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斗转,岁月流梭,三个月匆匆而过。木叶青葱的荒山,忽然传出一片嘈杂,几只黑鸦慌乱的扑棱着翅膀,冲向天空。
随即树林猛烈摇晃,一声巨吼响遏行云,十几只牛犊子大小,口悬獠牙的剑齿虎,忽然冲出,快如闪电。
但更快的是一条大腿粗细的蟒蛇,只见这条蟒蛇浑身鳞片晶莹剔透,光华流转,居然以水流凝聚而成。它协裹着无数残叶凌空一个盘旋,直接冲向最近的一只剑齿虎。
“吼!!!”这只剑齿虎感应到危险迫近,毛发根根直立,拧腰回首,发出震天价吼。
但蟒蛇眼珠至始至终的冰冷,毫无感情,在剑齿虎张开血盆大口的瞬间,猛的撞进去。“呜~”剑齿虎的哀鸣戛然而止,偌大身躯化为满天血雨飘落。
很快,第二声哀鸣传来,然后是第三声。不到二十个呼吸,十七头剑齿虎,变成一堆七零八落的碎肉,满天血腥中,只剩下最后一只剑齿虎首领。
这头剑齿虎跑的最快,也最凶猛。此刻看到自己的同伴尽数死亡,居然停止了奔逃,蓦然回转,一双铜铃大的红眼,死死盯着树林里缓缓踱步而出的一个人类少年。
这少年青衣绸衫,仍显文弱,但方才那条搅动腥风血雨的水蟒,此刻居然在他头顶盘旋,乖巧得如同宠物。
轻轻抬手,蟒蛇快速变小,化为一滴晶莹水珠,落在少年手心。就在这时,剑齿虎首领眼中凶光大盛,沉默中忽然窜起,锋利獠牙划过一抹寒光,咬向后者脖颈。
少年人仿佛早有准备,依旧负手而立,有劲风扑面,吹起他的长衫,他如同百年孤松般岿然不动。
就在剑齿虎獠牙即将碰触他脖颈的一瞬,他才忽然动了,脚未动,动的是腰。他的腰肢看起来并不粗壮,却像柳条般灵活。
剑齿虎一口落空,从少年瞬间侧过的胸前掠过,但却忽然停顿在半空。只见他铁鞭一般的尾巴,已经被少年人握住。
“喝!”少年人吐气开声,沉腰坐马,以扛肩摔的姿势,用力一抡。数百斤重的凶兽,居然如同草芥般被抡起,在空中划过一条高速弧线,然后砸向地面。
一直沉默的剑齿虎此刻发出惊恐的嘶吼,却无济于事,在嘎然而止的惨呼中,化为鲜血碎肉,一场血腥就此落幕。
“唉!”少年人微微叹气,拍了拍手中虎毛,自言自语说:“这座荒岛上最后一批实力超过人位五重天的小妖已经被杀光,而我的五行水决仍然没有突破第二变,九转神魔决的第一转,也还隐隐隔着一层薄膜!”
“啪啪啪!”忽然,一阵掌声从树林中传来,一个白发苍苍的驼背老头,慢慢踱出来,面带些许激动,笑着说:“仙灵船传承果非凡俗,区区三个月,少主你只怕可以和人位九重天对抗不落下风!”
“傅老!”展石朝老头点头致意,也笑了笑,说:“可惜为了不暴露行踪,行动始终只能局限在这周围四五个小岛,否则倒真想见识见识人位九重天的妖兽实力几何!”
“很快就有这个机会!”北堂傅之捋着山羊短须,笑的十分畅怀,“明天我们就动身,离开这座荒岛。”
“真的?”展石大喜,说实话,随着实力提升,他愈发觉得应该出去大展宏图,这几个月早就憋得快要发疯。
“就算老朽还想再隐忍一段时间,以求更大的提升少主实力,可是资源也不允许!”北堂傅之苦笑着点头,原本他以为自己带出来的资源足够展石用上一年半载,却不料现在已经见底。
好在后者实力也晋升得堪称恐怖,让他感觉老怀大慰。但无疑的,此地已不可久留。
“嘿嘿!”展石脸色微红,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以前靠吸取灵石进展极快的五行变,在临近突破的关口,居然变得如同无底洞。下品灵石用光,中品灵石消耗大半,五行水决依旧无法突破第二变,仅仅只是达到第一变大圆满。
更郁闷的是九转神魔决,上万颗小妖心,居然连第一转都没有顶上去,尽管展石已经隐隐感到突破的边缘,但那一层窗户纸的隔膜,依旧让展石有种需要更海量妖心,才能砸破的郁闷感。
“难怪师尊要我在两法中选其一,原来这么耗钱的。一个宗门带出来的资源,居然就砸出来个小泡泡!”展石想到这里,愈发觉得以后路途艰难。
好在这个小泡泡并非毫无作用,至少他的五行变,又多了一行--土。而五行之火却已然一段小成,非但能抬手制造一条炽热火龙,他本身也能适应数百度高温而无恙。
进步最显著的依旧还是五行水决,虽然跨度只是从一段小成到大圆满,实力却是质的翻越。每每看到那条眉眼犀利,鳞片俨然的水蟒,展石都兴奋无比,如同自己创造了生命。
至于九转神魔决,神魂术对展石精神的昼夜磨练,已使他能灵敏的感应到方圆几十米内的风吹草动。而同样锤炼得死去活来的魔体术,更让展石可以徒手撕裂人位五重天的剑齿虎,犹余力可贾。
“虽然少主你实力大进,而且外界已过去三个月,此番回程依旧不可冒进和大意,剑皇宗做事从不肯无功而返,只怕依然还有不少高手游曳中海各地,寻找我等!哪怕一个区区星位一重天修士发现我等,也可能是灾害!”
北堂傅之不失时宜的给予展石劝解,让他不要盲目自大。但话语在无意中却走漏出一个信息,由不得展石不去追问。
“傅老,你.此刻已连人位一重天修士也对付不了?”展石心惊的问,看着对方愈发苍老的面容,还有愈发弯曲的脊梁,心里实在希望对方给与他否定的答案。
倒不是担心路上的危机,而是不希望傅老灰败至此,要知道北堂傅之曾是星位三重天巅峰的强者,一重天的修士根本不是他一合之敌。
北堂傅之没有回答他,但重重的叹息,却让展石内心陡然沉重。这三个月,北堂傅之并没有展示出一点武力,只是尽心尽力教导展石,教他如何厮杀,如何揣摩对手心机,如何出敌致胜。
若不是北堂傅之的悉心指导,出手从不杀生的展石,也未必会真的忍心对那些剑齿虎,还有漫山遍野的其他凶兽下杀手。
“回去吧!今天早点休息,很快又是一段风雨飘摇的日子!”北堂傅之仿佛不愿再说,在互相的沉默中,开口说道。
随即率先迈开步子,一步一步,慢慢朝远处走去。萧索孤独的背影,在山风中如同一只穷途末路的残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