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王二人忙接了,只说些应该保重的话儿。
走到迎春姐妹跟前只笑道:“咱们今日只不过小别,同在京城里住中,相见都是极易的,只记得常打发人去接我就是了。”
迎春姐妹们都笑着称是。
只到薛姨妈宝钗跟前时,宝钗倒拿着一个锦盒给黛玉,道:“好妹妹,素日我和妈有不到的地方请妹妹海涵。别的也不说了,这里是两根上好的人参,也算是我和妈对妹妹的心意了。”
黛玉笑收叫紫鹃收了,道:“多谢姐姐和姨妈!宝姐姐是最聪明知礼的,人常说福自心田,宝姐姐姨妈这样的人可不是必有厚福的!”
一时都别过,贾母便送黛玉出了院子,李纨探春送了黛玉到荣府的大厅中又一一行礼别了贾政等。
香草香叶已等在厅外久候,见黛玉出来了忙上前来扶着上了郁府早就备好的大车。又是一番道别后,郁夫人方和黛玉同车而回郁府。
到了郁府正厅,如月和文欣并大海小海等都在等着黛玉回来。
郁夫人拉了黛玉的手进来时,大海小海早跳着跑上来,拉黛玉的手道:“噢,姑姑回来了,姑姑回来了。”
如月笑道:“妹妹瞧,两个孩子知道姑姑回来住了这样高兴。”
文欣也拉了黛玉的手笑道:“好妹妹,回来才好的。眼看着就要到年节了,大嫂也要生了,家中事儿竟多,妹妹回来正好可帮帮我。”
黛玉笑道:“二嫂这样能干,还用得着我帮什么忙!没的帮倒忙就坏了!”
如月忙笑道:“妹妹,你二嫂说的倒是实话,是很需要妹妹帮着的。”
郁夫人笑道:“瞧你两个,黛儿才回来就要她帮着管家,怪道日日催了我去接回来,原来是有私心的。”
如月文欣俱笑说:“娘说的也没错。这里头也是真情,也有私心!”
郁夫人笑道:“黛儿,你两个嫂子说的倒都是实情。黛儿若不嫌家事烦琐,得了空闲儿也就帮帮你两个嫂子可好?”
黛玉笑着点头道:“黛儿很愿意帮着娘和二位嫂子分些劳忧,只黛玉粗笨不经事,还要请娘和二位嫂子多多指点呢!”
文欣拍手笑道:“好了,好了。我说妹妹最是体贴人的,哪舍得我和娘这样辛苦的。这样聪明灵俐的偏还这样谦虚,不过是家常事务,俗是俗些,哪有写诗作画那样难的,妹妹跟着我两天,包准就可上手了。”
郁夫人笑道:“你啊,也不知道是夸你妹妹呢,还是夸自己呢!跟你大嫂和妹妹学着点谦虚含蓄就更好了!”
文欣笑道:“娘,这媳妇怕是学不来的。且没有媳妇也显不出大嫂和妹妹的谦虚含蓄来,我就当个丑角陪衬陪衬好了。”
说得如月和黛玉都不好意思的笑了。
郁夫人笑道:“这会子还说嘴,也不和你妹妹到怡园去看看东西可安置好了。一会子老爷他们回来了,可就要开席了。”
文欣忙笑着拉了黛玉的手到怡园。
此番黛玉回来带的东西也不多,紫鹃等一会子就都安置好了。文欣见王嬷嬷极老,也不便照应黛玉,便另辟了住处安置了。黛玉同紫鹃雪雁四个丫头还住在怡园里。
文欣因叫小惠带着春纤等去家中各处走走,认认路。一会子丫头来报老爷、大少爷、二少爷都回来了,夫人请到前厅去呢。
文欣忙拉了黛玉往前厅来。一家子父母姊妹兄弟相聚一厅,说说笑笑,竟如过节般喜庆温馨。
用了午饭,郁夫人和文欣趁便叫上管事的婆子来,吩咐以后黛玉也管家了,叫好生听候差遣,不得怠慢。郁府上下谁不知老爷夫人待黛玉更甚亲生,哪里敢有半点怠慢之心,忙一迭声的称全听小姐吩咐差差遣。
当下,黛玉便跟着文欣料理起郁府的事务来。郁府事务既多也杂,因着郁如宇父子三个均在朝身居要职,日常官宦世交之间的人情往来颇多,还有几门子姻亲之间也常有来往。事儿虽多杂,却少有难断的。因郁府不象贾府里有那些勾心斗角、明争暗抢的主子。主子们和睦相亲,奴才婆子们也没了挑三窝四从中渔利的机会。
黛玉原就聪明,不过几日便上手了。几件事下来,满府的丫头婆子无不叹服的。文欣和郁夫人瞧着黛玉小小年纪却不怵人惧事,不扭捏做态,也不拿张做乔,行事既爽利公允,又大方得体,心中也暗自赞叹。
到了腊月初一,忽有婆子来报说扬州林家打发了人送来了一大车子的土仪特产。
黛玉颇意外,也明白定是画影姨娘和琴音姨娘打点准备的,倒是替自己尽了一点心意,比自己想的还周全,心中感念不已,忙问婆子是来送东西的是何人。
婆子道:“回小姐,来的是位小爷,自称是林管家的儿子,叫林杉。”
黛玉知道是琴音的小儿子,忙点头笑道:“快请进来,倒杯滚滚的热茶来。再去备些京中的土仪特产来!”
雪雁知道林杉来了,忙跑来笑道:“打小时也在一处玩惯的,这会子也不过十五岁吧,倒这样能干了!”
黛玉笑道:“正是呢,琴姨娘倒舍得让他出远门子的。”
正说着,就见一个机灵俊气的身着蓝色狐皮绣松枝图案锦袍,头戴狐皮帽的年轻后生走了进来,也不敢抬头,只躬身问了好。
黛玉见林杉甚是拘禁,忙笑道:“杉哥哥,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不用这样拘礼,坐下说话。”
林杉还只站着不动,雪雁笑着过去拉了他坐在椅上,道:“快一年没见了,怎么又这样生分了!”
林杉红了脸,忙端起茶喝了一口。
黛玉问了家中各人可安好,林杉一一回答,又道:“还有一车的东西要送到北静王府去,这会子就得走了!”
黛玉听了心中甚为感动,忙把备好的给画影和琴音的东西拿来托林杉带回去。
雪雁也忙笑道:“杉哥哥,回去也替我问姨娘好!”
林杉红着脸点头应了,便告辞去北静王府送东西。
黛玉自回来后,见如月大腹便便,行动不便,临盆在即,便让春纤日间只在如月处照料。春纤也十分经心,日日为如月把脉,熬些壮体力的汤药给如月。腊月初二,如月平安生了个七斤重的儿子,阖府上下喜气洋洋,俱穿戴一新,仿佛提前过年一般。
黛玉也十分高兴,叫紫鹃把早已备好礼品送给如月母子。文欣忙和黛玉准备起初五洗三的事情来。
果然到了初五如月的娘家人早早的就带着贺礼赶来了郁府,又有文欣的娘家打发了人送来贺喜的礼,贾母也命凤姐备了上好的礼一份送来。一会子水溶也来了,带了太妃准备的贺礼送给如月母子。
黛玉和文欣分头接待打点女眷,十分忙碌,也没得空与水溶说上几句话。
中午用过了喜面,送走了前来祝贺的亲友女眷,黛玉和文欣才得了空闲。
郁夫人从奶妈手里抱过小宝宝,乐呵呵的瞧着,道:“瞧,又是一个机灵的小少爷!奶奶什么时候有个像你姑姑一般的孙女哟!”
文欣黛玉等也围在郁夫人身边看这可爱的小宝宝,文欣笑道:“娘,这有个孙女也不难,只要像妹妹这样的可就难了!”
郁夫人笑道:“侄女儿象姑姑!哪里难了!”
黛玉笑道:“娘,大嫂二嫂还这样年轻,定能给娘生个最聪明伶俐的孙女的!这几日尽顾忙了,还不知这娃娃什么名呢?”
郁夫人笑道:“还没取呢!如月原请老爷取的,我和老爷的意思是叫黛儿来取。”
黛玉笑道:“娘,黛儿哪能给大嫂子的孩子取名,快别折煞黛儿了!”
郁夫人笑道:“这有什么,黛儿才学原就极好的。这孩子也是黛儿来家后第一个出生的,可不给黛儿取名是极好的呢。”
文欣笑着连说很是,道:“以后我的孩子也要妹妹来取名呢,好沾些妹妹的灵秀气!”
郁夫人笑道:“正是这个意思呢,黛儿快给娘的胖孙子取个名儿。”
黛玉笑道:“娘,如此,我就给孩子取个小名儿,正经学名还是让哥哥嫂子取吧!”
郁夫人笑道:“黛儿先取个名儿,别的以后再说!”
黛玉又细细的瞧了那粉嫩的小脸蛋笑道:“依黛儿拙见,这孩子生在腊月,原是一年之中最冷的。却给合家添了多少欢乐喜气,看着他只让人心里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娘已有大海小海两个孙子,这孩子不如就叫小洋吧!”
郁夫人笑道:“暖洋洋,喜洋洋。好,这个名儿好!就叫小洋了!小洋喜不喜欢姑姑取的名字啊?”
只见襁褓中的小洋抿了抿嘴打了个哈欠,要睡觉了。
郁夫人笑道:“瞧瞧,名字取好了就要睡觉了!”因笑着让奶妈把孩子抱去睡觉。
看着孩子抱走了,娘儿几个又说了会子话,前头客也散了,文欣便又去照料应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