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张渔网被抛到了水里。片刻之后,战队的船上都堆满了刚刚被捞起来的鱼虾和螃蟹。队员们兴高采烈地清点“战利品”,而船队随着海流继续缓缓地漂向弗里达岛。当距离只剩下二十海里时,前方的海面上出现了两艘挂着西兰国旗的海监船。
它们直奔战队的船队开过来,队员们大老远地就能听到海监船上传来的广播。
“你们已经进入禁止捕捞海域,请马上离开。你们已经进入禁止捕捞海域……”
有些队员开始慌张起来。莱斯利走到船头,通过内线向各船发出命令。
“西兰的海监船不搭载重型武器,只会用高压水枪驱赶渔船,大家准备好防御。各船炮击手注意,开始预热激光炮,全部瞄准他们的推进器。”
他们所在的旗舰“未来”号上也装备着一门激光炮。达菲和另外一个炮手一起用力推起了预热闸,达菲纳闷地问:“船的推进器一般都安装在船尾,现在他们面对面地冲过来,怎么瞄准?”
那边的海监船上再次传来了要他们离开的声音。莱斯利站到了望塔上看了看船队的队形,紧接着又下令:“不用管他们,所有船只全速前进!”
海监船越来越近了。
高压水枪的喷口从海监船的两侧伸了出来。在两只船队距离不到五十米的时候,海监船突然转舵了——它们齐齐向右转了十五度!
莱斯利再次举起通信器下令:“舵手注意!所有船只一起转舵!转右舷十五度!注意和对方保持三十米以上的距离!”
和平战队所有的船都开始转向了。
两只船队在海上的相对位置,从面对面地直冲,变成了侧面擦肩而过。就在两只船队开始重合的瞬间,十几米高的高压水柱同时喷出!
然而水柱没能喷到战队的船上,因为和平战队一直在和海监船保持距离。在和平战队的船只和它们“擦肩而过”之后,它们立刻再次转舵,准备从后面包抄。然而就在它们转舵的瞬间,船尾彻底暴露在和平战队的射击范围中。
莱斯利大声喊:“瞄准推进器!现在!开火!”
十三道光柱同时朝两艘海监船的推进器射了过去。火光和黑烟燃起的瞬间,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伴随着强烈的冲击波向四面八方传开。海监船喷出的水花消失了。莱斯利在确认瞄准成功之后,立刻向全队下令:“他们要还击了!马上转舵!左舷一百八十度全速撤退!注意队形不要散开!”
果然,海监船上的小型激光枪发射口被打开了。可惜在他们准备好开火之后,和平战队的全部船只都已经开出了固定在船上的激光枪的射击范围。再加上推进器已经彻底烧毁,两艘海监船不但已经动弹不得了,而且还在开始缓缓地下沉。船上的人手忙脚乱地朝和平战队的船开了一阵火,就开始放下救生艇准备弃船逃生。
莱斯利用望远镜远远地看着。等到海监船的船员全都转移到救生艇上去之后,他命令所有的船停下来,再次转舵。
“预热激光炮!瞄准海监船的船身射击!把两条船都打沉!”
“好!”
船队在开出几百米之后再度折返。连续不断发出的刺目的光电下,海监船的船身被打出了一个个的大洞。只过了不到半分钟,两条海监船就彻底沉到了水下,水面上只留下两个打转的漩涡。
欢呼声传遍了整个战队。
“胜利!”
“别高兴得太早,这只是个开始。”莱斯利把望远镜丢给达菲,“达菲,我现在去通信组那里搜索附近的通信频道。你盯着救生艇上的那些人,你看到他们开始用通信器呼救的时候就喊一声。”
达菲打了个响指:“没问题!”
他说着就站到刚才莱斯利站着的地方,大声喊:“激光炮准备预热!瞄准救生艇旁边的水面!注意不要打中他们!”
救生艇上的海监人员已经没有了任何还手之力。激光炮不断地在他们身边的海面上打出一朵朵数米高的水花,他们慌乱地划着船,想要把救生艇划出和平战队的激光炮打击的范围。
“快呼救啊,你们这群笨蛋!你们宁可自己被打死也不愿意呼救吗?”
达菲监视着他们,不耐烦地喊。终于,在一束激光炮擦着救生艇的船舷边打过去之后,有个人拿起了通信器开始呼救。
达菲立刻回头喊:“莱斯利!他们开始了!”
他飞奔到驾驶舱内:“快,开始搜索!”
为了方便战队内部的通信,他们在“和平号”上装了一个小型的通信中继站。莱斯利和通信小组一起启动了搜索。投影屏上显示的频道数字飞快地跳动着,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嘀——”
“搜索到未知的内部频道,如需接入,请输入密码。”
达菲激动地在舱壁上捶了一拳:“他们真的启动内部通信了!”
莱斯利丢给他一个了然的微笑,说:“这周围全都是一片茫茫大海,海监船受到袭击,唯一能求救的对象就是海底下的研究基地。他们要求救,就必须启动内部频道。”
他说着,在自己的通信器上熟练地输入了那串数字。
“接入成功。请选择联络人——请输入通信内容——”
莱斯利把通信器的镜头对准自己,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说:“快想办法出来,我们在上面。”
他把这条短讯发给了唐尼。
瞬间过后,系统显示短讯发送成功。
“联络上了!”
达菲大声宣布,欢呼声响成了一片。莱斯利再次启动内部通信:“大家注意,所有船只启动全部隐蔽和防御装置!启动反目标锁定干扰信号!分散撤退!往不同的方向全速撤退!海监人员已经向研究基地求救了,研究基地在十分钟之内就会有所动作。他们会很乐意把我们当成实验新武器的靶子的!再重复一遍,所有船只,马上往不同的方向全速撤退!”
“那……我们呢?”身边通信组的队员尼尔茫然地问莱斯利。
“达菲!”莱斯利给达菲使了个眼色,对“未来”号的掌舵人说,“我们用潜水艇下潜去接学长。你们马上把船开走,不要回头。”
他们用最快的速度钻进了放在船舱里的潜水艇。这种民用潜水艇体积很小,里面只能坐进四个人。因为小,它可以下潜的深度也只有不到一百米。渔民们通常用它来在稍浅的海床上“种植”珊瑚,吸引海里的鱼类到珊瑚丛里栖息。所以它的外部装着许多机械臂,驾驶潜水艇的人在舱里就能轻而易举地操纵它们收割或者安放小小的珊瑚枝。
然而在经过了改装之后,潜水艇的机械手上挂满了水雷。
“未来”号舱底的闸门缓缓打开,像母鸡下蛋一样,把潜水艇放到了水底。莱斯利和达菲两个人坐在里面,只要抬起头,就能透过透明的玻璃顶看到“未来”号拖着长长的白色浪花开走了。
“真美。”
莱斯利这还是第一次坐这种小型的潜水艇。周围的一切都令他惊叹不已——五颜六色的、像森林一样伸出长而密集的枝丫的珊瑚丛,小得几乎看不清头尾的热带鱼成群结队地在珊瑚丛之间游动,悠然自在。
莱斯利换了个仰卧的姿势,用手枕着后脑勺看着它们。
达菲故意用煞风景的口吻说:“这些鱼都太小了,不够塞牙缝。怎么——”
他们能感觉到潜水艇突然震了一下。达菲问:“海底地震了?”
莱斯利淡定地说:“这是基地的闸门打开了。现在开的应该是用来隔离海水的内闸,内闸外还有一层外闸。里面的人要出来,只能坐潜水艇。不知道唐尼学长有没有办法……”
“叮!”
“啊——”
通信器的响声惊得莱斯利猛然坐起,结果他的脑门一不小心撞到了潜水艇的舱顶上。通信器从他手里滑了出去,达菲顺手接住了,打开短讯。
唐尼的声音传了出来:“你们在哪里?”
“在——在——”达菲手忙脚乱地查看潜水艇上显示的坐标,然后把数字告诉了唐尼。唐尼回复:“在那待着别动。”
话一说完,信号立刻消失了。
莱斯利捂着额头,摆弄着手里已经悄无声息的通信器说:“好。”
达菲摊手问:“就这样在这里等?”
莱斯利点点头,非常熟练地关掉了潜水艇上所有的电子设备,又朝达菲伸出手:“通信器电源也关了。他们会监测到附近有电子设备在运转。”
达菲撇撇嘴照办。
整个世界进入了彻底的静默状态。没有声音,也没有可以和外面沟通的电波。潜水艇上只剩下空气净化系统还在缓缓地放出看不到的气体。片刻之后,他们果然又感觉到了一次明显的震动。一个黑色的、椭圆形的大家伙缓缓地从他们的头顶漂过。莱斯利和达菲都不由自主地同时屏住了呼吸。
军用潜水艇的雷达能监听和辨别周围发出的任何声响。他们如果不小心发出了什么声音,很有可能会被发现。
偏偏这时候有一绺乱发落到了达菲的鼻子面前。达菲瞪大眼睛,用力抽气。莱斯利闪电般扑过去,用手死死地捂住了达菲的嘴和鼻子。
“嗯——”
一个突如其来的喷嚏被硬生生地堵住了。
莱斯利收回手,默默地掏出手帕擦掉手心里达菲刚才喷的口水。头顶上,黑黝黝的大家伙终于开了过去。
达菲啧啧摇头,用唇语说:“脏死了。”
莱斯利举起食指,示意他不许出声。达菲于是用脚尖戳了戳莱斯利,再指指头顶。莱斯利的目光顺着他的手指向上看,愣愣地张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