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早,一老一少就在晨曦中出发。依然是北堂傅之带着展石御气飞行,这让展石心里微安,能够御气,至少还是星位修士,实力依旧不会太低。
但速度却慢得多,而且每每飞行数十里,不得不找个岛屿停下来休息。但两人所走路线,却刻意规避了岛屿密集的海域,这样一来,两人还未走出三百里,就消耗得不行。
“傅老,我修行的神术可以让我踏海而行,虽然速度慢了很多,但可以让你减轻不少负担!”展石担忧的说,因为时常要绕道规避,这一天来根本没有前进多少,反而因为携带自己飞行,北堂傅之越来越吃力。
“不可,我不碍事!”北堂傅之却十分固执,让展石无可奈何。一路上早已从傅老口中得知这个世界的赶路方式,第一种当然是坐船,但绝不适合赶路。
虽然有一种阵法船可以用妖心驱动,达到日行数百里甚至千里的速度,但造价却十分昂贵,非但那套阵法的价值不比空间贝低,妖心也必须是星位大妖。所以即便是天罡宗,也不愿意耗巨资购买。
第二种方式则是飞行。飞行虽然方便,但大海茫茫,即便是星位修士,也不愿意冒险走无岛海域。对于非水属性修士而言,万一长时间消耗而无法补充,只能停在海面。
在荒芜的茫茫大海,这么做通常只有两种结果,第一就是灵气消耗殆尽而淹死,第二则是被海妖杀死。后者的几率更大。
为了安全起见,万年来,从东胜海域内海到中海的无垠海面上,历代修士通过前赴后继的实践,总结出了成百上千条海上路线。
这些路线往往连接着一个又一个海岛,并且对于岛屿之间的距离,也标注出来。这些路线也许不是最快的捷径,但绝对是最安全的路线。
但随着后来人类修士的日益峥嵘,宗门帮派之间的竞争也逐渐激烈,行海路线图被各大势力雪藏,囤积居奇,形成不低于空间贝的高价买卖。
“唉,那些大势力真是可恶,把海路图藏起来只给自己的人用,天下修士都只能凭星像赶路。我以后要是光复了天罡宗,必定派人远赴各地,把整个中海的海岛都画出来,然后以一颗灵石的价格出售!”
北堂傅之笑着看了看咬牙切齿的展石,倒不妨打击一下他的野心,“那么,你派出去的人如果没有海图的话,恐怕最终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回来!”
展石被噎住,却愈发不肯服输,狠狠道:“那我买海图,让他们带着海图上路,他们知道了路线,必定也就知道回家的路!”
“光知道回家的路可不行,”北堂傅之打定注意逗一逗年少气盛的少主,慢条斯理的说:“既然是开拓海域,势必要走新路线,走前人未走,或者说前人未记录的路线,倘若这样,有海图没海图有何区别?”
展石就愣住了,似乎发现自己陷入无解的循环,他红着脸,咬着牙,争辩道:“就算短时间绘制不出新路线,那么我就把那些老路线图全部买回来,然后,然后我一颗灵石卖出去!”
“那.”北堂傅之说不出话来,他不能说一副海图的价值不亚于空间贝,不能说即便得到了海图,也别用一颗灵石去糟蹋。
他想了许久,才用鼓励的口气说:“没错,你能做到,迟早有一天,你可以做到。”打击可以让人清醒,鼓励则能叫人奋进。
北堂傅之的打算收到了效果,展石虽然知道这是个遥远的梦想,但他心里已有目标。这个目标让他迫切需要变得强大,从而去证明给北堂傅之看。
又过了数天,凭着大概的方位和昼观星像术,两人虽然进展缓慢,总算没有走偏。虽然刻意走的是偏僻海域,但因为仍然处于烈风派的势力范围,一些荒岛和大岛礁随处可见,两人倒也没有累死在海面。
这天,两人走出第两千海里,已出了烈风派的范围,随着越走越远,海面越来越开阔,往往数百里都碰不到一片露天礁石,更别提海岛。
“傅老,我们歇会吧!”展石瞧见北堂傅之喘得跟风箱一样,心里不忍,开口劝道。
“也好!”北堂傅之没有拒绝,似乎也是累极,将展石放到海面,自己则停在离海面数尺高的空中,一面警惕四周,一面开始恢复灵气。
展石则如同老僧入定,盘坐在海面,只见他坐下的海水流动,缓缓聚集成一个海水台面,莲座般将他托起。无数灵气从海面升腾,被他吸收,壮大灵力。
这就是修炼水系神术的好处,海水可以为自己所用,像海妖般操控海水。在无数被淹死的修士里,极少听说有修炼水系神术的。这一点,就算星位境的北堂傅之,也只能望洋兴叹。
唯一的缺点,是水系神术通常都以柔和为主,攻击性和杀伐气都远不如其他神术,是以星位修士中,极少有修炼水系的。
正在展石沉醉在修炼中时,忽然一声警惕的低喝打断了他。他刚刚睁开眼,就被北堂傅之一把扯住胳膊,直接带到空中。
“怎么了?”展石惊诧莫名,随即他的灵觉就感受到一股危险气息靠近,不待北堂傅之答话,一声巨响就震得他两耳轰隆,低头看时,一根巨大的尖刺快速从海面刺来。
“孽障找死!”北堂傅之惊怒之下,抬手打出一道土黄色的光拳,巨大的拳头破空而来,将方圆百米海面涌动的海浪,全部压到两边,形成一个海中巨坑。
“好强!”展石心神震动,除了在海神宗,这是第二次看到傅老出手,想不到随手一击,就有雷霆万钧之势,这就是星位境吗?
不待他多想,拳头和尖刺在海面进行了大碰撞,无边海浪奔涌而开,光拳消散,那道尖刺上带着血迹,扭曲着缩回了海里。伴随着一身尖锐的嘶吼,在海底传来,震得四面海水沸腾。
“快走,是章鱼海妖!”北堂傅之带着展石加快速度升空,不料这时海面数十道巨大水柱冲天而起,朝着他们追击而来。
“哼,离开海面,你也就这点伎俩!”北堂傅之冷眼看着水柱迫近,带着展石如同风中落叶般飘来飘去,几十道强大的水柱非但没有把他们击落,反而相助他们逃得更远。
直到千米高空,展石低头看时,还能隐隐看到海中一个巨大的黑影愤怒的游动,把海面搅得风起云涌。
“你现在看到了吧,没有海图,难免就要停在茫茫海面,而这才是最危险的!”北堂傅之因材施教,告诫展石这个世界的可怕。
“傅老,你没事吧?”展石却更关心他的身体,方才寥寥几招,却凶猛异常。展石担心傅老因此消耗过剩,抑或触发血遁带来的隐疾。
北堂傅之快慰的笑了笑,说:“一头星位一重天巅峰的大妖,放在以前,抬手能灭。刚才,唉,幸好跑得快,再多交手几招,恐怕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