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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劝酒

朋友中间,文江最喜欢喊我喝酒,也没啥其他原因,只为我能喝,“斤把斤,不知晕”。他是做香菇生意的,每当有啥棘手的事儿,就喊我到酒桌上冲锋陷阵,用这也确实化解了不少难题。

今儿又请我了,在电话中告诉我:“还在兴盛楼‘海量间’,晚六点,加减十分钟。”

他请客一般都在兴盛楼,他给我交过底:这儿不仅态度好(如今大小酒店服务态度都好,都明白把顾客当上帝划算),更主要是小姐漂亮,从进大门到楼梯口,拐弯处,房门门口,都站着一位亭亭玉立、唇红齿白的姑娘,嗲声嗲气地说:“晚上好!”“欢迎光临……”那柔声柔气的声音、彬彬有礼的姿势、迷人的笑容,叫你还没坐桌上哩,就已经有点头晕了,就已经乐不可支啦。

今儿共两位客人,一位很富态的中年人像是老板,另一位年轻精干,总不停地媚笑着给中年人点烟,估计是秘书之类。

由客人象征性地点了几个凉菜后,文江便点头哈腰地问中年人喝什么酒,中年人道:“随便吧,好害酒我都能喝下去。”

文江说:“好!豪爽!这样吧,既然回到西峡,就尝尝我们西峡‘二球水(酒)’的风味,县酒厂的名牌叫‘豫宴’,是纯粮食精酿成的,去年举办县恐龙蛋纪念馆开馆仪式,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来了几个洋人,他们都喝赞了,说OK,这酒不拿头……”

中年人有点疑惑:“擒贼先擒王,喝酒先拿头。不拿头的酒能算酒?”

我忙说:“刘老板的意思是这酒喝了头不疼……”

中年人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文江端起酒杯,开始敬酒,自然还讲了几句,就是咱们合作多年啦,老朋友啦,欢迎光临啊,今儿咱们非恶整冒黑烟啦之类。中年人一饮而尽,文江就又倒一杯,说:“得喝个双数,有句戏词不就叫‘夫妻双双把家还’嘛……”

中年人照样一饮而尽,毫不废话。我想:这家伙豪饮啊!一会儿我得费点事儿啦。

文江敬完,我便站起来了,照例先说几句,说什么呢?就是咱们头一回见面,交个朋友吧,先碰一杯。然后再敬你八杯,我陪四杯——八八八,是个吉利数字,祝老板发发发啊……

中年人稍微犹豫一下,还是喝下去了。

红烧鲤鱼上来了,鱼头照例直冲主客,然后由服务员敬鱼头酒,这里的服务员都受过训练,说出来妙语连珠。

给中年人敬第一杯是“一杯一枝花”,敬第二杯是“两杯红到家”,然后三四五六七八九十,杯杯都有吉利话,到第十杯是“十杯十全十美”时,中年人已经舌头硬了(中间年轻的同伴还替了他四杯),连连摆手,说:“美了美了,不敢……再……整了……”

“有啥不敢!头喝掉了不过碗大个疤痢,喝死了只当睡着了,老大哥,咱们得比比指头,你要推辞了就是看不起小兄弟,好,我先喝为敬。”然后我叫服务员拿来两个小碗,又打开一瓶白酒,倒进碗中,正好倒完。我站起,一饮而尽,又冲中年人道:“咱俩来吧,用小杯,十二杯过关,行不行?”

中年人与那位年轻同伴已目瞪口呆,正在犹豫,我又加了一句:“别怕醉,喝酒图醉哩,说老婆图睡哩,怕啥!”

中年人顿了顿,终于发话了:“好!你真够朋友,十二杯!整!”……

次日凌晨,我打电话问文江:“咋样?我昨晚表现还可以吧?”

文江说:“太行了!你真有两下子!我与他之间的那点纠纷已迎刃而解啦!你以后干脆当我的酒秘吧……”

我很兴奋:想着酒真是个好东西,喝的时候叫人飘飘欲仙,忘掉万古愁。喝罢还能和谐矛盾,助人为乐,给朋友排忧解难,好吧?反正这会儿,我心里就充满了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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