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有的疯癫和眼泪都只是因为自己,可如果这也伤害到别人……
——
如花不知置身何处的惶恐中,兰格格举杯像大家敬道:
“这是flower第一次全员到齐,不过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了。”
“你们第一次一起吃饭?”如花插话纯属无心,只是下意识的好奇。
“怎么可能。”格格讶然到,不解的看着如花。
“不是你说是第一次到齐吗?”如花声音越来越小,察觉到了什么,正想着,就听格格咯咯地笑道:
“那是因为如花姐姐你第一次和我们一起吃饭啊。”
如花讪笑,“我和你们乐队关系不大吧。”
“关系大着呢。”格格仍“咯咯”地笑着,如花却不能和之前一样感到愉快,可格格看不出如花脸色的变化,接着说,“那时金铃加入乐队的要求就是乐队名由她起,flower,我以为那只是她喜欢的物象,交往的久了,才知道原来是有深意的,所以如花姐姐你必须是我们队的一员,是代表,不,灵魂人物。”
如花看向金铃,只见她往常一样活泼机灵的淘气鬼模样,没心没肺的在自己身后和小幸做鬼脸,便不再理会兰格格欲盖弥彰深意多多的话,转像淡定喝茶的常玖道:
“你也是他们乐队里的?”
常玖眼都没有抬,很牛气的回:“怎么了?”
如花觉得这孩子太不可爱,好好同他说话他非要摆谱,便有心同他怄气,道:“也没怎么,就是感觉你和这个乐队的感觉不太搭。”
“哈?!”
“因为金铃、格格、小幸都很活波可爱……”
“你到底想说我什么?!”
“如花姐姐真是好大本事,我和常玖哥在一起这么久,还第一次见他发怒呢。”
如花正逗常玖逗得乐乎,不想那没眼色的孩子又来插嘴,如花被打断脑子一下没转过来,正考虑要怎么接话,就听和一直小幸闹着的金铃笑道:
“格格,小心眼和我都还在这呢,你也收敛一点,什么叫你和常玖在一起久了。”
格格脸色霎时不好看许多,如花却不识抬举的大笑起来,引得周围的人不住的看向这里,就连本桌人也忘记了要做的事情,惊呆的看着她,如花却只是看着常玖笑,有几次都快接不上气,常玖愣了半晌,眉越皱越紧,想是真的生气了,对着如花道:
“你没病吧。”
“没事,我不是笑你,不过你竟然叫长久。”如花说着却还是看着常玖笑,愈笑愈烈,笑出泪来,却看常玖脸愈来愈黑,又解释道:“我是高兴,觉得你家的姓挺好取名,常玖,长久,长长久久啊。”
“哼”常玖冷笑,“你倒还笑起别人的名字来了,你的又好到哪里去,如花,如花,莫如花,你家里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起的名字颠三倒四,俗不可耐,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都不清楚的,还来编排别人,德行。”
如花愣住,连带整桌,整店里看热闹的全部安静下来,如花垂下头,笑还噙在嘴角,泪也还在眼中。
其实,她真的没有在笑他,她是在笑自己。
常玖、常玖。
她只是想起医院里婉婷摸着肚子,微笑着看她,说“如花,这是我们的孩子,我想叫他长生。”
她笑自己为什么那么傻,明明她心里从头到尾都没有自己,可自己在好不容易离开之后却还是在为她而活,连听到一个相似的名字都能想起她,这样的自己多可笑,多可悲。
她的疯癫和泪水都是为了自己,却不想这也伤害到别人。
金铃一把拍在桌上,指着常玖鼻子便骂:“常玖,你说的也太过分——”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如花大力拉进怀里,如花哈哈笑着低头吻她一口,道:“他说的没有错啊,我说我为什么永远都摆不好自己的位置,原来是因为这破名字,不过你还真是厉害,从没有人想过嗳。”如花看着眉头一直未舒展开的常玖,端起金铃面前的酒仰头一饮而尽,“我这破姓的确不好起名字,起什么好词前面都是一“莫”字,多煞风景,我妈也是,没啥文化,却还非要附庸风雅,一定要给我起个有大意义的名字,你说像我们这样的孩子叫个大丫、二妞什么的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可偏要装那文化人,叫什么莫如花,不要像花一样,不要像花一样,呵呵,原来真是这个意思的,可到了外面,人却只叫我如花,这不是事与愿违吗?搞笑死了,嗳?你们怎么都不笑,不有趣吗?倒是我妈还真的很认真的一直叫我小花,也不知道小花是个什么花,感觉比如花更弱啊,如花还指不定能如个厉害些的花呢是不是,嗯,下次烧纸的时候要告诉她,她大概也没想过这个。”
如花说着,真的安静下来,支着脑袋认真的想着什么。
“如——”金铃顿住,贝齿紧咬着下唇,急出了眼泪,不断着掰着自己的手指,却不知对如花如何是好。
过了好一会,有菜端上来,如花回头看她,轻轻地笑,很疲惫的模样,说:
“我累了,我想回家。”
金铃忙道:“我陪你。”
“嗯。”如花摇头,“我想一个人,你们吃饭吧,打扰了。”
“如——”
呐,婉婷,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呢?我怎么努力都找不到我的位置,这世界大抵忘了有我这么一个人,原来我根本是没有位置的,不是摆不正,是根本就没有,我是不该存在的。
如花一路想着名字的事,想着想着又笑出声,她觉得自己和母亲很像,她们都努力的想做好一件事,可是,可是不知为什么,努力到最后总是搞砸,一腔热血都付与东流不说,连自己的人生都被搞的乱七八糟,人生观世界观统统颠覆。
在这样世界这么可能认真的活,这世界它根本是在和我开玩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