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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巧遇

黎念沉只注意前面的顾曼云,却忘记了之前说好了在原地等千兰。

此刻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空旷,在不远处是一个山崖,而顾曼云面如死灰的却在一步步靠近。

黎念沉连忙跑过去一把拉住她,“快过来,那边很危险。”

“你干什么啊?!”顾曼云倒被黎念沉这突然闯出来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心存不轨的歹人,“你谁啊?!放手!”

黎念沉也不理会她的叫喊,生拖硬拉总算把她拉倒一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这才撒手,“我还想问你干什么呢?!你不知道那边很危险吗?有什么事不能解决,硬是要用结束自己生命来做代价?这样值得吗?”

顾曼云哈哈大笑,“你……你不会是以为我要从这跳下去吧?”

“难道不是吗?”黎念沉见她开怀一笑,莫非自己会错意了?

顾曼云斩钉截铁的回道:“当然不是!”她顾曼云心头虽恨、虽恼,却还没有傻到为他跳崖自杀这么愚蠢。

“既然你不是想不开的话,那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黎念沉有些尴尬,虽然自己会错了意,但是总好过真的有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在眼前的好。

顾曼云没有答话,反倒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她,眼中不断变幻,最后一拍手得出结论,“哦~原来是你?!”

“你…你说什么呢。”黎念沉被她看的发毛,心里不断自我反问:她认出自己了吗?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认出自己了吧?

顾曼云一甩眼,“好了,别装傻了。”然后又悠远的围着黎念沉绕了一圈,“原来你还真是个女的。”

什么?!难道她早就知道了?原来她在楼上展露笑颜的原因便是当时就看出来了?黎念沉不敢相信,“你是如何知道的?”

“不告诉你!”顾曼云故作神秘笑着。想当初自己也曾女扮男装出府和他相会,一种被自己玩过的把戏,又岂有不知之理。

“那你到这里来,又是干什么?”黎念沉倒是最想知道这个。

顾曼云转身,又慢慢朝崖边走去,“被你接了绣球,却又甩手走人,来这寺庙当然是求老天爷开开眼,别再戏弄我。心情不好,难道还不许我四处瞎转转吗?”

黎念沉跟在她身后,见她坐在大石头上眼神朝自己示意,黎念沉也干脆和她坐在一起,“少来这一套,你还怪我?我没怪你就不错了。你当时既然知道我是女儿身,却不帮忙说话让你爹就此罢休,害的我被你家仆人追着满街跑。”

“当时我也只是想看看你会怎样应付,比起你满街跑,总比我现在被你搁置在家,出门被笑话的强吧。”顾曼云一挑眼,当即就感觉此刻世间最惨的人就是自己。

虽然此事真的是个无心的意外,但多多少少还是与自己有那么点关系,如果自己不去凑热闹,说不定又是另一番情景,“也没见你心思在拋绣球上,你心里想的,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吗?”

顾曼云扬长声音问道:“那你说说你都看出什么来了。”

“拋绣球是你计划里的一部分,但计划却因为什么没有成功,你就气愤懊恼。其实你该感谢我,要不是我当时接到绣球,恐怕现在你已经出嫁了。”黎念沉把自己所推断的合盘托出。

顾曼云有些惊愕,“你是怎么知道的?”

黎念沉也学着她之前得意的神情回道:“我不告诉你!”

“你还知道什么?”顾曼云试探道。

黎念沉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尘土,“我还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你喜欢的男人。”

竟然被她全部说中!难道自己表现的就这么明显吗?

黎念沉见她一怔,果然被自己说中,“说吧,你们之间怎么回事?”

顾曼云叹了口气,她与他的初识是在自己姨父的生辰宴会上。而他也在受邀宾客里,宴会上公子哥虽多,但是他身上流露出的气质却特别引人注目。宴会上自己现场作画贺寿,姨父说此画美中不足,对着底下满堂宾客便道:要是哪位再来题诗一首,便是画龙点睛,完美无瑕。

其他众人面面相觑,下笔题诗简单,但众人皆是心知在此时此刻题的诗词,不仅要对应画中的景色,也要顺带祝贺生辰。若是题的诗中意思里二者只能表达其一,那还是不要上去出丑的好。

可是他却挺身而立,提笔在画中空白处龙飞凤舞,遒劲有力的写道:行山江柳下船泊,花雁各****乘庆,误入迷途身不知,唯有凭心向驶进。

作诗完毕后,周围响起一片掌声叫好声。诗中大概意思是一群人泛舟时意外发现了一处青山绿水江柳青翠,又有百花齐放、大雁翩飞很是漂亮的地方,然后一起很高兴的吟诗作对、行文对令。但赏完景后却发现迷了路,不知道回去的方向了。那么怎么办呢?只有靠着心里的感觉向前行径找出路。

但这只是描写诗中景色,另一层意思还要细细品味。诗句中的花和雁既是景,也是指多的意思,而雁谐音宴,乘通辰。共乘庆并非是乘舟在一起欢庆这一个意思,更是指众人在主人生辰之日聚在一起为他庆祝。

而最后一句中的唯有凭心向驶进,则是说:希望主人家能够凭借自己心中所想、心中的抱负一展所长,步步高升!

更深度的品味后,祝贺之意也体现出来。顾曼云更是对这位才情出众的男子青睐有加。

之后她和他渐渐熟识,他却告诉自己,其实那诗中还有第三层意思。第三层中解释花和雁是她那日所穿的百花裙和回还雁金钗;第三句中误入迷途身不知的另一番意思是:题诗的人对作画之人已经心生着迷,但是作画的人却还不知道题诗人的心意。而最后一句第三层意为感叹:既然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意,那只好按照自己心中所想,努力朝着追求她为目标前行。

说到这里顾曼云扬起甜美的笑容,从那以后,她便时常女扮男装偷偷出府与他见面。

“原来这就是你知道我女扮男装的原因!”黎念沉被她这么一说,恍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那以后呢?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顾曼云心里微凉,“他家世代都在宫里文学院为官,虽然官品不大,却怎么也是为皇上办事,所以她娘又怎么会看的上我家小门小户。”

“所以你就计划拋绣球招亲,只要他接到了绣球,他娘碍于家族面子,又怕被人笑话,只得忍过去,到时候这门亲事便成了。”黎念沉总算明白了,怪不得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顾曼云心酸点头,眼里已经湿润泛着泪光,只是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你也看到了,我能拖延时间等他的都等了,结果他却还是没有来。”

黎念沉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难道你不想去问问他为什么没来得及赶上吗?”

“要见一面,谈何容易。自从她娘得知我与他来往后,已经禁止了我和他见面。”顾曼云最终还是没忍住,泪珠簌簌而下。

黎念沉看着不忍心,“没事,我帮你!”

“你能帮我?”顾曼云惊喜道,一瞬之后又沉下眸子,“算了,没用的,你帮不了我,谢谢你的好意。”

黎念沉肯定道:“你只管放心,既然我说的出,一定做得到。你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顾曼云见黎念沉较真了,不过见她穿着打扮也非寻常人家,或许她还真能帮自己一把,“他叫………”

“小姐!”

顾曼云刚要说,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呼喊。黎念沉一听是千兰的声音,心下糟糕,说好了在原地等她的,现在自己却在这里。

千兰快步走近道:“奴婢捐完香油钱回来就不见小姐,四处寻找,担心死奴婢了,小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一边说话时眼睛掠过顾曼云,疑声道:“这位不是拋绣球招亲的顾姑……”

千兰并不知道顾曼云已经认出了黎念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立马闭住嘴。

黎念沉和顾曼云莞尔一笑,“好了,顾姑娘已经知道是你家小姐接的绣球,不用遮遮掩掩了。”

千兰这才放心,突然想起一件事,“哎呀,夫人出门应该快回来了。”

被千兰这么一说,黎念沉也慌了起来,一时聊的起劲,竟然忘了时间,“顾小姐,恐怕今日有些话是说不完了,改日等我有空一定登门造访。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不会忘的。”

顾曼云见她主仆二人慌慌张张,心头好笑,情绪也平复了点,“恩,好。”

“那你自己小心点,我先行一步。”说罢便带着千兰急冲冲的往回赶。

一路急走到山下,书兰见到二人松了口气,“怎么去了这么久,奴婢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小姐要再不下来,奴婢便要上山寻人了。”

“你家小姐我能出什么事!”一边说,一边迅速上马车。

书兰哀求道:“小姐能不能每次出门回来早点,也不用每次都搞得匆匆忙忙的。”

“好了,驾你的车吧!”黎念沉应着,有时候真觉得自己出门带上书兰或千兰就是带着麻烦,更别说两个一同带上了。不能让自己省心好好玩,就知道在耳旁聒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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