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大厅,挽饶发现桓砚正在查看连景送来的礼物,挽饶走过去,视线落在了箱子里面的东西上。刹那间,挽饶不由得吃惊,一整个箱子都是珠宝首饰,光华流转到摄人眼球的地步。
“哇!”挽饶惊叹出声,这几日虽有送这玩意的,但是也不会一次性送一整箱,而且里面的首饰件件精致非常,很明显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挽饶疑惑地看了看桓砚,桓砚正看着她,良久,桓砚才说,“是送你的。”
“为什么是送我的啊?”
“景王特意交代的,他怕你过的委屈。”
“是吗?”挽饶发笑,尽管现在在桓家处境不怎么好,可是也不至于连这些东西也会抠掉,连景似乎担心过头了吧。
不对啊,桓砚陈述得这样平静,就好像这种尴尬的事没有发生在他身上,他的妻子的首饰还要别的男子送过来,他不会觉得憋屈吗?
挽饶盯着桓砚依旧坦然的表情,有些错愕与茫然,于是发问,“你好像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气我的妻子还要别人来讨好?我觉得没这个必要。”
挽饶本以为桓砚多少会有点不痛快,听他这么一说,也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黄昏的时候又飘起了大雪,这时家家户户差不多在点爆竹,祭祀了,桓府一些有家室的下人下午领了赏钱后就各自回了家,剩下一些就留在府里继续当差。留下来的下人的赏赐是很好的,但是也很累,毕竟要忙里忙外,比平日要做的事多。
一年就这样过去了,这一年,似乎没什么收获,挽饶感觉自己又虚度光阴了。
“夫人,这都要过年了,怎么还这么愁眉苦脸的啊?这样不吉利的。”
长玺走来,挽饶正倚着廊下柱子惆怅,闻言,喃喃道,“长玺,你说我这一年都干了些什么啊,我总感觉自己白白的浪费了一年。”
“这日子不就是得过得细水长流嘛,天天都差不多,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啊。”
“我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正说话间,众婢女搬着些物件罗列而来,挽饶不解,倒是长玺先说话了,“回夫人,方才大人召了奴婢过去,大人叫奴婢提醒你一下说自今日起将与夫人同住。”
什么?!挽饶没控制住就要摔了下去,好在反应及时,只是虚惊一场,“你说他要与我同住,为什么呀?”
长玺红了脸,“夫人与大人同是夫妻,按礼法,早该同房的,只是这事因诸多原因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不要啊。挽饶内心在呐喊,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奴才们要把大人的东西搬进去,可能会影响到夫人,还望夫人体谅一下。”为首的婢女恭声说。
挽饶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叹气道,“无妨。”
连大年三十也不让她安生,她还怎么过呀,可是她又能怎么办,总不至于又装一次病,毕竟桓砚肯定知道了自己之前装病一事。
长玺也顾不上挽饶,进了房去指点她们该把东西放哪,如此,挽饶看着很是郁闷。
这样的心情影响了她吃一顿本该开开心心的的年夜饭,但她表面上挤出了开心的笑容来敷衍余灵,这就够了。
屋外爆竹声声入耳,空气中弥漫着烟火的味道,伴着菜香,透着一股久违的年味。
感觉回到了在伯父家的那些年的春节,温馨,和美,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如何了,有没有在担心自己的去向。
吃过饭后大家聚在一起聊聊天,这个时候还没有烟花,也没有春节联欢晚会,活动比较少,就只能聊天了,何况平时桓砚都忙的脱不开身,桓家的几个主人很少聚齐在一起,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余灵会讲之前很古老的过年习俗,都是些很新奇的故事,然后大家凝神听她娓娓道来。余灵讲起故事来还是有一手的,一个普通的小故事被她讲的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挽饶由衷地佩服她。
古人的就寝时间一般很早,不过这天例外,人们可以守岁到明年。余灵习惯了早睡,身子骨也不如年轻人硬朗,没讲多久便去睡了,然后,大家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不如早点去睡。
挽饶没理会桓砚自个先回了玉坊阁,不多时桓砚也到了。玉坊阁就一张床,这不是明摆着要同床共枕吗。挽饶还是很郁闷,纠结了半天没理出个头绪,桓砚倒是一副坦荡荡的样子,很自然的就要解衣睡觉,挽饶不假思索地叫住他,“欸,你真要睡我这里?”
“东西都搬来了还能有假。”桓砚坐在了床沿继续脱鞋子。
“好吧。”挽饶干干地站着,“那你睡,我要守岁,就不睡了。”
“现在还这么早,你确定你能熬到那么晚?”
“当然。”熬夜这事挽饶以前做多了,虽说现在没有那么拼,可是身为一个现代人,熬夜是每一个人要练就的基本功。
“我不会把你吃了的,就算我有心要吃你,你睡不睡或者睡在哪都是一个结果,你若识相点,就乖乖过来睡,别把自己冻着了。”桓砚已掀起被子睡了下去,挽饶心里直犯嘀咕,“你倒是睡的安稳,我怎么办?你说不乱来就不乱来,鬼才信呢。”
今晚当值的下人少,长玺也早早地去睡了,挽饶真有股去她那睡的冲动。
玉坊阁的碳火烧的正旺盛,挽饶坐着也不觉得冷,一个人守着寂静的黑夜也甚是无聊,挽饶对桓砚带来的棋起了心思,便找出来一个人执着子来玩,这东西挽饶是一窍不通,可偏偏她感兴趣。
只听得棋子落在棋盘上啪啪作响,挽饶也分不清自己在胡乱下些什么,但好歹抵了这漫漫长夜的寂静,不至于让自己觉得冷清。
到了旧年与新年交接的子时,壁炉里的碳火也差不多要熄了,室内有冷下来的趋势,屋里也没见着多余的碳,挽饶自己也有些困了。
难不成她真要将就着睡一晚?此时挽饶渴睡的大脑混混沌沌,也顾不上什么了,反正桓砚已经睡着。如此想着,挽饶便回床上睡了,桓砚睡在外侧,挽饶顿时有些头疼,她还得爬过去睡在里侧,但为了睡觉,只好豁出去了,她小心翼翼地跨过桓砚的身体,在里头找了个贴墙的角落睡下。被子被桓砚捂的很温暖,睡在这里比干坐在外面强多了。然而都这个时间点了,不少家庭为求个吉利,早早地放起了鞭炮,外头鞭炮声噼啪作响着实扰人清梦,挽饶辗转辗转再辗转,仍然被鞭炮声轰得无法入眠,看来早点睡还是有好处的,譬如桓砚就没被吵醒,挽饶只得蒙了头睡。
挽饶几乎是枕着震耳的鞭炮声入眠的,睡梦中不知被断断续续的声音吵醒了多少次,敢情这古代扰民的现象也挺严重的,怎么就没人制止一下?
也不知什么时辰了,天色有些黯淡,外头鞭炮声不绝,挽饶尤自在辗转,桓砚的声音突然响起,“一夜都没睡?”
挽饶疑心自己听错了,侧了身子去看桓砚,他正慵懒地盯着自己,挽饶被吓得不轻,愣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问,“你怎么醒了?”
“被你吵醒的。”
“哪里有,肯定不是我吵醒的,我看你也是被鞭炮声吵醒的吧。”挽饶也忘了去顾忌身边睡的是桓砚,反应没多大。
“差不多。”
“他们每年过年都这么猖狂么?”
“是,所以我才叫你早点睡。”
“你不早说,害得我都没睡安稳,对了,你们官府不管这事吗?”
“这是特例,一直以来都允许的,我呆会也要起来燃鞭炮。”
“你亲手燃?”
“这倒不是,我会叫管家来,他就住在府里的外苑(像桓砚这样的府邸规划是有规格的,桓府分外苑和内苑,外苑是下人住的地方,占地也广阔,有些下人在这里安了家,有些没有,管家的家就住在外苑,唤起来也方便,内苑则是主人住的地方),你若是睡不着,也可以起来同我去燃鞭炮。”
“好吧。”挽饶心想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去长长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