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不同,对爱的理解便不同,有人要牵挂,有人要陪伴,有人要一举一动的温情,有人要惊动天地的海枯石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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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如花就借口昨晚吃撑了肚子想要去晨跑,金铃怀疑的看了她半晌后决定和她一起去,如花有些不开心。
“想一起就一起吧,不过有必要吗?跟监视犯人一个样,如果我想要逃跑,昨天下火车时不是更方便吗?而且我又没有一分钱,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我总不能晨跑就跑回去吧,真不知道你有什么不放心。”
察觉到如花不满的情绪,又想她说的也全是事实,金铃便体贴的退步,委屈道:“我只是想陪你嘛,没有别的意思的,让你不开心的话我不去就好了,外面冷,你跑两圈就回来,我做开胃的早餐给你啊。”
“我要去大学操场跑,有点远,早饭好了的话你就先吃吧。”
“没关系,我慢点做,一定做到完美,早餐可是三餐里最重要的哦。”
“嗯,那我先走了。”
“早点回来。”
等在广场边的道路上来回踱步,尽管清晨天冷,但如花手心还是生出汗水。
如果那个人不来,那么一切就待重新计划,而“重新”无疑是个麻烦的词语。
“莫如花。”
如花听到有人喊她,心霎时凉了半截,被金铃抓到正行的话,就只能撕破脸皮了,对她很好的人,她真的不想做到那一步,可是,等等,这声音好像是男的,如花期待的回头,就看到小跑来的男人。
他说:“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迟到,呃,虽然迟到和撒谎是女人的常用手段,但我真的只是稍微睡过去了——”
“没关系!”如花有些急切,打断他看似有些刻意表现出不在乎的声明,“你能来已经叫我很惊喜。”
“那么是什么事让你找我。”
“我想借钱。”
如花说罢看男人反应,眼神真挚而可怜,但男人没有听到一般的出神状态让她很是慌张,忙道:“我知道一般人都不可能会借钱给一个刚见几过面的陌生人,但在这个地方,我认识的只有你一个人,能帮助我的只有你,你是我唯一的稻草,只要你肯借钱给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身份证钥匙什么都可以,只要是我有的,什么都可以,求求你。”
“是你妹妹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不是,是这样的,我跟你说了假话,我没有什么妹妹,也不是逃婚到这里,但是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原因就不必了,我不是说过吗?迟到和撒谎是女人的常用手段。”
如花一颗心完全沉下去,果然还是想的太天真了吗?
“你需要多少?”
“没关系,我有心理准备,这样很正常,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不会——”
“我说你要多少钱,太多我可拿不出来。”
“嗯,我知道——嗯?!你,愿意借钱给我?”
“我只带了五百,不够的话我再——”
“够了!”如花欢喜的如同绝症患者知道自己还有救,她眼眶盈满泪水,“不用那么多,一百就够了,我可以抵押东西给你,身份证,身份证好不好。”如花从怀里拿出牛皮纸账本,那里边夹着她的身份证。
“不用了,我相信你,而且没了这个你会很麻烦的。”男人看了看,又丢还给她,“不过你果然就是莫如花啊。”
“啊?你怎么知道,我告诉过你?”
“报纸上都登遍了,还有你照片呢,我想不知道都难。”
心不可抑止的颤抖起来,算时间,现在孩子也该半岁了吧,这个时间点上,婉婷怎么可能急着找她,难道真的出了什么大事……
正想着,怀里的本子被人抽走,如花回神,慌忙去抢,看如花这么紧张,男子来了兴趣,道:“那就拿这个来抵押吧。”
“不行,这是我重要的东西。”如花一口回绝,近身去抢,另一边好奇更胜,不肯撒手,只听“哗”的一声,牛皮本被从中间扯开,看着这种情况,如花竟掉下泪来,男子也吓了一跳,忙道“不要了,不要了,钱也不用还了,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哭了,你们女孩子怎么这么爱哭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还不行吗?别哭了——”
明明是段安慰的话,如花却听的越哭越伤心。
婉婷,有人说我爱哭,这可怎么办呢?明明最讨厌眼泪了,可是现在自己都控制不了。
婉婷,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力不从心了,我怕见到你,怕被你看出我可悲的软弱,怕不能在帮助你,怕即使被你需要,我也再不能完美的帮你解决问题,怕再也不能被你当作英雄,当作依靠,所以我逃避了,我只敢回忆往昔,只敢在梦里叫你的名字,我,是懦夫。
“别哭了啊……”
男子还在手足无措的安慰,如花想起什么,勉强振作,把撕裂的本子的其中一半塞在男子手里,对他道:“这可是我重要的宝贝,你一定好好存放,我会回来取的。”
说罢便往校园外跑,出门时为了让金铃安心,故意说了相近的地点,如果金铃做好早饭来寻的话,恐怕又是一场不必要的麻烦。
疯狂的奔跑中,入花听到身后的男子还在喊些什么,但是不重要了,现在除了回去,什么都不再重要,如花感觉到钱币手在心的充实感,这充实渐渐也填满她空荡荡的一颗心,越来越满,越来越满,满的好似要炸裂开来。
婉婷,我终于要再见到你。
婉婷,现在的我是活着的。
打车到车站,如花直奔售票处,买到车票,才算安心下来,看一眼候车厅里挂着的表,离发车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随便找了个空座,如花拿出怀里的半本牛皮本,看撕裂处的一页写的正是和上官璟谈过后怎样嫁婉婷过去的想法和心情,写了这个后没过多久就来了这里,再后面应该就都是回忆了,这样撕开,好像是老天再告诉我比起回忆,更重要的是可以认真续写的未来,这样想着,如花不自觉地勾起唇角。
婉婷,我终于还是相信命运,你看我兜兜转转这么久,最终最开心的还是可以在你身边。
感觉到身前有人,如花向里缩腿,却只是低着头盯着本子看,眼都没有抬一下,那人却没有要过的意思,仍一动不动站在如花身前。
“呃……”
如花抬头,愣了一下,惊慌起身向四周环顾,却没有看见想象中的,面前的男子似乎有些尴尬,道:
“我是一个人来的,昨天听你讲电话,猜到你可能回来这里。”
“所以你就背着未婚妻偷会别的女人?”
“我可从没那你当女人看。”
“嗯?那我是什么?”
“呵呵。”他笑着掩过,避而不答,“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如花挑眉,“什么?”
“嗯——吃饭了吗?”
“啊?哈哈哈,你来是做什么啊。”
“相识一场,送送你。”
“没想到你还,挺感性的啊。”如花有些感慨。
人的世界应该是很大的,有很多出路可供选择,你看,只是这么一个小地方见过几面的人就会借钱给自己,还会花费时间来送自己,他们明明不了解关于自己的任何,可是既然这么容易就寻到感情出路,为什么还有“殉情”这样的词汇,是死心眼吗?不,应该不是,只是大概觉得纵使得到再多,也比不上拥有的那一个,“曾经沧海难为水”大概是这样一种心情吧。
如花这边由常玖一句话引的想入非非,半晌听常玖说着什么才回神过来。
“开始的时候你好像很不喜欢我,我以为你是很冷漠的那种人,可是你对兰格格和小幸都很亲切,只有对我很疏远,为什么?”
“呃——也许是因为你的气场。”看常玖面上表情僵了僵,如花改口道:“你很像——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常玖微微一愣,皱着眉道:“你是说我很大众脸吗?”
“不是不是。”如花连忙否认,“你很独特,绝无仅有。”
“你!”
“开玩笑,你很容易生气。”
“才没有!”
“那个,金铃是个很好的女孩,好好待她。”
“她喜欢你。”
“才不是,嗯——她儿时缺少家庭关爱,交往过一些没营养的朋友,哦,不是说你们。”常玖原本有些缓和下来的表情又绷紧,严肃的如要宣读审判,如花却如没看到一般继续道,“我那时极力的想做好人,而她又和我一个朋友很像,可她父母不是不爱她,只是没有时间和用错了方式,我的出现和对她的管教关心可能刚好弥补了她对亲情的需要,你知道的,人在孤独寂寞的时候很容易依赖对他好的人,嗯,太容易了,所以,她不是爱我,她只是以为她爱我,她还太年轻,还分不清什么是爱情,什么是,依赖之情。”
“是这样吗?”
“当然。”
“我很喜欢她。”
“看得出来。”
“小时候去金铃家玩,我们很合得来,从未因争夺什么东西而吵架,那时母亲跟我说‘金铃妹妹以后就当常玖哥哥媳妇好不好?’我看到金铃红扑扑的小脸很高兴的样子,便再没想过这辈子会娶别的女人过一生,哪怕交往了别的对象,但我相信我最终娶的一定会是她。”
常玖说着,唇角不自觉荡起温和的笑,如花第一次觉得他柔软起来,向着并不太熟悉的人露出这样的情绪他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偷偷打量一眼如花的表情,那一眼却叫他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