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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Chapter 14 符咒

然而就是这么短短一瞬的眼神,使俞夏产生了恐惧感。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赵唯森,既猜不透他的话语,也看不透他的神色。

妖怪们对结界发动猛烈的攻击,它们用镰刀狠狠地砸击,想要进入结界内。四周交织着难以忍受的噪声。

“该死的,我还得快点!”赵唯森骂了一句。可以说,俞夏还是第一次听见赵唯森说出这种话来。

他说完以后,就朝天台的一处空地走去。俞夏慌忙问道:“你要干什么?”这时,她的目光恰好瞥到了藤架下的少年,他依然在那看书,这里的事情丝毫未能将他打扰。俞夏有些失神地看着少年,感觉这少年好似和他们相处在两个平行的世界,各自干着自己的事,而互不影响。

这人到底是谁,和赵唯森分明是认识的,结果关系却那么奇怪?且不说这少年,赵唯森也是谜团重重,俞夏可不会单纯地认为赵唯森只是嘉林学院的学生,一个学长而已。待俞夏重新注意赵唯森时,他已经来到了天台的空地半蹲下身,将毛笔和形似砚台的那个东西放在了地上。他打开了砚台上面的盖子,即使在月亮的银光下,俞夏还是能看出里面的红色。

她大致已猜到赵唯森想干什么了,如此说来那红色的物体应该就是朱砂吧,可那朱砂好像还是固体吧?

“有,有需要我帮忙的吗?”俞夏稍微凑近了点,向赵唯森问道。

“画符,你会吗?不会就站在一旁吧。”他轻轻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左手背放在嘴边一咬,鲜血就从咬痕渗出,顺着手背流下。他冷静地将血滴在了“砚台”的朱砂里,只见朱砂和血混合后,居然溶解了。当血止住时,他就收回了手——或者说,正因为他将手收回,血才止住了。

突然,俞夏听见了一声嗞裂声。她抬头一看,看见有妖怪在他们上空,手中镰刀的刀尖已刺了下来。这结界似乎已经出现了裂痕,在月光的照耀下,反着不明显的像击裂玻璃后产生的痕迹。然后,只要再加大点力度,这结界就会像玻璃一样碎裂吧,俞夏想。

他右手拿起了毛笔,在砚台中蘸了蘸,整个身子都趴在了地上。他身体前倾,先在左前方画上两点,点尾上挑,如画鸟状,在一旁又画上二小点,在两点正中点上了一大点。随后他身子向后缩了缩,左右两方各画上一竖,再从中间起笔向左作环形,左下方一点一撇,右方一竖带勾。笔画的竖上再写二个夷字,勾旁边画一点一提。

俞夏虽然并不认识这些奇怪的符号,但见赵唯森动作流畅得如行云流水,不由得惊叹道:“你好厉害!”

赵唯森虽然没有答话,但他嘴唇微微上翘,带着一点点的得意。

妖怪们集体朝结界的裂缝攻击,发出危险的撞击声。

俞夏非常紧张地看着赵唯森,只见他画完了符咒最后一笔,将毛笔一扔,跪坐在地上,挺直了上身。“啪”只听一声清脆的击掌,他两只手掌于胸前合在一起。

他漆黑的眸子深不可测,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一个极为冷俊和认真的轮廓。他闭上眼睛,嘴唇微动默念道:“天地自然,秽炁分散。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

赵唯森念着念着,地上的符咒以及手掌的缝隙中透出了极度绚烂的金色,忽隐忽现,连同蟾光交换不定地投他脸上。

妖怪们充满期待地狂叫了起来,结界即将被他们攻破。那些令人讨厌的声音就像头顶盘旋的黑影一样,无论怎么都挥之不去。但让俞夏最在意的还是在实验楼下的绿公子,他究竟在等待什么?

赵唯森的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他表情依然着定,校服细长的领带被一股不知名的风所带动。

俞夏心跳越来越快,她一面关注着赵唯森的反应,一面担心妖怪们的突围。她希望赵唯森能够快点,虽然她知道这种事情是急不得的。俞夏把目光看向了藤架下坐在石凳上看书的少年,疑惑他究竟是如何练就这般处变不惊的心态。

令人恐惧的号叫越来越响亮,妖怪们在呐喊。突然,只听一声巨响,结界轰然碎裂。妖怪们从上空落下,从天台围栏的空隙处钻进。

就在这时,赵唯森的眼睛猛然睁开,他以极快的速度大声念道:“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符咒金光大盛,和着一股气流从地面迸射,整个天台都被刺眼的光线照亮,气流欲将人刮倒。俞夏半眯着眼,用手臂挡在自己的眼前。

在这金光之中,妖怪们迅速逃窜,跑得快的就躲开了,跑得慢的则化为一缕烟尘消失不见。这庞大的金色光芒使俞夏惊呆了,她明白它的威力,可在金光之中,她感到的只是绒绒的暖意。

就好像……像太阳一样。她想到。

金光渐渐收敛了,逐渐趋于黯淡,直到完全消失。赵唯森站了起来,地上的符咒发挥玩它的作用,已经不见了。只有淡淡的蟾光投射在地面,它才是这个夜晚的主宰。地面上尽是被之前气浪所掀翻的泥土和植株,花坛里仅挺立的几株植株上的花朵也凋残得不成样子,显得杂乱不堪。

这里没有了喧闹声,安静得简直让人不习惯,只有四周的狼藉和赵唯森手背上的咬痕预示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哎,原本好好的一个屋顶花园。俞夏环视着整个天台,感到有些惋惜。但令人奇怪的是,她发现藤架那边一切都完好无损,就连萤火虫都依旧祥和地萦绕在少年身边,丝毫不受影响。这使俞夏产生了一种错觉,好似她所看见的不是现实存在的景象,只是另一个完美世界的投影,或者说是画中的世界。但她很快就把注意收了回来,转而看向赵唯森。赵唯森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却异常警觉地盯着前方,面容变得有些僵硬。这种紧张感迅速传递到了俞夏身上。俞夏意识到赵唯森是在防备绿公子,正如她之前所担心的。

“到藤架下去。”赵唯森对突然俞夏说道,嗓音不带一点感情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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