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砚稍躺了会儿就起来了,挽饶也跟着坐起来,桓砚无意地瞟了挽饶一眼,调笑说,“夫人睡觉都不用脱衣裳吗?”
挽饶的脸红了红,咬牙道,“还不是因为你!”
“为夫并未做什么出格之事,夫人莫不是冤枉我了。”桓砚下床穿戴好。
挽饶没理会他,自顾自地下了床。
二人披着还略有些朦胧的夜色出了门,外头的雪停了,积雪倒是挺深的,加上现在还没人打扫,踩上去,积雪嘎吱嘎吱地叫着。
挽饶艰难地走在上面,还得担心雪水会湿了鞋子,才走到外苑的门口,管家已迎面而来,“大人,夫人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挽饶和桓砚几乎是异口同声,说完后相互觑了一眼。
挽饶不禁感慨桓砚这时间掐的真准,连随便起个床都能和管家同一时间。
管家去库房取爆竹和香,挽饶和桓砚则在门口等着,外头风大,挽饶忘了披上貂裘,着实冷得打了个喷嚏。
“冷吗?”桓砚关切地问问。
“挽饶点点头。”
“要不你先回去,今天要是病了也不好。”
“再等等吧,我人都在这了。”语未毕,桓砚已拥住她,温暖即刻包围了她,挽饶颤了颤,头顶上是桓砚的声音,“这样还冷?”
挽饶呆呆地摇头。
管家拿着一大卷爆竹和一把香过来,见了这场面除了起初有些惊诧,毕竟管家是老人,沉稳惯了,也没有大惊小怪。
桓砚朝着空茫的天地礼节性地敬了香,然后叫管家燃放爆竹,挽饶见状忙捂住耳朵,紧接着爆竹声噼里啪啦地炸开了,直震挽饶耳膜。挽饶倒不觉得烦,新的一年就在爆竹声中到了。
这爆竹放的可真不短,挽饶站了半天都没见着它停下来,何况又那么冷,于是乎就先回房去了。
这时还是寅时,也就是四点多,还很早,挽饶直打瞌睡,顾不得外面的爆竹声了,挽饶倒头就睡。桓砚后来进来见这番随意的场面,不由得偷笑了一阵,还以为她有多矜持,也不过如此。本来他也是回来补觉的,又不想再扰了挽饶清梦,于是就放弃了睡觉的念想,索性点了灯去收拾挽饶昨晚下的棋。
挽饶一阵酣睡有点过了头,尤其是今日还是大年初一,她还得同余灵请安拜年,待她匆忙收拾好自己赶过去,桓砚他们都在大厅等候多时。
“大家新年快乐!”挽饶挤出满面笑容。
“怎么才起来?”余灵微微的不高兴,但碍于是过年也没发作。
“昨天晚上睡的晚了。”
这话说的有歧义,究竟是怎么个睡晚法?
余灵的脸色陡然变了变,又道,“我儿都起来了你怎么就起不来。”
“因为他比我早睡啊,我昨晚在守岁,到了下半夜又被爆竹声吵醒了,一直都没睡好。”
余灵出了一身虚汗,敢情是这原因,她差点就误会了,好在她还没点出来。
挽饶见余灵这突然放松下来的表情感到甚是奇怪,加上一旁的桓砚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便问,“怎么了?”
“没什么,你今天也别睡了,上午还有客人来,你得出来接见他们。”
“是。”
本以为前些天来了这么多客人就没客人了,想不到还是来了一罗匡,而且次番来的又是些大人物,挽饶少不得要陪桓砚来接待他们,看来这个正妻真是不好当。
挽饶已经记不得自己说了多少句新年好,说到后面有种想吐的感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个。她有了。
挽饶尤其后悔昨晚没睡早些,她如今是又困又累,逮到闲暇就想睡,好不容易撑到晚上闲下来,挽饶随意的扒拉两口饭就回去睡了。为了睡觉,她也是拼了,一个箭步冲回玉坊阁,努力在挣扎的眼皮终于在扑到床的那一刹那安歇。
挽饶全然忘了桓砚的存在,舒服地霸占在床中间,连被子都懒得掀开,可想而知,她是有多困!
待她睡的迷迷糊糊时桓砚回来了,这下桓砚可容不得她撒野,便把挽饶那不雅的姿势收拾好,把她推到了床内侧,盖好被子,自个儿也解了衣服睡下。
许是被吵到了,挽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见桓砚睡在身边,险些叫出来,然后才意识到不能这么一惊一乍,很识相的再往里面挪了挪。
桓砚的声音飘了过来,“你都不用解衣服睡的吗?”
“唔。”挽饶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好像又忘了,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不敢脱啊。
“我就不信你会一直穿着外衣睡觉,是不是要我帮你才甘心。”
“不要。”挽饶脱口而出,她对他的每一个字都变得很敏感了,随后挽饶很不情愿地解开了自己的外衣,并递给桓砚,“帮我挂一下。”
桓砚没好气地接过,起身把衣服挂了起来,挽饶趁着这个空档躺了下去。
本来还睡意浓的不可开交的挽饶登时又不想睡了,桓砚真是个扫把星!挽饶低低咒骂。
奈何睡意大过戒备,挽饶还是睡的昏沉。
接连几日走亲访友,着实把挽饶忙个团团转,不过她是跟着桓砚一起忙的,如此,大忙人还是桓砚,他平时忙也就算了,逢年过节还在忙,挽饶真是替他感到累和悲哀。
冬日静穆,闲下来的桓砚就窝在玉坊阁下棋,他自己跟自己下,挽饶好奇,就坐在一旁凝神看他下,看到不懂的就拐弯抹角地问,桓砚知晓她的目的,也不揭穿,耐心地给她谅解着。
几场棋教下来,挽饶就想着来和桓砚比试来教练自己,结果是没有结果,下到后面挽饶输得一塌糊涂,最主要的是桓砚还有意让着她,挽饶不服气,还没到输的正式场合便一手搅了棋局,发气道,“不行,我们再来,我可以赢了你的。”
果然是出生牛犊不怕虎,挽饶一心想着赢了桓砚,不厌其烦地缠着他和自己対弈。桓砚的大部分时间都被她压榨了,连去看杨雪裳一眼都是问题,这样一来就惹得杨雪裳不高兴了,她亲自找上门来看桓砚。彼时桓砚和挽饶正下的难分难解,杨雪裳对棋艺只略通一二,只好坐在一旁干瞪眼。
许是杨雪裳在旁坐阵,挽饶竟然破天荒的赢了他,最后一子落下时整个人兴奋异常,直往上跳起来,“我就说过我能赢了你,你还不信,这下没话说了吧。”
桓砚只是轻轻地笑着,任挽饶独自乐乐。
胜败乃兵家常事,他赢的起,也输得起。
“相公,你这些天都不来我的忆秦阁,可是冷落裳儿许久了,难道相公就移情别恋了吗?”杨雪裳亲昵地搂住桓砚的脖子委屈地问着。
挽饶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抽身离去,“你们聊,我去外面转转。”
背后是桓砚的声音,“怎么会?你也知道这些时候被你挽姐姐缠得脱不开身。”
挽饶的步伐震了震,什么叫缠着他脱不开身,敢情他很受自己喜欢似的,真是自恋到无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