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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酒里的文化

现在什么都文化起来了。吃文化,喝文化,穿文化,戴文化。至于拉撒,我估计时间不长,也要文化起来。民间流传,汉高祖刘邦的大便呈四棱形,即有方士认为“此乃天子之屎也”——文化吧?

酒文化属于饮食文化中的一个分支。我时不时地爱抿两口,就先说它吧。

开初有点困惑,酒怎么算一种文化呢?它无非是一种“看着水一瓶,喝喝头肯疼,辣辣地往下咽,晕晕地赛神仙”的“二球水(酒)”嘛,与文化有啥关系?

有关系,而且很大。

“李白斗酒诗百篇”,你说怕人不怕?《将进酒》你总读过吧?白居易的《琵琶行》里“举杯欲饮无管弦”,苏东坡的《水调歌头》“举杯邀明月”,还有杜甫、韦庄、李煜、欧阳修、秦观等,他们的传世之作、流行之作,哪一位先生的名篇离开过酒?文人好酒,举不胜举。但,文人只属文人,不算伟人,咱们再举一位伟人吧。

毛泽东同志在《菩萨蛮·黄鹤楼》中有句“把酒酹滔滔,心潮逐浪高”。毛泽东同志是马列主义者,决不会迷信的。他却在全国没有解放、老蒋围剿的情况下用酒浇长江,借此祝福新中国早日建立,借此祭奠英灵,借此宣泄自己的凌云壮志。可见,伟人们直抒胸怀、整理思绪、策划未来也首选的是酒啊。

从这儿看,酒里是有点文化。

问题是,如果换个角度看,酒的形象可就颠倒颠啦。

几千年来,历代不正干的皇帝,首条毛病都是“沉溺酒色”。明清的白话小说“三言二拍”中有这么一句话“酒是穿肠毒药”。再说现在,层出不穷的交通事故,绝大部分都是酒后驾驶、酒后骑车造成的。还有酒后杀人、酒后强奸、酒后抢劫……例子举不胜举。报载:两青年在酒店喝酒,口袋里的钱喝完了,就到路边拦一货车,逼着司机掏出两百块钱,两青年即转身回酒店,继续喝,当然不到十分钟就被警察拉走了——你听听这叫人喷饭的案件,酒使人变得性子不全啊。

我有一同学,平时温文尔雅,见女同志说话都脸红,但只要喝美了,便污言秽语顺嘴而出。有人激他敢不敢与同桌的某女士亲嘴,他马上就强拉着人家亲个嘴——斯文丧尽哪。

再从这角度看,就叫人疑问:酒里有文化吗?

我来回琢磨着,蓦然想起一朋友的绰号——“茅台”。

什么意思?莫名其妙吧!原来,他在某系统办公室当主任,该系统领导已换三届了(几乎各单位如此,新一届对老一届领导都有意见,特别大的意见就是“临走时把钱都花光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届届的领导对他都很重用、很信任。换句话说,届届领导对他都言听计从,很红的。人们先给他个绰号叫“老酒”,意思是他把届届领导都“灌醉”了,都迷迷糊糊听他的(在“文革”中这叫“三开分子”,当时是指:敌伪时期、国民党时期、新中国成立后三期都红的人)。这“酒”劲儿大啊!不过他与群众关系不咋的,也就是说,这“酒”有点像“茅台”,很贵。只领导能“喝”得起,群众“喝”不到哩(他也没想过叫群众喝),便落下如今之雅号。

近期他被提拔为该系统的老一(正科级),看来人像酒了是福气大!运气多!用时髦话叫“酷”。到此我彻底明白了,酒里不仅有文化,而且学问深着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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