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桓砚也在,挽饶心不在焉地用完,她在想该怎么开口和桓砚说明白天的事,她不想这么稀里糊涂的当了别人的干娘,所以她想让桓砚来摆平这件事。
直到桓砚吃完饭,他转头跟杨雪裳轻声说了句,“我先去书房,你吃完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
“恩。”
桓砚刚离开,挽饶也放下碗筷,“我吃饱了,你们慢用,我先回房了。”
挽饶匆匆走出去,以便赶上桓砚,桓砚已甩她好远,挽饶便小跑上前,大声喊着:“等等我!”
桓砚站住,转身看向她,问:“有事?”
“有一点。”挽饶不好意思地笑笑,“就是吧,我今天不是去皇宫了吗,然后皇上姐夫说让我做小皇子的干娘,我还没同意,想来问问你的意见,因为如果我是皇子的干娘,你就是他的干爹,这事你也有份。”
“皇上用的什么理由?”桓砚一脸淡定。
“他。他说小皇子长得像我,其实我和小皇子一点也不像。”
桓砚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那你想不想当干娘?”
挽饶摇头,道:“不想,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姐夫他明天可能会来问你的意见,你能不能帮我拒绝他。”
“好。”
回答的这么干脆利落?挽饶不可置信。
“那就先谢谢你,我回房了。”挽饶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暂时安定下来。
挽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抵触当干娘,感觉上是不愿的,那只好不愿意。
第二天桓砚下朝回来的晚,挽饶已经吃过饭,见桓砚未回来,她便回房去了。
下人来传,“夫人,大人回来了。”
挽饶本就等候得无聊,听到这话就往书房赶。
“事情怎么样了?”挽饶前脚刚踏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问。
“你放心好了,皇上不会再强求你当皇子的干娘了。”
“真的?!你是怎么和姐夫说的?”
“就是直接说不想认这个亲。”桓砚说的一脸坦然。
“什么?那皇上还不得气死,依你的为人,你肯定不是这样说的,你快说说,你是怎么拒绝的啊?”
桓砚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然后认真的说:“天机不可泄露。”
挽饶扫兴的耷拢着脑袋,泄气道,“好吧。”
原因自然是不能说的,这是桓砚和皇帝之间的事,其实与挽饶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因为挽饶是桓砚的妻子,皇帝才有心让挽饶做皇子的干娘,如果挽饶当时同意,意味着桓砚是皇子的干爹,也就是说,桓砚有责任去保护和关照皇子。
桓砚的野心皇帝自然明白,皇帝知道桓砚迟早有一天会成为下一个控制自己的人,连不属于桓砚的兵权有一半在桓砚手中,这皇位也就危如累卵。皇帝就鸿儿一个皇子,有了皇子后即便哪天桓砚想杀了自己来篡位他也不可能不顾及到皇子的存在,篡位已是大逆不道,桓砚定然要遵守一些祖宗定下来的法则,所以天下还有可能姓连,而不是姓桓。
如今鸿儿尚在襁褓,皇帝企图通过认亲来避免桓砚对鸿儿暗地里的伤害,以便鸿儿有机会在将来继承大统。将来桓砚会老去,而鸿儿会长大,鸿儿意气风发的时候,桓砚或许和挽义怀一样处在垂危之际。像桓砚这样有野心与心计的人不可能永远都有,皇帝想守住自己的江山不是不可能,只是要经过漫长的时光。皇帝可以忍辱负重,可以等,他精明的唯一之处就在于他懂的如何守住自己的江山。挽义怀当政时他能做到让自己对挽义怀的野心没有威胁,桓砚当政时他还是能做到,不仅如此,他还要让桓砚对自己的儿子没有威胁。
桓砚猜到了皇帝的想法,于是他答应皇帝说一定会让这天下永远姓连,有桓砚这句誓言皇帝也就放心了,那认亲一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挽饶怎么也想不到桓砚是如何摆平这件事的,她不是政治家,不懂得朝堂纷争,不会权谋心计,也没有桓砚那样聪明的脑袋,猜不透人家的深层含义。她被动地成为政治上的棋子,自己却浑然不知。
或许深宫里女子的斗争远远不如朝堂上的斗争残酷。
尽管认亲风波已经平息,挽饶还是对皇宫有了个忌惮,这次可以是认亲,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
挽饶呆在府里学琴,余灵给挽饶和杨雪裳请了一个琴师,名叫雁娘。杨雪裳的琴艺一般,挽饶压根就不会,把琴学好以便将来不会在那些贵族夫人面前不会丢人现眼,也不至于丢了桓家的脸。
雁娘是雁行坊的师傅,雁行坊是帝都城里数一数二的琴房,教出来的徒弟不会差到哪去。
“学琴说难也不难,主要要掌握勾剔抹挑四个关键,勾是指中指向里,剔是指食指向外弹弦。”雁娘也不急着教,先是讲了一番道理。
挽饶津津有味地听着,她其实还喜欢琴,只是一直没机会去学。第一课雁娘也没教很多,就是教了些学琴的基本功,她交教完就走了,而后就是学生自主交流学习经验的时间。
“其实我觉得雁娘方才演示的也不怎么样,还没相公弹得好听呢。”雁娘刚走,杨雪裳就评论起了她的琴技,听她的口气,应该对雁娘不怎么满意。
“桓砚会弹琴?”挽饶一阵惊讶,弹琴这么高雅的活他都能揽下来?
“你不知道?亏你还是堂堂桓大夫人,相公的琴技可是很棒的,要不是他太忙,我才不要雁娘教我。”
挽饶已经是目瞪口呆,半晌没能反应过来,杨雪裳又继续道,“相公是我见过的天底下最俊朗最有才干的男子,他可是很多女子的梦中情人,可遇而不可求呢。”
“那他也是你的梦中情人?”
“当然,告诉你,我在相公十五岁中状元时的那年听说他的大名后就开始偷偷的仰慕他了。”杨雪裳回忆起往日来简直是一脸的花痴相,挽饶完全能想象杨雪裳嫁给桓砚时心里是有多满足,多幸福。
“可是我觉得他一点也不好。”
杨雪裳听闻不爽地睇了挽饶一眼,“我觉得他哪里都好,你没接触过他,当然不觉得他好,对了,相公对你好像一直都好冷淡,这是为什么呀?是不是你惹过他?”
“我惹过他吗?”挽饶指指自己,好像除了那几次的逃跑或许让他不高兴,其余的好像没有出现过。
“我哪知道,问你自己啊。”
“桓砚对你是不是很好?”
“当然。”
“他是不是有什么事都会和你分享?然后你很了解他?”
“差不多吧。”杨雪裳愈发得意。
“那。可有他不愿告诉你的一些事但是你又发现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不是说很了解他吗?我想看看有多了解。”
“没有。”
“你确定?”
杨雪裳认真思考一遍,才说:“有倒是有一件事令我很纳闷,好像是有关国家机密,他叫我不要乱说。”
“什么事?”挽饶迫不及待地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说一下,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他的书房好像藏着一样很贵重的物品,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姐姐你可别乱说出去。”
“不会的。”
挽饶若有所悟,总算是套出了些事,也不枉自己问了大半天。
杨雪裳说的那个贵重物品挽饶很感兴趣,她决意一探究竟。
那个物品会不会是虎符呢?眼下能让桓砚谨慎的物品想必只剩那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