了上好桐木和梓木精心制作而成,只琴首有兰花临水的花纹外,通体一点装饰皆无,小巧古朴。黛玉左手大拇指按九徽,右手钩三弦,试了音,却听得古朴典雅沉静圆润的琴音流溢而出,黛玉心中暗赞。略凝了神,静下心,方轻抬又臂,抚起琴来。
琴音飘逸,仿佛漫步在碧波荡漾、烟雾缭绕的山水间,徘徊沉吟。渐次水波激荡,层云突涌,思绪起伏,左奔右突,俄顷霞光初现,微风拂面,心胸渐开,愁云渐消,乍然又天光云影、气象万千,思绪激昂,奔放跳脱,又渐渐山清水秀,天澄宇清,和风煦阳,悠然从容,白鹤双双渐飞渐远终于杳然不见踪影。
水溶也和着琴声舞起剑,或徐或急,或舒或收,刚中寓柔,柔中寓刚、刚而不僵,柔而不软。剑影忽疏忽密,剑花时隐时现,衣袂飘飘,脚步灵动,身形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