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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贾迎春 中山狼,无情兽,公府千金似下流(1)

似乎贾迎春就是脆弱的代名词,她是一个老实无能的“二木头”,她懦弱怕事,任何事情都不敢去争夺,哪怕是自己的命运,在任何时候她只知道退让和任人欺负,就算她明知道自己的攒珠累丝金凤首饰被下人拿去赌钱,也只能选择隐忍。正是因为她的这种懦弱,最终导致了她不得不顺从家长的意志嫁给了“中山狼”,为自己奠定了一个悲惨的命运和结局。

公府千金似下流——《喜冤家》

中山狼,无情兽,全不念当日根由。

一味的骄奢淫荡贪欢构。

觑着那,侯门艳质如蒲柳;

作践的,公府千金似下流。

叹芳魂艳魄,一载荡悠悠。

迎春是一个懦弱的女孩,就像兴儿说的,“二姑娘的诨名是‘二木头’,戳一针也不知嗳哟一声。”

贾府中的所有女孩都有一个专长,而元春、迎春、探春、惜春四个人分别对应的是琴棋书画,迎春擅长下棋,虽然在《红楼梦》中很少提到,但是通过丫鬟们的对话可以得知。但是在吟诗作对上,迎春则处于下风,她在这方面的资质平平。而在为人处世上她只知道一味退让,任人欺负。

迎春所积攒下来的金凤首饰被下人们拿去赌钱,她也不去追究,别人想办法替她追回,她却说:“宁可没有了,又何必生气。”在抄检大观园的时候,迎春的丫头司棋因为和表兄私密往来,被查抄出了罪证,眼看要被驱逐出大观园,司棋此时百般央求迎春,但是迎春无动于衷,听任司棋被驱逐。迎春的父亲贾赦因为欠下了孙家五千两银子,所以她只能嫁给孙绍祖,其实她的出嫁就是为了抵债,出嫁不久,她就被孙绍祖虐待而死,所以迎春也注定没有好的命运。

与孙绍祖的婚姻悲剧是多方面的,一方面是因为父亲贾赦对于女儿不管不问,另一方面是贾母和贾赦的矛盾导致了这场悲剧。而兄长贾琏对这个妹妹也没有什么感情,而迎春本人又是一个懦弱无能的人,所以她只能接受这样的命运,而通过迎春的悲剧婚姻也能够看出贾府的每况愈下。

《喜冤家》就是指在错误的婚姻中配上了冤家对头。迎春的悲剧是她的父亲贾赦一手造成的,按照孙绍祖的说法,是贾家花了孙家的五千两银子,最终拿迎春来抵债,而曹雪芹先生也是用“中山狼”来形容孙绍祖,显然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孙绍祖“一味好色,好赌酗酒,家中所有的媳妇丫头将及淫遍”。迎春曾经规劝过他两次,而他却骂迎春是“酯汁老婆拧出来的”,“好不好,打一顿撵在下房里睡去!”孙绍祖完全是一副流氓无赖相,迎春这位大观园中的千金怎么能够忍受这些,回到家中之后她也只能是哭哭啼啼,王夫人则规劝她说:“我的儿,这也是你的命。”迎春也只能提出一点很可怜的要求,她希望“还得在园里旧房子里住得三五天,死也甘心了”。等过了几天之后,孙绍祖家的人来接迎春,她也只能“勉强忍情作辞”。曹雪芹的前八十回中没有写到迎春“一载赴黄粱”,而高鹗续写的“还孽债迎女返真元”显得有点草率,真不知道在曹雪芹的笔下,迎春会是如何悲惨。

迎春在性格方面是懦弱的,她和精明能干的探春完全相反,所以也就有了“二木头”的诨名,她在作诗猜谜方面不如其他的姐妹,在为人处世方面同样处处遭受欺负,她对于周围的一切矛盾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

在《红楼梦》中,好像迎春是被“中山狼,无情兽”所吃掉,但其实真正吞噬迎春的是封建礼法制度,迎春是一个从小失去母爱的女子,她的父亲贾赦和邢夫人对她完全不在乎,而贾赦欠下孙家五千两银子的时候,就想到了用她来抵债,当初几乎很多人都在劝阻这门亲事,但是“大老爷执意不听”,其他人就没有了办法,因为在当时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后来迎春回家时哭诉孙家对她的虐待,虽然大家都很伤感,但是也没有办法,因为嫁出去的女儿本就是别人家的人,所以他们只能忍受迎春在狼窝中生活。

大观园中的所有女子中,迎春是封建包办婚姻牺牲品的代表,曹雪芹是通过她的不幸遭遇,从而揭露和控诉了整个婚姻制度的罪恶,这种控诉是谁也无法否认的事实。

《红楼梦》揭露了封建婚姻的罪恶,但是这本书的主线并不是反对婚姻不自由,其广泛揭露了封建社会种种的黑暗,其主线是表现四大家族在封建统治阶级内部的斗争,只不过是通过贾府这样一个缩影来表现,虽然整本书一直在写儿女情长,但是这些只是手段,而不是最终的目的。

迎春本应该是惹人怜爱的,她在第三回合中迎接林黛玉到贾府时,和探春、惜春同时出场,《红楼梦》中描写她是“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通过这些语言的描述,可以看出她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子,不仅漂亮,而且温柔,所以“观之可亲”。她的身世和探春差不多,因为她们都是庶出,但是在性格方面却差了很多。虽然迎春美丽善良,但是她天性懦弱,更缺少才情,对于周围的一切事情都不闻不问。

在整部《红楼梦》中,迎春的出现频率并不低,但是她一直是配角,她的故事主要集中在第七十三回到七十七回之间,以及后四十回中她嫁给孙绍祖被折磨致死。

在第七十三回中,贾母听说园中有人赌牌,她非常生气,在痛斥之后,她就责令对为首的几个人“每人四十大板,撵出,总不许再入”。其中就有迎春的乳母。乳母做出了这样的丑行,受到惩罚,对于迎春本人来说也是非常丢人的。所以“黛玉、宝钗、探春等见迎春乳母如此,也是物伤其类的意思,遂都起身笑向贾母讨情”,但是贾母并不买他们的账,她说:“你们不知。大约这些奶子们,一个个仗着奶过哥儿姐儿,原比别人有些体面,他们就生事,比别人更可恶,专管调唆主子护短偏向……你们别管,我自有道理。”

迎春的乳母被惩罚,迎春虽然心中不自在,但是当邢夫人责备她“你也不说说她”,迎春也只是说:“我说他两次,他不听也无法。况且他是妈妈,只有他说我的,没有我说他的。”通过这段对话可以看出迎春的懦弱,等到邢夫人离开之后,迎春身边的丫鬟绣桔好心提醒迎春攒珠累金凤被盗的事。

迎春自然知道乳母偷盗了累金凤,但就是想“息事宁人”。绣桔实在忍无可忍,提出要到“二奶奶房里将此事回了他”。迎春乳母的儿媳此时听说绣桔要到王熙凤那里告状,于是反攻为守,她承认了是婆婆偷盗了累金凤,但是她表示可以将此赎回,只不过条件是要迎春到贾母那里去求情,迎春则立刻拒绝了这个要求,她说:“好嫂子,你趁早打了这个妄想,要等我去说情儿,等到明年也不中用的。方才连宝姐姐林妹妹大伙儿说情,老太太还不依,何况是我一个人,我自己愧还愧不来,反去讨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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