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国夜总会大厅的一个角落里,坐着一老一少。老的那位身材臃肿、秃头鼠眼,正靠在长沙发上,手里拿着一罐啤酒,眼睛好像是被舞台上靓女的美妙舞姿所吸引:“小龙,事成后什么都好办,老哥我不会亏待你的。”
年少的是位身材魁梧的年青人,长得黝黑结实,他的右手中指和食指间夹着根差不多烧完的香烟,只见他使劲把烟头按在烟缸里,低声说:“好吧,我试试看。”
大厅的灯突然都开了,原来已经接近收市的时间了。灯光下,露出两个人的面目,老的正是夏。克立德,而年轻的是买买提。龙邇。只见龙邇满脸通红,可能是喝酒的缘故,裸露在背心外那结实的肌肉也是浑红发紫,他步履不稳地跟在克立德后面:“老大,我龙邇也是人,他们为什么看不起我,我那点比不上大哥!他活该!该死,呸、呸、呸……”
自亲家克里奇。韦博病倒后,克立德就突然有个想法。如果能把亲家的物产搞到手,他克立德下半生就不用愁了。如何下手?他没底,美伦这个小妞还不容易对付啊,但是总要找个机会才行。老板身边的皇亲国戚那么多,得找个人帮忙才是。克立德看中了龙邇,这个后生不同他大哥,不但好赌,而且贪小便宜,只要给他一点好处,他就什么都肯干。
龙邇的大哥泰戈从来就不提他们父母亲的消息,每逢问到他就含糊其词,说在新疆一个偏远的山区里务农。两兄弟很小的时候就离家到外面打工,后来上船当了水手,远走它乡。一个偶然的机会,就逗留在香港跟了克里奇。韦博。韦博看他们兄弟俩身材魁梧,又会武功,就留在身边做了他的保镖。
当年,他们两兄弟是在一艘专跑远洋运输的阿赛拜僵籍货轮上当水手的。收留他俩的是船上的大副彼德。卡尔,卡尔教还教他俩西洋拳击和散打术。大哥泰戈为人正直,对朋友、老板很忠诚,深得韦博的器重。而龙邇性格孤僻,为人自私自利,对大哥的老实看不顺眼,认为这样干只能一辈子做牛做马,没有翻身的机会。现在克立德给他发财的机会,他岂能错过!
金莎娱乐城二十四小时都由专业的保安公司人员把守,韦博自己还豢养了十几个保镖,由他的二姐夫吉布。杜凯一手统管。要接近娱乐城的中央控制室和发电机房等重地,谈何容易!他龙邇只是老板身边的一个保镖?从那里下手?龙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想不出个办法来。大哥泰戈要是知道他的不义之举,肯定会打死他的!一不做二不休,管不了那么多了,弄到钱再说,有钱去那里不成?
金莎二楼通道尽头的转角处有一间卫生间,旁边有一个小房间,只有一平米,没有窗户,是用于堆放卫生清洁工具等杂物的。平时一般不会有人进去,复业的第一天晚上约八点,龙邇趁没有人的时候,躲了进去。来之前他就做足了准备:匕首、********、对讲机等。金莎的几条狼狗令他不寒而凓,它们有灵敏的嗅觉,很容易被发现的。于是他就去买了一套有过滤作用的防毒面具和一个氧气袋。因为室内空气不流通,里面几桶清洁剂的气味扑鼻而来。熏得龙邇头昏眼花,两腿发软,加上在里面躲了几个小时,又饥又渴。
外面走廊不时传来人声和犬的嚎叫,龙邇听到不禁汗毛直立,大气也不敢喘,生怕会被狼狗发现。吉布。杜凯手下的十几个保镖分两班在金莎巡逻,每个小组有一条狼狗跟着。
怎么接近配电房呢?如果不行,就只能在贵宾厅大门口的控制电闸上打主意了。龙邇借着手电筒的微弱灯光看手表的时间,已经是凌晨时分。离约定的时间不到一个钟,克立德要他无论如何都要在半夜一点使得贵宾房停电,就算是能停几秒钟也就大功告成了。
贵宾房的大门口有几个保安把守,除此之外还有杜凯手下的几个保镖。克立德告诉他,入口的右上角有一个嵌在墙体内的铁柜,里面有一排空气电源开关,只要打开把它们扳下就行了。
会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我龙邇至少也是老板的亲信,他们不敢把我怎样的!于是他推开门,走到隔壁洗手间,撒了一泡尿,用冷水洗了个脸,就离开洗手间,朝贵宾房大门走去。虽然已是午夜,大厅仍然有许多客人。龙邇拿着手机装模作样地边走边打电话,穿过大厅后,就径直朝贵宾房大门口走去。
龙邇隐隐约约看见贵宾房里面站着不少客人,就走过去。门口两边站着保安和几个彪形大汉,其中一个眼快的保镖见是龙邇,就问他:“龙哥,有事吗?”
“没,没事,是老板不不放心,叫我过来看看。”
龙邇说完,手里的电话响了,他走到一边:“什么,小心电源,哦,是,我检查,马上……”
龙邇一眼就看见门的右边果真有一个铁罩,就掀开来。看见里面有一排十几个空气开关,全部处于“ON”的状态,他伸手刚想往下扳,耳边听到有人大声说:“住手,想死啊!”龙邇背后一阵风刮来,他的右臂给一只像铁钳的手抓住,紧接着他左手也被扭曲到背后。
龙邇知道来者正是吉布。杜凯,知道今天只能装傻,回头对来人说:“你大爷都不认识,我,我……我和你赌一局,看谁赢?……”说完就挣脱杜凯的手,从裤袋里拿出一瓶二两装的白兰地,拧开酒盖,往嘴里倒下去。杜凯身边的几个随从蜂拥而上,把龙邇拖了出大厅。
大哥泰戈亲自来审问他,他就是不吭声。龙邇深知黑道的规矩,他绝对不能把同伙招供出来,就算给打死也不能。因为如果连累了道中人,他的命就冻过水。
他给反锁在地下室里,没有灯,也不知道白天黑夜。外面的人只是通过铁门上的一个洞来送饭菜和水给他,外面的灯一熄灭,地下室就漆黑一团。如果老板克里奇。韦博不是卧病在床,像他这种吃里扒外的人,肯定会被痛打一顿,然后赶出金沙,永远也别想回来。龙邇越想越怕,今后怎么做人?如果给赶出金沙,他龙邇就只有流浪街头巷尾,捡破烂过日子了?出了这种事,大哥也帮不了他,菲菲更加瞧不起他了!
怀特。菲菲是夜总会的专业舞女,和他是同乡。记得有一天他在金沙赢了些钱,就兴高采烈地回到夜总会,和几个兄弟去喝酒。几杯酒下肚,他就想入非非,溜到菲菲和其她小姐们平时休息的地方,想找菲菲去跳舞。
“我今晚有约,改天吧。”菲菲的眼都不眨一眨,冷冷地对龙邇说。
龙邇虽然喝了点酒,但头脑还是明白的:“你,开个价吧,是不是嫌我没钱!”龙邇清楚地记得,那天和她在一起的几个姐妹都笑将起来,而菲菲则继续和她们打牌,理都不理站在一边的他。他很清楚,她们根本就瞧不起他,一个穷鬼!
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背后传来她们的嘻笑声:“没钱也学人家抠女,也不照照镜子……”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尖刀,直刺龙邇的心窝。
泰戈知道他肯定是做了别人的帮凶,想不到啊!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兄弟,他和黑道的人沾上了,以后谁还会相信他?老板这么相信我泰戈,我对不起老板!
在帝国大厦正门左手边,有一间冠名为:RedandBlackWine红与黑酒巴,里面的装饰大部分以红色和黑色为主。红色的地毯和天花,而桌椅板凳却都是棕黑的色调,另加上米黄色的灯光,使人觉得酒巴里的环境冷暖相称,真是如其名红与黑。
在酒巴加层最靠里面的座位,光线特别昏暗。自昨天龙邇去澳门后,就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他的手机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克立德自知大事不好,肯定出事了。弄得他整天坐立不安,直到傍晚的时候,才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要他在这里等她。
女人依约定时间来到了。一身白色的服饰,头上还戴着白色的鸭嘴形帽子,眼睛给宽大的墨镜遮挡着,看不到她的真容。她一坐下来就连珠炮式地说:“老板亏了很多钱,你的人怎么搞的,这点小事都办不成?本来要收回聘礼的,但后来老板说再给你一次机会。”
女人什么时候走的克立德都没留意,烟抽完一支又一支,桌子上的一瓶白兰地也已经剩下一点了。他觉得头有点晕,自己知道可能是空着肚子喝酒,上了头。一杯热茶下去,他才缓过气来。便叫来服务员把账结了,就独自打的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