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饶愕然,连景笑了笑,“你知道你为什么会看到有关你父亲的那封信吗,那是我故意放在那里的,因为我需要你知道那个消息,我的封地距离帝都也还远,帝都的消息不易传达到你耳朵里,我想你若知道你父亲病危,一定会赶回去看他,我不能留你。你可知道,从我带你出宫的那天起,我们的行踪就一直在被桓砚监视,我起初并不知情,后来我的探子告诉我桓砚准备去皇上那告发我,而罪名正是我因政治上对他的偏见私藏并杀害他的妻子,目中无王法,他想让我失去人心,无法在朝中立足,顺便除掉你父亲。”
杀害?挽饶抓住这个字眼,不可置信地问,“他想杀了我?”
“若不是他派来的杀手被我发现,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去猜测你的身份,甚至是桓砚的意图,然后你会不明不白地死在他手上,而我,则会因此在朝廷上受到极大的牵制。”
“你为什么不把那几个杀手带到皇上面前去揭发他的阴谋呢?”挽饶对桓砚的恨莫名地又加深了一层,说话时也顾不上什么了。
桓砚曾经为了权谋去杀挽饶,杀自己的发妻,他竟然可以无情到这种地步?他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挽饶真想剖开他的心来看看。
“桓砚顾的杀手失败后从来是视死如归,我还没来得及问话,他们就死在了我的面前。”似在回忆一段很久远的故事,连景讲述起来夹带着一抹苍凉古老的味道。
“这么大的事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你怎么不告诉我,亏我还以为你那里很安全,我可以躲上很久,如今看来是我太天真了,他怎么会那么轻易地放过我呢。”挽饶突然发现自己太愚蠢,跟桓砚斗,她怎么斗得赢。
“你知道在我知道你身份的时候我是有多心痛吗?我那么在乎并信任的女子竟是仇人的亲人,我向来与你父亲不和,与桓砚也是如此,因为他们欺人太甚,他们从来都在侮辱我们皇族的尊严,我和我的皇兄隐忍了很久很久,这二十多年来我的皇兄过得战战兢兢的,每天都得讨好你父亲,如今还得讨好桓砚,我真的不想让这样的皇室悲剧一直演下去,所以我要出征,我要赢,赢回我们连家的江山,赢回我们皇族尊严,你可懂?”连景的话愈发激昂,满腔恨意充斥其间,挽饶不禁呆住,她终于明白连景这样处心积虑谋划的原因了,这不单是野心,还有关家族荣誉,之前,真的是自己误会了。
“饶儿。”连景忽而看着挽饶柔声道,“你要等我平安归来,桓砚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他害了你父亲,他还想杀你,这样的人不可饶恕,我要你亲眼看着他被我打败,亲眼看见他从高处不甚寒的地方摔下来的狼狈样子。”
桓砚真的成了他们共同的仇人了么?真的就此不共戴天?或许是吧,他的行径已经让很多人想灭掉他了,包括自己
专治,在朝廷擅权,欺压文武百官,条条都是重罪,哪里值得同情。
“我会等你。”
回应挽饶的是额头上的一个浅吻,凉凉的,连景把她搂入怀里,下颚抵着挽饶的头,低声说,“桓砚他不配拥有你,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从他那儿抢回来,我不会嫌弃你,你一定要等着我。”
挽饶听着来自他胸膛的心跳,身体颤抖了一下,原以为只是妾有意,原来郎有情。
既然桓砚做的出让她心寒的事,她又为何不能背叛他,于是挽饶把脑袋贴的更近了。
可是,连景和宁惜连又是什么关系,思及此,挽饶忍不住问起,“你和宁惜连是怎么一回事啊?”
连景轻笑一声,“只是朋友,怎么,你吃醋了?”
挽饶不服气道,“才没有,对了,上次的上元节你怎么和她在一起啊?”
“她约我出来,约了好几次,我不好拒绝,就出来了,然后就看见你了。”
“可是你是怎么发现一切都是那个骗子的阴谋的?”挽饶离开他的怀抱,正儿八经地问。
“我看那个人觉得不善,便有意地派人跟踪了一下,然后就发现问题了,我想先让他把戏演完,也好让他死的也痛快。”
“看不出来我们王爷还是很有心计的嘛。”挽饶取笑道,连景笑了笑,“没点心计还如何跟桓砚斗,输不起啊。”
输不起?
或许真的输不起,连景的赌注是生命,是天下,输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在连景这儿呆了一阵,挽饶才记起要去看苑寂华,忙作别离去,连景也要跟过来,挽饶也没反对。
挽饶赶到是长玺已经进去了,有连景在,挽饶自是不必排队,直接进去,里面就长玺和苑寂华在。
“夫人。”苑寂华先看见的是挽饶,第二眼看见连景,才问候他,“王爷!”
“恩。”连景方才还温柔的表情一闪而过,冷漠地打量着帐中的一切。
只一眼,便看见苑寂华的桌子上堆满了新做的衣服鞋子,而长玺正塞给苑寂华一双鞋,见到突然来的两个人后手就僵在那儿。那鞋是长玺得知他心意已决后,上街买了材料不眠不休地赶了几个晚上才做出来的,为此,挽饶还取笑了长玺一阵。
仿佛看了不该看到的什么东西,连景和挽饶不约而同地侧了头,互视一眼,然后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那边的长玺尴尬地收回手,鞋子塞在了苑寂华手中,苑寂华的视线却落在挽饶身上,不过长玺没发现,以为他不好意思看自己来着。
“让王爷和夫人见丑了。”苑寂华尴尬的说。
“没事的。”挽饶转身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我们能理解。”
苑寂华的目光越过挽饶看向连景,对方的眼中有微微的寒意,挽饶转身去看的时候却又温暖起来。
“苑大夫的异性缘很不错,这么多女子青睐,也不知最后花落谁家。”连景淡淡地说。
长玺闻言蓦地害羞起来,挽饶见状,忙跟苑寂华说,“我告诉你哦,在外面不许拈花惹草,回来后我给你介绍一门好亲事。”
苑寂华礼貌地笑笑,“谢谢夫人。”
“王爷,你得帮我照顾好他,我要看到你们两个平安归来。”挽饶想了想又嘱托了连景一句。
“本王会的,一定会让长玺姑娘看到一个平安的苑大夫回来。”
要交代的事差不多就这样,挽饶仔细想想似乎没什么事了,便转头对长玺说,“该回去了吧。”
长玺恋恋不舍地看看苑寂华,点了点头。
“别搞得像生离死别行不行啊?”挽饶拉着长玺说着就要往外走。
连景没有跟上来,只道了句,“小心点。”
挽饶甜甜一笑,“恩。”
营帐中只剩下连景和苑寂华,气氛骤然冷下去。
静默。
“那个长玺不错,等本王胜仗回来,把你们的婚事办了吧。”连景漠然开口。
“谢王爷好意,小人现在还不打算有妻室。”苑寂华恭谨道。
“不要妄想打饶儿的主意,她不会是你的,她喜欢的人是我,不是桓砚,也不是你。”就像在宣告自己的胜利一般,连景很是自负。
苑寂华默然,连景冷哼了一声,“她叫我照顾好你,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也不要多心了。”
而后连景翩翩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