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欣笑道:“咱们这样倒正好,你文静,我泼辣,家里头不会热闹的让人头疼,也不会冷清的让人烦闷!”
郁夫人也笑着道:“欣儿这话倒没说错,正是要这样呢!只如月这会子倒先去歇歇,快足月了越发要小心,别动了胎气!”
如月抚着肚子笑着道:“娘说的很是呢,才多笑了些,便觉的这孩子动的厉害!只一个人坐在房中怪闷的,哪有这般热闹有趣!”
说着便扶着知音通韵站起来,文欣忙上前扶着道:“嫂子越发要耐心些,天冷,也别出来了,免得吹了风!就在屋子里头坐坐,回头我叫人送些燕窝来!”一面细细嘱咐丫头们小心服侍。
黛玉也忙站起来相送道:“大嫂先到屋里歇会子,回头妹妹来找你说话!”
如月笑着点头说好,便扶着丫头回自己屋中。文欣也去照理家事。
黛玉便和郁夫人说话。
黛玉因道:“娘真好福气,大嫂二嫂这样和睦!竟象是亲姐妹般亲密无间的。”
郁夫人笑道:“是呢,咱们家和她们两家都是早有交情的,她们还是姑娘家时,我就深知了!见都心善品正,才求了来做媳妇的。”
黛玉想着贾母家的情形,笑道:“还是娘最好,不偏不倚,都当女儿似的看待!不然再嫂子们再好也是会有芥蒂的!”
郁夫人笑道:“难得黛儿倒能想到这层,人常说‘真心还须真心换’娘可不是都把她们当女儿待的。都这样好,怎么能偏向谁呢!”
黛玉叹道:“若是外祖母家的子孙们也都这样多好!”
郁夫人点头道:“人哪,最不能有那贪婪嫉妒之心。想要什么自己去挣,若想不劳而获、坐享其成,整日介眼红别人,终会害人又害已。”
黛玉听了点头称是,只想到到底是外祖母家的人,心中便有些担忧起来。
郁夫人笑着拍了拍黛玉的手道:“黛玉可是替你外祖母担心了?”
黛玉点点头。
郁夫人又道:“那毒燕窝的事,我已尽知了!可恨那样的人家竟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黛儿好心不与计较,只怕纵容了她们。我倒是心中气不过的!”
黛玉叹道:“说起来也是亲戚,也希望她们能吃了教训,真正改悔的。若真出了事,那满大家子的长辈姐妹,我也不忍袖手旁观的!”
郁夫人笑道:“我的儿,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种下什么因就会得什么果。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是你能护的!纵能护,也要分清善恶才是!不惩恶如何扬善呢!”
黛玉听着深觉有理,想那佛法有云:佛渡有缘人。自己的能力也有限,只能护那些值的护的才行。
水溶知道了黛玉回了郁府便越发想念的紧,只府里这几日事儿实是多,好容易到第二日下午才抽出时间来瞧黛玉。
水溶与若智骑马往郁府,只刚到文津街便碰到了那东顺王世子水渌。
水渌因上月不见了妙玉便疑心是水溶也看中了,怕自己抢便带走藏起来了,心中甚是不甘,正想着如何找出来呢。今见了水溶便格外格外恭顺讨好,忙着勒马上前打召呼,要拉水溶一起喝酒去。
水溶素来不喜这水渌放荡奸滑,哪里肯,只道有事要办,便拍马奔郁府了。水渌也知道水溶舅舅家在此,初也没在意,只不知怎的突然怀疑水溶把妙玉藏在郁府了。眼珠子一转,心中已有了主意,却未跟去,只在拐角处茶楼慢慢喝茶。
黛玉正坐在屋内的秋千上轻轻的荡漾,就听到外面小丫头报王爷来了,便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口。
棉帘子打了起来,就见水溶走了进来,双目含情,嘴角含笑。
水溶瞧着黛玉穿着浅绿云缎袄裙,坐在秋千上微微的摇晃,倭堕髻上那枝白珠滴水小簪也跟着摇曳,越显得清灵飘逸,如诗如画!
水溶走到黛玉身边笑道:“黛儿瞧着这秋千可合心意!”
黛玉笑道:“好的很,还可以随处放置,又不怕下雨淋湿了。”
水溶笑道:“也不怕大海小海他们总来抢着玩了!”
黛玉笑道:“大海小海说你也帮他们都做了一个,高兴的了不得呢!”
水溶笑道:“上回你来都没玩着,可不能让他们再来抢了。”
黛玉笑道:“怪道他们都极爱坐这个,我才坐了一会子就不想下来了!”
水溶笑道:“是吗?那就多玩会子!黛儿手抓紧了!”说着便在黛玉背后稍稍用了点力一推,黛玉轻声惊呼,不由抓紧了才,却已便轻轻的飘起来。
水溶笑道:“黛儿别怕,我在这里呢!这样荡起来才更有趣呢!”
黛玉紧抓绳索,飘来荡去,忽高忽低,又仿佛自己长出了翅膀似的,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觉得十分放松,就觉得自己变的很小很小,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儿时!
水溶站在一旁微笑着看黛玉上下飘飞,额前的流海也随之飘扬,姣美的容颜满是无忧纯真的笑,象个孩子般可爱活泼,心中自是无限快乐和幸福!
直荡了好一会子,黛玉道:“溶哥哥,别推了,我要下来了!”
水溶便笑着站在旁边看着黛玉越荡越低慢慢的停了下来。
黛玉站起身,笑着对水溶道:“溶哥哥站了这会子了,还不累么?也不坐下!”
水溶笑道:“黛儿太小瞧我了,别说这么一小会子,就是站一天我都不会觉得累的!”
黛玉故意笑道:“是么?那好,也不让坐了,就叫你总站着。”
水溶笑道:“黛儿怎么也不坐,却陪我站着呢?”
黛玉仰起红扑扑的小脸笑盈盈的道:“坐了好半天,站着正舒服呢!怎么昨儿倒没来?太妃可好?”
水溶笑了笑,道:“等你问这话半天了,还当你不想我呢!”
黛玉嗔道:“谁想你了,可不是问太妃的安呢!”
水溶收了笑容轻叹了口气道:“唉,好容易才见着你,偏一句甜话听不着!今儿好容易才来的,这些天家中很有些事儿要忙呢!”
黛玉忙问:“溶哥哥家中有什么事?可是太妃身子欠安了?”
水溶摇摇头低低道:“母亲的身子很好!黛儿,可知道我原还有个哥哥!”
黛玉想起义母给自己讲的水溶父亲和哥哥的那些事情,便有悲伤之意,双目泪光闪闪,点点头。
水溶却用深邃的眼神瞧着黛玉道:“下个月就要到我父亲和哥哥的忌日了,我正和母亲忙着些祭奠的事情。只怕明儿就不能来瞧黛儿了!”
黛玉点点头,无限爱怜的看着水溶,轻轻的问:“溶哥哥难过么?”
水溶脑海便浮现父亲为自己做弓箭、做琴的情形,想起哥哥带着自己上学练武的情形,想起自己初闻恶讯时的惊恐和悲伤,心中不由一阵剜痛!
水溶长叹一口气,忧伤的俊目闪了闪,看着黛玉的双眸,轻声道:“过去许多年了,已不再难过了!只时常会想起,也常会梦到许多儿时往事!”
黛玉凝望着水溶也不禁十分心疼!忘情的伸出双手紧握水溶的双手,递上最深切的抚慰!
水溶回握着黛玉,淡淡笑了笑:“说起来,咱们虽都年少,却都是曾经离丧的,倒可算是惺惺相惜了!”
黛玉深情的望着水溶,轻声道:“黛儿只愿溶哥哥心中永远只有快乐和欢喜!”
水溶低声道:“黛儿知道吗?有了你我就有快乐和欢喜!我不知道有多牵挂珍爱你,你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我的心!我觉得我很懂你,你的喜怒哀乐我都懂,你也一定能懂我的心!”
黛玉听着水溶沉沉的话语五内俱沸,神思缠绵,早已痴了,幸福的深情的喃喃回应道:“溶哥哥,我的心和你的心是一样的!”
水溶幸福一笑道:“我知道!”因伸出手替黛玉搂了搂鬓边散下的发丝。突然听到外面廊下挂着的鹦鹉道:“上茶,上茶。”
就见紫鹃笑着掀起帘子进来了,道:“王爷,这是才若智叫拿来的。”说着放下手中的小锦盒,随着把黛玉和水溶的茶碗撤了下去,道:“这茶倒有些凉了,再去换热的来!”
水溶看着紫鹃打帘子出去了,才笑着说:“若智和紫鹃姑娘好的很,自己不把东西拿来,倒要紫鹃拿来!”
黛玉也点头笑道:“可不是呢,现在紫鹃嘴边常挂着若智说的话。”
水溶笑着道:“黛儿嘴边可常挂着我说的话呢?”
黛玉娇嗔道:“你说什么话了,我都记不得了!”
水溶笑道:“黛儿的话我可都记在心里呢!”
黛玉无限甜蜜的瞪了水溶一眼,水溶大乐。因想起才若智叫紫鹃拿来的盒子,方道:“溶儿,这盒子还是拿回去还给妙玉姑娘吧!”
黛玉早瞧见了那是妙玉给自己的盒子,知道是自己问妙玉借用的两个古玩杯子。正想问水溶查的怎么样,见水溶这么说便问:“溶哥哥,有用吗?可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