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随意的温柔,即罪。
——
如花朝她笑,又是无奈又是心疼,向旁边挪挪,拍着空出来的地方道:“来,坐。”
“如花,你一定要走吗?”
“嗯。”
“那你还会回来吗?”
“如果她不再需要我的话。”
“哼。”金铃冷笑,“我算好一切,却输在太相信你,我以为这段日子我对你的真心即使不能让你爱上我却也足以叫你感动,不想你只当陪我游戏一场,充当保姆身份。”
叹一口气,如花不知还能说什么,扭头看墙上的挂表,先前觉得慢的好似坏掉的时针已经抛小格在身后,“快发车了吧”如花正想着,就听广播里请去往Y市乘客检票登车的讯息,如花起身,拍拍金铃的头,向着常玖笑了笑,站起身来,看着咫尺的检票口,终于,要回去了。
可是想走便走,会那么容易吗?如花无奈回头,看向长椅上低垂着头的金铃,看她攥的紧的发白的手,看那手里被攥的变形的衣角。
“金铃,别闹了,放我走,我会怀着你的恩情一直愧疚下去,会永远记得你的好。”
冷笑声中金铃抬头,“我又不是你的那个程婉婷,我才不要什么假惺惺的记得,我要你在我身边。”
“金铃——”
“程婉婷,Y市第二中学的程婉婷?”
如花还没说完就被身边的常玖打断,疑惑中如花转头去看他,只见他一脸的呆滞,像是听到极不可思议的事情震惊的没了反应,还没等如花开口询问,他便一个激灵回神殷切的看过来,急于求证什么一般。
“嗯,如果你认识的程婉婷也是二中二班的话。”
“不会有错了,是她,你要去看的是她……”
看着常玖从未出现过的失态模样如花好奇不已,只是不等她问出来就听金铃怪着声音道:“哈哈哈,真是巧,原来大家都认识啊,那聚在一起好好聊聊吧。”
她这样一开口,如花才想起自己还要赶车,弓腰去掰那拽着自己衣角的苍白手指,一滴泪落在她冰凉的手背,带来一丝温热后,冰冷更甚之前。
金铃,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样子,缤纷的像是一个人一个世界,什么时候开始,你也会哭泣了呢?
寂寞的人最怕关怀,因为那种被重视的感觉一旦得到就会拼了命的留住,所以我最讨厌那种随意温柔的人,他们为满足自己的心理做随便的好人,却不给任何可以到底的保证,随意温柔,随意抽手,完全不知道这对被施舍的人的意义,恶劣到极致。
我迷失太久,好像不经意间做了这样的人,做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我不小心对你温柔了吗?
衣角终于在落下,带着被捏的皱巴巴的痕迹,金铃的手却还仍是握着什么的样子,她呢喃着什么,如花不忍再看,两步并作一步想检票台,身后传来金铃失控的喊声,如花排在队伍中,没回头,检票的姑娘手脚麻利,身后有刺耳的摩擦声传来,应是剧烈的拉扯下带动了长椅,缓下一口气,大概是常玖帮忙了吧。
“啊,如花,你会后悔的,没有人再会需要你,你会无家可归,到时候就算你来求我……”不管金铃说什么,如花都安静的排队等待检票,终于到她,她听到金铃的挣扎,疯了一般的撕咬着常玖,一记清亮耳光暂停了闹剧,如花听到金铃不可置信的声音“常玖,你竟然打我。”检过票如花终于还是没有回头,决然离开,身后传来金铃撕心裂肺喊声“你们都会不得好死……·”
呵呵,不得好死吗?对我没有威慑力嗳。
如果入定要死的话,好坏都没有关系了吧,不被在意的人在意,无论生,无论死、无论好生好死,还是赖生赖死,都是没有意义的,我不在意是否为旁人增添饭后谈资,不在意任何无关人对我的看法,不在意名垂史册流芳千古,不在意挫骨扬灰遗臭万年,都不在意,我在意思,唯有她的幸福,而她的幸福与我无关,所以我的生死,并无所谓。可是既然我还活着,我就必须看她幸福,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不是为了生计必须,而仅是为了使我快乐的事。
仰头看着斑驳的店名牌,如花不禁想起那些一笔笔勾勒一刀一刀雕刻的日子,她还记得那时的心情,期待着她纠缠不休问自己的心情,嗯——然后呢?
刻好后挂上去,满心欢喜地等到她,结果她只是象征性的好奇了一下,偏偏自己又为了逗她说什么“如果你不记得,那它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为什么不告诉她呢?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吧,她又为什么不再追问呢?哦,是了,她那天回来说要去叔叔家过年,是怕我不同意吧,这小鬼,自从认识那个叫上官的家伙就生出这么些花花肠子,可你是我带大的啊,我怎么会知道你别有用意,坦白告诉我不就好了吗,我怎么会再阻拦你的幸福呢。
如花想着唇角勾出一丝笑,真是奇怪,即使不是被你选择的记忆,但只是有你,我就能够感受到莫名的巨大的快乐,婉婷,我回来了。
谢谢你走进我的生命,叫我体会这寻得人生至宝的喜悦,我还在至少还能在知反时再次陪在你身边,不奢求、不企望,我的心是平静而快乐的,我已知足。
开卷闸门的瞬间,如花有种从未离开过的幻觉,异乡的美景美食和温柔怀抱仿佛只是一场迷离幻梦,唯有这手触的冰凉才是真实,真实到仿佛只要打开这扇门瞬间便能够宾客满门。
我去了一场漫长的旅行。
我终于回来,在了悟自己之后。
我不是没有家,你在的地方,便是家,便是,我永恒的乌托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