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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嵇康(3)

(《全晋文》卷一百四十四,2290—2291页)徐案:李氏,东晋人,东阳太守袁宏妻。颜延之《五君咏·嵇中散》:

中散不偶世,本自餐霞人。(孙盛《晋阳秋》曰:嵇康性不偶俗。)形解验默仙,吐论知凝神。(顾凯之《嵇康赞》曰:南海太守鲍靓,通灵士也。东海徐宁师之。宁夜闻静室有琴声,怪其妙而问焉,靓曰:“嵇叔夜。”宁曰:“嵇临命东市,何得在兹?”靓曰:“叔夜迹示终而实尸解。”《桓子新论》曰:圣人皆形解仙去,言死,示民有终。孙绰《嵇中散传》曰:嵇康作《养生论》,入洛,京师谓之神人。向子期难之,不得屈。)立俗迕流议,寻山洽隐沦。(《竹林七贤论》曰:嵇康非汤、武,薄周、孔,所以迕世。)鸾翮有时断,龙性谁能驯?(《嵇康别传》曰:康美音气,好容色,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文选》卷二十一,1008—1009页)江淹《杂体诗·嵇中散康言志》:

曰余不师训,潜志去世尘。远想出宏域,高步超常伦。灵凤振羽仪,戢景西海滨。朝食琅玕实,夕饮玉池津。处顺故无累,养德乃入神。旷哉宇宙惠,云罗更四陈。哲人贵识义,大雅明庇身。庄生悟无为,老氏守其真。天下皆得一,名实久相宾。《咸池》饗爰居,钟鼓或愁辛。柳惠善直道,孙登庶知人。写怀良未远,感赠以书绅。

(《文选》卷三十一,1457—1458页)沈约《七贤论》:

嵇生是上智之人,值无妄之日,神才高杰,故为世道所莫容。风邈挺特,荫映於天下;言理吐论,一时所莫能参。属马氏执国,欲以智计倾皇祚,诛锄胜己,靡或有遗。玄伯、太初之徒,并出嵇生之流,咸已就戮。嵇审于此时非自免之运。若登朝进仕,映迈当时,则受祸之速,过於旋踵。自非霓裳羽带,无用自全。故始以饵术黄精,终于假途托化。

(《全梁文》卷二十九,3117页)钟嵘《诗品》中:

魏中散嵇康诗,颇似魏文。过为峻切,讦直露才,伤渊雅之致。然托谕清远,良有鉴裁,亦未失高流矣。

(《诗品集注》,210页)庾肩吾《赋得嵇叔夜诗》:

山林重明灭,风月临嚣尘,著书惟隐士,谈玄止谷神,雁重翻伤性,蚕寒更养身,广陵余故曲,山阳有旧邻,俗俭宁妨患,才多反累身,寄言山吏部,无以助庖人。

(《梁诗》卷二十三,1988页)庾信《奉和赵王隐士诗》:

洛阳徵五隐,东都别二贤。云气浮函谷,星光集颍川。霸陵采樵路,成都卖卜钱。鹿裘披稍裂,藜床坐欲穿。阮籍唯长啸,嵇康讶一弦。涧险无平石,山深足细泉。低松犹百丈,少鹤已千年。野鸟繁弦啭,山花焰火然,洞风吹户里,石乳滴窗前。虽无亭长识,终见野人传。

(《庾子山集注》卷三,226—227页)《梁书》卷四十八《伏曼容传》:

曼容素美风采,(宋明)帝恒以方嵇叔夜,使吴人陆探微画叔夜像以赐之。

(663页)《艺文类聚》卷四十四《乐部四》引《语林》:

嵇中散夜灯火下弹琴,有一人面甚小,斯须转大,遂长丈余,黑单衣草(按:《太平御览》五百七十七,八百七十作“革”。)带,嵇视之既熟,乃吹火灭,曰:耻与魑魅争光。

(782页)《艺文类聚》卷七十八《灵异部上》引《神仙传》:

王烈,字长休,邯郸人也,烈入河东抱犊山中,得一石室,室中有两卷素书,烈读不知其字,不敢取,颇谙十数字形体,归书作以示嵇叔夜。叔夜尽知其字,烈喜,乃将叔夜往识其经,分明了了,往至失石室所在,烈窃语弟子曰:叔夜不应得道故也。

(1329页)《太平御览》卷四十引《神仙传》:

王烈,邯郸人。服黄菁、铅华,老而更少。嵇叔夜甚爱之,与共入山游戏。烈后独入太行山,忽闻山东北如雷声,往视,山上破数百丈,石中有一孔径尺,中有青泥出。烈取抟之,随手坚凝,气味如粳米饭也。烈自食数丸,因掘归以与叔夜,即皆成青石,打之作铜声。案:神山五百岁一开,其中有石髓,得而服之,寿与天地相毕。

(190页)《太平御览》卷五百七十九引《灵异志》:

嵇中散神情高迈,任心游憩。尝行西南,出去洛数十里,有亭名华阳,投宿,夜了无人,独在亭中。此亭由来杀人,宿者多凶。至一更中,操琴先作诸弄,而闻空中称善声。中散抚琴而呼之,曰:“君何以不来?”此人便云:“身是古人,幽没於此数千年矣。闻君弹琴音曲清和,故来听耳。而就终残毁,不宜以接侍君子。”向夜仿佛渐见,以手持其头,遂与中散共论声音,其辞清辩。谓中散君试过琴,於是中散以琴授之。既弹,悉作众曲,亦不出常,唯《广陵散》绝伦。中散才从受之,半夕悉得,与中散誓,不得教他人,又不得言其姓也。

(2613页)《太平御览》卷五百七十九引吴均《续齐谐记》:

王彦伯,会稽余姚人也。善鼓琴,仕为东宫扶侍。赴告还都,行至吴邮亭,维舟中渚,秉烛理琴,见一女子披帏而进,二女从焉,先施锦席于东床,乃就坐;女取琴调之,似琴而声甚哀雅,有类今之登歌。女子曰:“子识此声否?”彦伯曰:“所未曾闻。”女曰:“此曲所谓《楚明光》者也。唯嵇叔夜能为此声,自此以外,传习数人而已。”彦伯欲受之,女曰:“此非艳俗所宜,唯岩栖谷隐可以自娱耳。当更为子弹之,幸复听之。”乃鼓琴且歌,歌毕,止于东榻。迟明将别,各深怨慕。女取四端锦卧具、绣臂囊一赠彦伯为别,彦伯以大笼并玉琴以答之而去。

(2614页)《太平御览》卷六百四十四引《语林》:

嵇中散夜弹琴,忽有一鬼着械来,叹其手快,曰:“君一弦不调。”中散与琴,调之,声更清婉。问姓名,不对,疑是蔡伯喈。伯喈将亡,亦被桎梏。

(2884页)顾炎武《日知录·正始》:

有亡国,有亡天下。亡国与亡天下奚辨?曰:易姓改号,谓之亡国;仁义充塞,而至于率兽食人,人将相食,谓之亡天下。魏晋人之清谈,何以亡天下?是孟子所谓杨、墨之言,至于使天下无父无君,而入于禽兽者也。昔者嵇绍之父康,被杀于晋文王,至武帝革命之时,而山涛荐之入仕。绍时屏居私门,欲辞不就,涛谓之曰:“为君思之久矣,天地四时,犹有消息,而况于人乎?”一时传诵,以为名言,而不知其败义伤教,至于率天下而无父者也。夫绍之于晋,非其君也,忘其父而事其非君,当其未死三十余年之间,为无父之人亦已久矣,而荡阴之死,何足以赎其罪乎?且其入仕之初,岂知必有乘舆败绩之事,而可树其忠名,以盖于晚也。自正始以来,而大义之不明,遍于天下。如山涛者,既为邪说之魁,遂使嵇绍之贤且犯天下之不韪而不顾。夫邪正之说,不容两立。使谓绍为忠,则必谓王裒为不忠,而后可也。何怪其相率臣于刘聪、石勒,观其故主青衣行酒,而不以动其心者乎?是故知保天下然后知保其国。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

(《日知录校注》卷十三,722—723页)王夫之《读通鉴论》卷十一:

嵇绍可以仕晋乎?曰:不可。仕晋而可为之死乎?曰:仕而恶可弗死也!仕则必死之,故必不可仕也。父受诛,子雠焉,非法也;父不受诛,子不雠焉,非心也。此犹为一王之天下,君臣分定,天下制法,有司奉行,而有受诛有受诛者言也。嵇康之在魏,与司马昭俱比肩而事主,康非昭之所得杀而杀之,亦平人之相贼杀而已。且康之死也,以非汤、武而见惮于昭,是晋之终篡,康且遗恨于泉下,而绍戴之以为君,然则昭其汤、武而康其飞廉、恶来矣乎!绍于是不孝之罪通于天矣。

沈充以逆伏诛,而子劲为晋效死。《蔡仲之命》曰:“尔尚盖前人之愆。”沈劲克当之矣。绍盖前人之美,而以父母之身,糜烂而殉怨不共天之乱贼,愚哉其不仁也!汤阴之血,何不洒于魏社为屋之日,何不洒于叔夜赴市之琴,而洒于司马氏之衣也?

(303—30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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