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琬石经是一个梦,是多少代大师共同编织的梦。您看,师傅们的刻刀没停,静琬法师“陪着”他们,默默为他的弟子们鼓劲儿。刻到辽代了,回头看看,三朝了,这四五百年光阴里,经林里已有石经万余块了。估摸着,静琬法师若在天上看着,也可以会心的笑了。于是,在云居寺通理大师主持下,遂以这万“页”经文告慰静琬法师。并修静琬墓塔,择日,郑重将法师灵骨安放于塔下。“静琬石经”藏于白带山山腰的九个经洞并云居寺旁藏经塔下的藏经穴。由于静琬师徒刻经的义举,白带山亦更名为石经山。白带山九个经洞之中,有雷音洞,亦称华严堂,洞中所藏经文还是早年静琬法师主持凿刻的。雷音洞中立千佛柱四根,柱子上雕有佛像一千零五十六尊。石经山石刻经文至今保存完好,其规模与精美程度举世罕有。“北京敦煌”的美名这就传扬开了。
大唐英雄归宣南
公元618年~907年,唐朝时期,北京还是称为幽州,亦作蓟城。大唐幽州城池,南北长约两千七百千米,东西宽约三千五百米,共辖二十六坊,其大概位置在京城西南宣武区境内,东南西北方向各自到达菜市口儿、白纸坊街、莲花池、新文化街。许是叫习惯了吧,还许是内心的难舍情结儿,反正,幽州这个名字叫得挺长久。
您听听,“燕台一去客心惊,笳鼓喧喧汉将营。万里寒光生积雪,三边曙色动危旌。沙场烽火连胡月,海畔云山拥蓟城。”呵,够激昂慷慨的。可不,一个大唐盛世,强了国,盛了家,也谱成了一曲曲诗歌般的,高亢的旋律。幽州,蓟城,是烽火雄关,是礼贤下士的黄金台,那里寄托大唐歌者很多的期许。凌云壮志,欲罢不能啊,一曲长歌就饱含着一种不灭的激情,三百年来波涛奔涌,不眠不休。“南登碣石馆,遥望黄金台。”这个黄金台依然还是幽州城里的黄金台。好么,太阳底下闪着金光的台子,勾起了多少英雄梦啊。其实,黄金台就是“客惊心”的燕台,亦称做蓟北楼、蓟丘。当年,燕昭王求贤若渴,修筑燕台,并在台上堆满黄金。您想起来了吧,这满台的金光还入选了“燕京八景”儿呢。对了,金台夕照。
公元644,唐贞观十八年,唐太宗李世民率兵亲征辽东。按今儿的地理位置分析,大概其就在辽宁省东、南部一带。跟谁打呀?高丽,也就是朝鲜。可是,昨儿的事儿还历历在目,他多少有点儿含糊。三十多年前,隋朝也在打高丽呢。好家伙,掏净了国库的底儿,榨干了老百姓的血汗钱,却得不偿失。在外头,一败涂地;家里边儿,人民群众没米下锅,揭竿而起。大唐趁势把乱做一团的隋朝给连锅儿端了。
虽然李世民也自知,要打这一仗不是全无风险,可他不死心。春暖三月天儿,这就出去了。临行,家属们担心的不得了。皇上安慰他们说:“不要难过,朕去去就回,瞧见我这身儿衣裳没,待我军凯旋之日,朕还穿着它。”呵,春去春又回。春到夏,皇上穿来的袍子该换了,他执意不肯;夏到秋,袍子破了,勉强求他,这才换了件儿没窟窿的。立秋过后,东北的天儿就转凉了,一早一晚温差大,秋风吹的人们骨头疼。按说,该是犒赏三军的时候了。可眼前儿,军队的一汤一饭都要供不上了,将士们挨饿受冻,连件御寒的衣还没有啊。怎么办呢?思前想后,唐太宗终于决定,率残部回退,这扫兴。很快,进入十一月儿了,这才撤到幽州城。那段儿时日,李世民总是梦到一个人。谁啊?魏征。唉,如果老魏还在,我断不会……直想掉眼泪儿。伤了心、伤了神,许是都要有个愈合的过程吧。于是,他没直接回长安,而是在幽州稍事停留。心想了,我的英雄们呀,永远要安睡在陌生的他乡了,也不知他们想不想家呀。可不能让后人忘了他们。
这么着,唐高宗打算,在幽州城里修座庙,祭奠他那些为国捐躯的官兵们。各种原因纠葛在一起,修“英雄祠”的工程断断续续。好家伙,这一条英雄路,足足铺了五十一年呐。不过,最终还是成了。您看,李世民在世时候,并没有亲眼看到他想象中的“英雄祠”,心里遗憾呐。为了不让高宗疼惜英雄的心情落空,唐高宗李治和武则天,都在努力圆着这个前世帝王的梦想。武后万岁通天元年,宣南第一大寺,幽州“悯忠寺”,终于落成。大唐悯忠寺规模宏大,寺内有高阁,曰悯忠阁。“悯忠高阁,去天一握”,这是要让老天都知道,幽州城里埋着他大唐英烈的忠骨呢。
公元1442,大明正统七年,悯忠寺重建,并更名崇福寺;清雍正年间,崇福寺改称法源寺。法源寺院子里栽满了丁香,每到春天花儿开了时,菜市口儿大街西边儿,南横街以北……数得着的街巷全被浓郁的芳香浸润了。
《大燕》欢歌唱到悲
时光荏苒,一眨眼,盛极一时的大唐王朝,说话儿也要没落了。出乱子了吧?可不,外贼好挡,家贼难防,内患了。公元755年,唐天宝十四年上,三镇节度使安禄山坐在家里“盘点”。他把地图摊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看,越看越兴奋。平卢,今辽宁锦州一带;范阳,北京附近;河东,太原周边,都是我的地面儿了。呵,我地域辽阔呀,天底下的节度使没一个比我强的。一、二、三……十五万,这是他手儿里掌握的兵丁数量,而且是蒙古硬汉、满、藏,各个民族的都有啊。
寻思来寻思去,安大人的自我膨胀情绪疯长。今儿天气挺好,安禄山跟上头打了报告:杨国忠不忠,我要为朝廷清理门户。话音未落,遂起兵“讨杨”,从咱北京城起事,接着打洛阳、打长安,南征北战,没白忙活。末了,敛了些个奇珍异宝,回头拉到北京来了。就想跟北京扎根儿了?可不,“国号”都定了,就叫“大燕”。落下脚儿了没?唉呀,安大人命苦啊,挺好一设想,结果没成。怎失手的?您瞧瞧,“安使”有一得力干将,本来俩人儿沆瀣一气,合作的倍儿顺手儿。谁?史思明。安和史共同打拼了一些年,“史将”突然不乐意了,就觉得这么干有点儿“屈才”,亏的慌,玩儿去吧您呐,我也要单干了。这么着,安史集团内讧,先是安禄山“下去”了,他儿子安庆绪操的刀,接着,安庆绪又被史思明给结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史思明的儿子史朝义一点儿都不怂,后脚儿就把他爸爸也给解决了。“多行不义必自毙”,老话儿这就应了。您看,公元763,唐肃宗广德元年,史朝义穷途末路,自己个儿也了断了。可是,经历了这一场劫难,唐王朝也是一日更不如一日了。安史之乱祸起“幽州”,这一折腾就是八年。
皇帝想家
皇帝爷出差了?准确地说,是给关在起来了。谁呀?宋钦宗呗。您看,唐太宗的悯忠寺修的有远见,给他当了“行宫”。怎这么可怜?咳,谁让他摊上个聪明的爸爸呢。可不,就是那个写得一手好字儿,画得一手好画儿的大宋皇帝,艺术家宋徽宗。这个爹多惭愧呀,有工夫儿就画画儿了,却没能给儿子留下一幅红日当空的“祖国山河图”。若说宋徽宗昏聩到了家,满脑袋就一锅浆糊,也不全是。宋徽宗赵佶,一辈子艺术成果斐然。您看看,《宣和书谱》、《宣和画谱》、《宣和博古图》、《宣和风筝谱》,他竭力把古时书法、绘画、金石器,还有不起眼儿的风筝,都登记造册了,保留了多少珍贵艺术史料啊。再比方说,他研究出来的“瘦金体”字,瘦而遒劲,堪称玉树临风、仙风道骨。这“瘦金”字儿到底什么样儿?仙鹤大家伙儿都认得,长长的腿,干干净净的,很苗条、很飘逸。“瘦金体”有几分像鹤,所以雅称“鹤体”,也做“瘦金书”或“瘦筋体”。
赵佶存世画作主要有两种风格,一粗一精,一点染神形,一琢入眉睫。您看,“粗”如《池塘秋晚图》、《柳鸦图》,还有美国纳尔逊艺术博物馆藏的《四禽图》等等,是些简朴凝练,不施粉饰的水墨画;“精”如《瑞鹤图》、《芙蓉锦鸡图》、《听琴图》等等,主要是格调富丽,极尽描摹的工笔画。甭管精的粗的吧,件件都是举世公认的上乘之作。如果说,一个皇帝把琴棋书画当副业,全做陶冶性情了,没准儿会是个好好皇帝。可是,您说一个画家把做皇帝当了副业,会怎样呢?对了,成心败家嘛。
宋徽宗啊,宋徽宗,你怎么这么不长记性!怎就忘了前头儿您“表亲”南唐后主李煜也这么折进去的?像,太像了。对吧,都倍儿有才华,都把山河当了图画,只管欣赏,不管整治;只管涂抹,不管规划。可您忘了,专心艺术,至少得把染料、画轴子的“本钱”都看住了吧。宋徽宗做了二十五年的皇帝,末了儿,让他把国家搞得一塌糊涂。呵,您都自甘堕落了,还怕没人收拾残局吗?
公元1125年了,跟长白山北边儿、松花江、黑龙江一带,女真人可是养足了精神。那年年初,他们走出白山黑水,直奔汴京开封就来了。徽宗哪儿经过这阵势啊,这会儿着急上火害怕了。年底,宋徽宗宣布“让贤”,当太上皇了。要不说他鬼呢,这么大家业,要砸也不能砸自个儿手里啊,多丢脸哪。谁接班儿了?宋钦宗赵桓。
这不,公元1126年4月,主战派大臣李纲首战告捷,击退围攻汴京的金兵。这么着,借口祭祖去了安徽的宋徽宗又回到了汴京。可该亡的气数长不了了,到底汴京沦陷,皇帝和太上皇都被迫退下来,北宋亡了国了。第二年三月底,女真人拉来了大队车马,浩浩荡荡的开进汴京。好家伙,连人带物的收罗呀。呵,徽宗、钦宗,皇后、皇亲、嫔妃,甚至连朝廷上的官员都没放过。这么着,拾掇了千十人,一并“装车”了。此外还有,銮舆、朝服、珍宝、藏书、地图……嘿,新鲜的,有用的,见什么拿什么。北宋靖康二年,国家丢了皇帝这桩奇事儿,就称为“靖康之耻”。
托他爸爸的“福气”,宋钦宗当上了大宋的亡国之君。“靖康之耻”后,国没了,家也没了,赵桓被搁在悯忠寺里,做了三十一年的囚徒。孤苦伶仃,是真的想家呀。
大辽抱得析津府
公元916年~1125年,辽朝时期,北京城作为辽的陪都,称为南京,城址在今儿宣武区西便门外白云观一带。
公元938年,石敬瑭这棵墙头草,把宝押在了契丹人身上,献媚去了。可不,战争年代送地图最合适。石大人是真掏心窝子了,呵,幽云十六州,从燕京到山西大同的地和图,都亲手儿送到了“契丹爸爸”眼皮子底下。他自个儿也不赖,当上了“儿皇帝”。那一年,辽太宗耶律阿宝机将国号更为大辽。
辽代有五个京城,您看看:东京辽阳府,就是今天辽宁省的辽阳市;西京大同府,山西省大同市;上京临潢府,赤峰市林东镇;中京大定府,内蒙古宁城县;南京析津府,就是咱的北京城,它是辽代五京中规模最大的一座都城。辽南京城的遗迹,可寻见的尚有:
牛街清真寺宣武区牛街清真寺,始建于公元996,辽统和十四年,是北京城里现存的规模最大,年代最久远的伊斯兰教清真寺。
大觉寺海淀区阳台山大觉寺,始建于公元1068,辽咸雍四年,早年叫清水院。金时西山有八大水院,清水院是其一,那会儿叫灵泉寺,明宣德皇帝朱瞻基给改的大觉寺,这就叫到今儿了。
天宁寺塔宣武区广安门外天宁寺塔,始建于公元1119,辽天庆九年,是座密檐实心砖塔。遍寻北京地区现存佛塔,它是最年长的一个了。
燕山府变作金中都
继宋辽高粱河那场夺城之战之后,大概其又过了一百来年。这不,改天换日,北京城又易主儿了。归谁了?金朝。“海陵王”完颜亮登皇帝位。这个新上任的皇帝,很有点儿闷闷不乐。有心事儿?唉,烦恼大了去了,他望着燕山府,就想飞过去。这里头主要有俩原因,其一,还是鉴于燕京的特殊地理位置;二来,完颜亮想找一地儿避难。篡位的皇帝,自己个儿都心虚啊。您想想,名不正言不顺,肯定被很多人怨恨了。就这么心神不宁、战战兢兢的挨过了两年。公元1151,天德三年了,完颜亮御令《议迁都燕京诏》,要搬到燕山府去。时间紧迫,完颜亮借鉴北宋开封府形制,在辽南京城的基础上翻建都城。天德五年上,金中都宫城才大功告成,完颜亮就等不了了,即刻下达了迁都指令。从此,金朝都城由甘肃会宁迁至燕京。是年,为了进一步巩固自己的统治,完颜亮对旧辽朝实施了几项大的举措。您看看,辽朝宗室皆迁至中都,实施统一管理,同时将辽上京之内的宫阙、大宅府邸悉毁坏殆尽;辽南京城定名为金中都;辽析津府更名为大兴府。瞧出来了,这是要斩草除根呐。对嘛,我断了你们的“粮草”,铲平了你们的根据地,你们都无家可归了,看谁还有精神头儿闹事儿。金中都旧城大概其的地界儿就在今儿宣武区境内,跟大唐幽州府差不太多。中都城四个城角大体是这么个位置:东北角儿,今天宣武门内的翠花街;东南角儿,四通路,就是永定门火车站附近,今儿叫北京南站了;西南角儿,丰台凤凰嘴村;西北角儿,丰台北边儿的皇亭子,挨着西客站不远。如今尚可寻见金中都遗迹有:
广利桥丰台永定河上广利桥,始建于公元1189年,桥全长约二百六十六米,宽约七米六十,下设十一涵洞。对了,就是卢沟桥,咱北京城现存的最古老的连拱石桥。桥东碑亭内那方汉白玉石碑上书“卢沟晓月”,系乾隆皇帝御笔。桥下的河就是永定河,因为卢沟桥的衣襟连理,永定河史上也曾叫做卢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