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普利茅斯大街穿过伊瑟村,距大街不到一百码是“伊瑟和克莱尔蒙特”车站。从这里,我们开启了这段三十七、八英里的旅途。过了车站,从公路上向右转,会来到一条一英里长的缓坡,一直通往伊瑟,我们没有沿着长街前行,而在第一个路口右转,通往克什姆。这是条漂亮的碎石路,从伊瑟新教堂和乡村草地之间穿过,再往右是伊瑟广场的大门,看着很显眼。莫赖河边有片低洼的草坪,上面有座带城垛的门楼,看着很别致,算是整个红衣主教沃尔西的宫殿唯一留下的建筑了,比起汉普顿宫,这座宫殿建于很早以前,曾一度很辉煌,却不适合居住。当这位红衣主教不再讨亨利八世的欢心,这位专制的帝王命令他隐退在这个潮湿又讨厌的地方。这里还留着许多没落的政治家从这儿写的信,都在抱怨“潮湿又混着腐烂味儿”的空气。
沿着一条相当完好的公路,越过横跨在莫赖河上的小桥,走过这段很棒的滑坡,我们来到克什姆。这个小村庄是四条路交汇的地方,绝对是个夏天的好去处,但是碰到喜欢沉思的旅客,他会一边想着这里一年四季的财富,一边又怀疑住在这些偏僻角落的人们怎么能熬过死气沉沉的冬天,居然不会觉得像被活埋了。
一路往右走穿过克什姆,与柏武德公园接壤就是通往威布里治的小路,沿着这条松树成荫的小路,稍微往上走一段终于到了一个灌木丛生的广阔区域,正好在沃顿-泰晤士河的火车站外面。然后一直往前走,这时候铁路在你右手边,走一英里后向右转,沿着一条笔直笔直的公路再往下走一英里,直接就来到了威布里治。
那个曾经招人喜欢的小村庄如今正迅速腐败下来。灌木丛和松树林创造了适宜居住的周边环境,地处韦河流域,与泰晤士河毗邻,又坐落在横跨西南的主干线上,一系列优越条件让这儿建起了一批又一批别墅,也把原本安静,古典的村庄变成了一道郊区大街。小草坪总算是幸存下来,上面有座圆柱形纪念碑,是为了纪念八十多年前死在附近奥特兰兹公园的纽约公爵夫人。纪念碑顶部有块金子塔形状的石头,支撑着象征公爵地位的王冠。若不是因为它有这样一段传奇的历史,这根柱子也没什么好注意的。
然而,有几个人知道这段历史,又有谁知道它曾矗立在德鲁里巷附近的七面钟大街中心。事实上,这很柱子曾支撑着七面日晷,在从这儿辐射出去的七条街道上都能看到它。它最初建在那儿时大约是1694年,一直到1773年7月,被一群冒险者推倒,那群人像着了魔一样,觉得底下埋着宝藏,他们挖开底座,发现——什么都没有。这些石头原本属于伦敦的一位石瓦匠,好多年来一直闲置在院子的小角落里,直到1822年被威布里治的村民们买下来,才有了现在的用途。以前支撑转盘的大石头还能看到,它被嵌在了“船舶酒店”附近的一条小路上,早就成了人们上马的垫脚石,不过奇怪的是,它好像只有六面。如今还能看到上面那些用来调试转盘指针的小洞。
奥特兰兹公园曾是纽约公爵夫人居住的地方,很早以前改造成了一座河畔旅馆,地上还能看到一座座墓碑,大概有六十个左右,里面埋葬着公爵夫人的宠物狗。其中有“帕伯”,“忠诚的科尼”,“淘布斯”,“黛娜”还有好多好多。有只叫“茱莉亚”的,它的碑文最精致——
“茱莉亚安息在这儿,每天都在这儿
她的主人在墓穴周围撒满了花
为她哀悼
她嬉戏的样子常常让无聊的日子充满生气
她是来自丹麦的种族
她外表美丽,内心狂野
她是快乐的同伴,是忠实的朋友——
希望你能有她的一半好”
在这些墓碑旁边还能看到那个两层的岩穴,据说是由纽卡斯尔的一位公爵花了4万美元建造的。它是两个人(父亲和儿子)倾注了多年心血的成果,里面装饰着贝壳,晶石,大理石,还有据说十分稀有的钟乳石,然而直到现在也看不出哪里破了,或者哪里脏了。
离开威布里治,我们通往彻特西,先跨过韦河,沿着漂亮的运河跑一段,然后越过同样好看的伯恩河。走一小会儿有个叉路口。往左是通往安德斯特,我们不走左边,一直往前走,经过安德斯特沼泽往右转,然后在第一个路口往左转。顺着这条路直接到彻特西,这儿的大街在火车站附近交叉成十字。
彻特西是个很普通的小镇,镇上的街道本打算建得时髦得体,结果反倒成了一副装阔的寒酸样,还有像教堂,市政厅这些也是建于18世纪初始至中叶这段最没品位的时期。彻特西修道院原本在教堂后面,那儿现在成了个菜园子。修道院的遗物中,最有趣的是一套刻画着亚瑟王传奇的瓷砖,如今保存在威斯敏斯特的建筑博物馆。吉尔福德大街上有所房子,倒是可以引来那些文学朝圣者的目光。这是座古雅的,荷兰式红砖住宅,是诗人考利的故居,现在叫“考利小屋”,改叫这名字一方面出于英雄崇拜主义,另一方面是因为原本这儿有条很漂亮,很古老的走廊横跨在人行道上,但已经被毁坏了,所以原来的名字“古廊小屋”也名不副实了。
彻特西大桥是小镇的一个尽头,不过这儿的泰晤士河水流最平稳,岸边的草地也最肥美,对那些眼巴巴看着它们的奶牛来说,可能再好不过了,但是在游客看来,就没那么有意思了。
贬了一通彻特西,让我们回到原地,继续这段跌宕起伏的旅程,到了小镇尽头这儿这往右转,就能看到皮克罗夫特大街。沿着大街,别管有没有路口,一直往前走,然后经过一家“木匠器材”,越过前面那家旅馆,在一个岔路口往左转。接着我们来到一条古老的小巷,小巷左边倚着一溜高大的红色砖墙,每隔一段距离都支撑着一段扶壁,现在看来这些扶壁也需要有东西撑着。越过这段破旧的墙壁还能瞥见皮克罗夫特公寓的上半部分,作为彻特西房屋建筑的模型,这座古宅因为招待过狄更斯而在当地享有盛名,比尔希克斯就曾洗劫过这儿。故事里说,希克斯和他的同伙飞快地穿过彻特西大街,然后“洗劫了整个小镇,这时教堂传来两点的钟声,他们加快步伐,从左边沿路往上,走了大概四分之一英里,停在一座与周围隔开的房子前,房子周围环绕着墙壁,托比克里斯特飞快地爬上墙顶,一刻也没停。”这道墙特别高,能爬上去也证明了托比克里斯敏捷的身手。
过了这座充满文学气息的建筑,前面的路一直通往圣安娜山,途中经过右边的小旅馆,旅馆名字很奇怪,叫“金色的克里夫”。看它前面那棵大树,高处树枝上还有间避暑小屋,顺着楼梯就能上去。
现在我们来到一个很陡峭的斜坡,这种坡度很罕见,的确值得一爬。不用理会那两个向左的岔路口,一直往上爬,来到圣安娜山顶,这儿有一大片漂亮的树林。然后沿着一条险峻的小路开始下山,这小路上常年铺着零零散散的碎石头。谨慎的骑行客会这么走,先沿路下山,在与通往萨尔普那条路交叉的地方向左转,越过伯尼河和它旁边一座很漂亮的磨坊,然后沿着一条蜿蜒曲折但很平坦的沙石路,来到萨尔普这个与世隔绝的漂亮小村落。穿过这儿,我们往左走去三英里外的弗吉尼亚湖,途中经过一座也叫弗吉尼亚湖的火车站。下面不远处宏伟壮观的荷洛威疗养院预示着我们马上就到了。没有了那座好看的红砖建筑,这弗吉尼亚湖(虽然这传说中的湖离我们只有一英里半)既贫瘠有充斥着现代气息,是个特别没劲的地方——到处都是铁路桥,河堤,一片弯曲,正好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毁了,清新的空气,好看的松树林,据说连这块儿的沙土都被污染了。从这儿往前有条笔直,平坦的砂石路,一直通往真正的弗吉尼亚湖,它对面是座远近闻名却丑陋不堪的旅馆——“麦扎”,经常用作郊外聚会,也是夏天城镇公交车的一个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