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想:“还是不要打扰了,想起她说过‘有重要的事’的话,觉得是很久未见的在外打工的父亲也说不定。”
……
哼,谁信。
从袋子里掏出一颗苹果,“咔嚓”一声,清脆香甜,汁水溅满整个口腔,好幸福的感觉,幸福原来这么廉价吗?买这么多,什么时候吃得完,她皱眉,转身向家的方向。
我的情绪在她看来也是一场表演吧,像我看黄小贝一样。看在眼里,陪着笑脸,心里想着“无聊死了。”
仔细的想,还真是又无聊又恶趣味呢。
这样无聊的日子,早些结束就好了。
无所事事的混乱、噪声、哄笑。
如果没有新意,那么只是安静也好,一脚踢开教室门,那么多目光,或惊愕或不满,经受的主人公却视若无睹径直的走向座位,眼前的景色是陈圆圆梨花带雨,颤抖着缠的看不出形状的手指着满脸无辜的程婉婷,看见如花一步步过来,她语无伦次的解释,却哽咽到语结。
哈,刚想着寂寞没有有意思的事发生呢!
不过,陈圆圆她这副样子,还真是没想到,是自己一直都太主观的原因吗?只是因为人家长的难看些就不公平的对她,以前不是最讨厌欺毁弱者这样的人吗?自己这是怎么了,是被蛊惑了吗?如花忽然想起妲己,她顺着陈圆圆看不出形状的兰花指看去,那张熟悉的脸仍是无辜善良的模样,如花想笑,这还真是真是适合这种身份的表情,那边則含泪欲泣着,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帮我,如花。”
如花笑,回答却是一记清脆的耳光,“你就不能消停会吗?”
少女眼眶含着的泪水珍珠般滚落,砸在地上“啪嗒”激起如花心底一圈涟漪。
是因为忘不了的景色心软过,可那也不代表我就可以成为你的玩偶,供你需要取乐。
程婉婷掩面夺门而出,如花正犹豫是不是真的做的太过分,要不要去追一下时,看见她撞到正进门的姜宇,抬头的一眼也是如泣如诉,于是还没迈出去的脚步又向后撤回一步,摆弄着书包坐下,旁边陈圆圆惊愕过后满是感激,哽咽着不住的对如花道谢,如花自始至终目观口口观心,不发一言。
呐,你眼里什么人都是一样地吧,只要对你有用,什么人都可以摇尾乞怜,跟狗一样,也许还不如狗呢,狗的话至少会记得喂给它骨头人的恩情,你呢?你记得什么?
这些天,你到底都是在做什么啊?莫如花。
“不去吃饭吗?”清朗的男声,不用抬头如花也知道是谁。
“不想吃。”
“嗯……那我去了?”
如花抬头,不解的看着姜宇,“没带饭票吗?”
“……不,不是。”姜宇愣了半晌反应过来后涨红了脸,“我先走了。”
“等一下。”如花忽然叫住慌张逃跑一样的姜宇,很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问:“你不是说陈圆圆病伤的很重吗?”
“啊!?什么时候……啊!你是这个意思啊……”他局促的模样像是幼儿园里被老师捉到做坏事的孩子,“嗯嗯啊啊”着,结结巴巴的说不清楚。
“啊!”如花抓狂:“算了吧,都过去了,没事就好,你再不去食堂,就没饭了。”
“哦!我走了,再见。”他如同大赦,夺步逃出门去。
好饿,睡意朦胧中如花一手抵住胃,一手摸索到旁边的座位,“婉婷,让我先吃点吧。”
无生气的冰冷叫她缩回手,不在吗?又去哪里了?哦,是了,是被我打跑了,“啪”的清脆一声响在如花耳边炸开,她彻底清醒,呆坐了半晌才觉身上有丝丝凉意。
不是快入夏了吗?怎么还这样冷?
摊开右手仔细地看着,是啊,打了她,用这只手。为什么会打她?好像是因为陈圆圆的事情,这只是名义上的吧,那实际是为了什么呢?因为那些流言?开什么玩笑,又不是没经历过,因为昨天的男人?可还没确定呢不是吗?那还是因为……哦,是了,因为觉得被她利用玩弄了,可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啊,这不是人和人之间的交往关系吗?相互取乐,相互利用,要不然交往的意义何在呢?这不是早就想明白的吗?为什么还会觉得心痛呢?
突然胃里一阵抽搐,如花痛的伏在桌上。
其实自己是知道的,心会痛是因为自己用了真情,很怜惜她,想对她和别人不一样,觉得她是不同的,不是真的想以她为乐,是真的想对她好,所以不能接受被她利用,不想和她的关系是因为利害关系而纠缠在一起。
她……应该没事吧。
毕竟下手也不重,跑掉可能只是因为面子问题,不过这样的事情她应该习惯,毕竟流言那么多。
哼,什么叫习惯了,如花,你还真是有脸说啊。
那等她来了,低下头道歉,再请她吃个冰棍什么的,会被原谅的吧,大不了叫她一巴掌打回来,这样总可以了吧。
如花是这样想的,可是一天、两天,程婉婷都没有再来,想起马老师说过的“不如退学。”的话,如花开始担心,会不会从此再也见不到,这样一面担心,一面还要忙好学习,更有日益加剧的胃痛,如花真是熬得苦不堪言。
“今天也不去吃饭吗?没拿饭票?”姜宇开着玩笑过来,如花白他一眼,有气无力的摇头。
“你怎么了,病了吗?”
是善意关心的语气。
“要不要去医院?”
“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
沉默着,不想张口,肚子很饿,很烦,换只胳膊继续趴着,像是什么也没听到,好脾气如姜宇也忍不住发怒:“莫如花!”
“闭嘴,不要说话了。”
静默。半晌后,姜宇淡淡开口:
“莫如花,你真是……不识好歹。”
听到关门的声,她闭上眼睛,耀眼明媚的阳光下,眼前是温暖的橙黄色,唇角渐渐勾起,小声的对自己说,“如花,这样是不对的,没礼貌又没素质,不可以总随心情做事的,不是要很好的活下去吗?你的本能呢?”
我这种人,真的是有病吧。
她咬咬唇,阳光照耀下,她眼角渗出泪水,再换条胳膊趴着,刚好印进袖里。
真是灼热啊,哪怕闭着眼睛,也会觉得耀眼。
是因为本来就不应该一个世界的吧。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里只有我自己,所以好寂寞啊,不,也许是有人在这边的。
好想去找她啊,跟她道歉,告诉她好饿,求她原谅,以后再也不猜疑,再也不任性。幸福、夸奖、笑容,全都是假的,只有寂寞是真的,什么都是我错,请不要再丢下我一人。
……
是这里,看着眼前破旧的公寓楼,这是如花从马老师那里拿到婉婷家的地址,想也没想就走进那条黑漆漆的过道,过道里摆满了市井人家无用又舍不得丢弃的杂物,终于到了在小门前,却迟疑了起来,因为这段迟疑的时间,想到了许多東西,发热的脑袋终于冷静下来。“竟然逃课来找她,真是被高考逼疯了吗?”这样想着就打算离开,转身却又想起那天早上扬手落下的耳光和她悲戚绝望的脸。
算了,来都来了,看望望开解有困难的同学,这不也是身处班长职位的人分内的事吗?轻轻叩了两下门,好奇着她居家的模样,是不是也是一身白色衣裙。
忐忑着敲了半晌,仍没人来开门,手上力道渐渐加大,没听到吗?还是没人在家?还是走吧,扰民就不好了。气恼的一巴掌拍在门上,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隐隐有些失望,转身刚要离开,却听“吱”的一声,门开了。
犹豫了一下,说了句“打扰”还是走进去了,是一般小家庭的布景,洗的干净的碎花床单、暖黄窗帘和木质的因为掉漆而显得的斑驳和古旧的窗子,接着打量如花被发现吓了一跳,古旧的沙发床上,躺着一位苍老的妇人,阳光下,她皱巴巴的脸上戴着不好意思的笑,虚弱的说:“不好意思,听到你敲门了,但我动不了,也没有力气大声喊,你敲了那么久的门,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她是程婉婷的母亲?惊愕中如花向后两步,张着嘴却不知说些什么,眼前苍老的妇人还带着微笑等待着,看着那慈祥的笑容,如花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她觉得自己像是人前的小丑,丑态尽显,无处驻足,想逃开那种目光,温暖的,宽容的,可怜的……于是如花遵循着本心,扭头转身跑了出去。
竟然真的逃跑了。
扶着墙壁如花大口的喘息着,什么时候可怜到这种地步了,面对一个甚至连说话都没有力气的妇人,竟选择了逃跑……一直故作坚强骄傲的走过来,结果却在温柔面前溃不成军,该说讽刺还是什么?感觉像修炼不到家的妖精,一被追究,立马原形毕露,真是可怜。
呆呆的走在路上,没注意万里的晴空忽然变天,没有预兆的下起倾盆大雨来,如花仰起头,感受着雨滴打在脸上的冰凉。
呐,老天,你也为我难过吗?
莫名其妙的闯进人家去,又莫名其妙的跑掉,没礼貌到家了,不过她和她母亲真像啊,从表情到眼神。
很像,很熟悉,很怀念,很……喜欢。
那么,明天去道歉吧,买好蛋糕和水果,向她们母女认真的道歉,会被邀请留下来吃晚餐吗?好饿,好想吃婉婷做的饭。
失落什么呢?凡事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等它来的时候,不去考虑也会过去,不要在和自己过不去了,不正常也好,奇怪也好,习惯就好了,顺着它去吧,已经努力反抗了,结果造成许多难堪,所以顺从才是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