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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道教科仪与音乐(2)

第二节道场科仪音乐

施食是道教斋醮道场的一种,其主要内容是由斋主邀请道士设置神坛,摆设供品,由高功法师书写青词表章,诵念咒语,上达告知神灵天尊,祈使斋主的九世父母及一切亡魂从地狱幽冥中得到解脱,往生天界,脱离苦海。通过对亡魂的超度,进一步达到保佑斋主及世人免生灾难、福寿康宁、合家平安的目的。它要求从事祭祀的人在祭神时,务必做到身心清洁,言语行动符合规范要求。具体地说,就是节食素餐,禁绝一切荤腥辛辣之味,同时香汤沐浴,净衣洁身,摒弃一切杂念,一心向道。醮的原意是祭的意思,也就是祭神的活动仪式,起源于巫术,后被道教吸收。虽然“斋”以忏悔谢罪为主,“醮”以祈福禳灾为主,但是,在道教诸多的法事活动中,斋与醮往往联系在一起,很难把二者区别开来,斋醮逐渐融合,施食就是这种斋醮道场的形式之一。下面以《萨祖铁罐施食祭炼科范》为例。

《萨祖铁罐施食祭炼科范》的醮坛仪式,可简可繁。简则一日一夜了事,繁则三天、七天,甚至举办七七四十九天的大型道场。但是无论简繁,此类《祭炼科范》的程式大致分为五项,音乐由五部曲式组成。

一、高功礼官、具职、兴身

作为道场的预备,在高功出坛前,至少要演奏半小时的器乐曲牌,有时应斋主要求,演奏时间更长。开坛前的这一器乐演奏活动,称为“闹台”或“发擂”。闹台、发擂声一起,死者亲友及道场附近的群众将闻声前来看斋。从而在开坛之前,就将道场的哭丧气氛转化成了闹丧的白喜事。开坛前演奏的器乐曲牌称为“耍曲”。

在器乐曲牌的演奏将要结束前,高功在鼓乐声中,穿戴衣冠,并绕道场三周,礼官上香,正式出坛主持科仪。

高功在虚无缥缈的气氛中咏唱第一、二首韵腔《步虚》《千倒拐》,高功向太乙救苦天尊焚香,带领众法事稽首礼拜。《步虚》的声韵清远遒亮,宛如众仙拂袖,步行虚空。歌声一起,就将出坛诵经的众法师及前来看斋的斋主亲友和道场附近的群众,引入既庄严肃穆又虚无飘渺的仙境般的道场。《步虚》音乐是一首散起散收(仅一字一音的篇幅)的慢速韵腔,音乐意境的核心是“慢”,用散板起收,是为了进一步强调“慢”。《千倒拐》音乐类似板腔体戏曲音乐的“流水板”,由若干对七言上、下句乐段构成,每段下句的后三言“吞腔”不唱出声,隐虚于乐段末的法器声中。音乐速度类型为“快”。

高功在咏唱第三首韵腔《提纲》中具职,登上醮坛宝座,说法度众生。《提纲》音乐是一首由上、下句乐段构成的散板韵腔。

然后高功兴身,吟天地自然,朝贡三宝,咏唱第四首韵腔《三炷香》,香烟缭绕,逐一到达青华府、无极界,都天府,启奏寻声救苦尊、十方宝灵尊,西河萨祖王。《三炷香》音乐的前段为上、下句乐段,中速,下句末字“吞腔”不出声,隐虚于法器声中;后段类型为“快”的早、晚课诵科仪宝诰的《诵诰腔》。

在“高功礼官、具职、兴身”这一程式中,共咏唱四腔,音速为“慢、快、散、中、快”。虽然快速出现两次,但第一次的“快”(《千倒拐》)篇幅仅为一对上、下句,第二次的“快”仅为《三炷香》的后段。《提纲》的“散”的篇幅仅为两对五言上、下句,“中”仅为《三炷香》的后段。所以,在“慢、快、散、中、快”的程式中,“慢”速开坛的《步虚》在曲式功能上占有明显的优势。

二、高功变坛,仰启诸神诸仙,降临法会

高功在鼓乐声中变坛,拜座升坛,咏唱第五首韵腔《慈尊座》,赞颂手执绿杨枝,呈现出百亿瑞光,断然就坐于九色莲花座中的众慈尊的金容。《慈尊座》又称《慈尊赞》,是一首散起规整的中速中型韵腔,旋律优美,音乐玄妙、严肃、虚幻、空旷。

咏唱第六腔《东华引》,启奏东华帝君,阐教门开。《东华引》音乐实际上是早、晚课习宝诰的《诵诰腔》音乐的变体,但音乐速度并不快,而使用中等速度。

接着高功念咒,仰启诸神诸仙,降临法会。在此程式中,《慈尊座》《东华引》二腔构成一组,音乐速度为“散中(《慈尊座》)、中(《东华引》)”。

高功咏唱第七首韵腔《三清宫》,首先仰启玉清、上清、太清三位道教最高尊神,驾临斋筵。《三清宫》音乐也是一首散起规整的中速韵腔。同时还仰启九天生辰上帝等其他尊神,救苦真人等众多仙真以及把持着仙观、神宫、地狱之门户、关卡的各路役神,也来降临斋筵。高功咏唱第八首韵腔《仰启咒》,边咏唱边念咒,仰启诸神诸仙的慈光降于道场。《仰启咒》音乐也是一种中速韵腔。在此程式中,《三清宫》《仰启咒》二腔也构成一组,音乐速度也为“散中(《三清宫》)、中(《仰启咒》)”。

高功咏唱第九首韵腔《黄箓斋筵》,奏明死者诵经未完已离地府,祈望诸神诸仙降临法坛,品尝斋筵,为死者速登云露、及早超生提供方便。《黄箓斋筵》音乐又是一首散起规整的中速韵腔。为祈求诸神诸仙拔度死者幽魂早上天堂,除修设黄箓斋筵外,斋主还备有香、花、灯、水、果五供,向诸神诸仙献上香供养、花供养、灯供养、水供养、果供养,咏唱第十首韵腔《五供养》。《五供养》音乐又是一首中速韵腔。在此程式中,《黄箓斋筵》《五供养》二腔又构成一组,音乐速度为“散中(《黄箓斋筵》)、中(《五供养》)”。

在“高功变坛,仰启诸神诸仙,降临法会”这个程式中,共咏唱六腔,每二腔为一组,每组的第一腔均为散起规整的中速韵腔,每组的第二腔均为中速韵腔,音乐速度形成严谨的“散中、中”、“散中、中”、“散中、中”的程式。

三、高功念咒破狱,召请各方鬼魂来赴法会

向诸神诸仙斋筵供养完毕,高功将自己变为救苦天尊,端严秒相,开通冥路,抵达十八层地狱,默念《破狱咒》《追魂咒》《催魂咒》,一口气七遍。高功然后咏唱第十一、十二首韵腔《丰都咒》《破十八狱》。《丰都咒》音乐是一首中速韵腔,《破十八狱》是一首快速韵腔。

高功咏唱第十三首韵腔《叹文》,向常年锁于十八层地狱的生为异境之人、死为异乡之客的鬼魂发出召请,来到人间,参加法会。《叹文》音乐是一首现存道教音乐中篇幅最长的散板韵腔。全腔经词字数近三百,词格虽为长短句,但仍有内在的严谨格式。音乐采用四乐句的“起、承、转、合”乐段的多段结构,高功咏唱时,仅用摇铃伴奏,其他法器、乐器休止。长于一拍的音符该音只摇揍一下,其他音符每拍摇揍一下。

《丰都咒》《破十八狱》《叹文》三腔在第三程式中构成前组,其音乐速度为“中(《丰都咒》)、快(《破十八狱》、散“(《叹文》)”。

高功咏唱的第十四、十五首韵腔《小救苦引》《幽魂引》作为催召牒文,召请常年锁于十八层地狱的各类鬼魂,于此夜今宵来赴会。《小救苦引》是一首散起规整的慢速韵腔,《幽魂引》是一首中速韵腔。此二腔构成第三程式的中组,音乐速度为“散、慢、中”。

在道教中,魂指心神,魄指躯体。高功念咒,咏腔破狱,只召请到各类死者的孤魂,要还魂于魄,还要召请各类死者的骷髅来临法会。高功咏唱第十六、十七首韵腔《召请》(共召请九次)、《叹骷髅》(第十次召请),使其魂魄一体享受施食。为了让各类孤魂野鬼陶魂铸魄,高功咏唱第十八首韵腔《五芽符命》,以荡除孤魂野鬼的阴尘陋习,为接受赈济施食做好准备。《召请》音乐也是一首长篇的散板韵腔,《叹骷髅》是一首散起归整的中速韵腔,《五芽符命》是一首中速韵腔。此三腔构成第三程式的后祖,其音乐速度为“散、散中、中”。

在“高功念咒破狱,召请各方鬼魂来临法会”这一程式中,共咏唱八腔。此八腔构成三组:前三腔为一组,音乐速度为“中、快、散”;中间二腔为一组,音乐速度为“散慢、中”;后三腔为一组,音乐速度为“散、散中、中”。

四、高功书讳,救苦天尊普施法食

为了让各类孤魂野鬼在法坛上使五脏六腑仙气满盈,食饱食好,随救苦天尊飞升,高功书讳,并与众法师咏唱第十九首韵腔《五厨经》。《五厨经》音乐是一首中速韵腔。

金光之内,分明现出救苦天尊,各孤魂野鬼如细雨密雾而来,受沾法食。此时,法坛上琳琅振响,鼓乐齐鸣,《萨祖铁罐施食祭炼科范》的斋醮道场法仪程序达到高潮。在高潮声中,高功及众法师咏唱第二十首韵腔《放食》。《放食》音乐是一首接近曲艺、戏曲音乐快板唱段的快速韵腔。

在“高功书讳,救苦天尊普施法食”这一程序中,共咏唱二腔。此二腔的音乐速度,虽一中一快,但并不是平分秋色。中速的《五厨经》是为在高潮中欢快的《放食》做铺垫和准备。

五、高功传戒,众魂辞谢,天尊引魂升天

为了让各类鬼魂永辞苦刑,享受天堂的快乐,高功传九真秒戒。各类鬼魂及斋主亲属的亡灵受戒后,在众神的带领下,在诸仙的陪伴下,在各路役神的护送下,升天而去。

在即将结束全部法仪程序时,高功与众法师咏唱第二十首韵腔《八天》,向各方八天逐一拜谢。咏唱第二十二首韵腔《三皈依》,再次稽首礼拜,并向斋主的亲友及前来醮坛祈祷或看热闹的人们致意,感谢生活在世间的人们对这一阴间法仪活动的合作与支持,宣告全部仪式程序的结束。《八天》《三皈依》音乐都是中速韵腔。

在整个斋醮道场科仪中,高功礼官前奏成套的器乐曲牌,咏唱的最后一首韵腔,宣告仪式结束后演奏的一首或数首器乐曲牌,均为“耍曲”。另外,在各道程式进行中间,还需要串穿演奏一些器乐曲牌,以配合高功及众法师演法,这类曲牌称为“正曲”。

关于道教、道家的音乐思想,老子提出“音声相和”;庄子提出“中纯实而反乎情,乐也”;嵇康提出“声音以平和为体;徐上瀛提出“取音惟贵中和”。可见,“中”是道教音乐的基本思想。《萨祖铁罐施食祭炼科范》所使用的“五部曲式”,在“散、慢、中、快”四速中,将“中”板重用,将道教“中和”的音乐思想体现在科仪音乐程式中。这种曲式结构原则,称为“四速五部原则”。“四”种不同类型的“速”度,分作“五部”分来构成曲式的道教科仪音乐章法传统,一直沿用至今。

道教三清

道教三清指的是道教最高神灵: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和道德天尊。

元始天尊又名“玉清元始天尊”,他是道教开天辟地之神,在“三清”之中位为最尊,也称元始天王,神仙中的第一位尊神。灵宝天尊又称“通天教主”。唐代时曾称为太上大道君,宋代起才称为灵宝天尊。道德天尊即太上老君,他是道教的天神、教主。在道教宫观“三清殿”,其塑像居右位,手执扇子。相传其原型为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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