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被正式交由皇后抚养,也算是了了挽杉的一桩心愿。挽杉虽嫁去皇宫一年有余,然而至今并无子嗣,药石用遍也罔闻。
挽饶被邀请到皇宫陪挽杉照看小皇子,其实也不用照看,只是过过场,挽饶也想看看小皇子的样子,加上在府里无聊,挽饶便屁颠屁颠地去了。
挽饶唯一一次去皇宫还是当个小宫女,没人认识,如今以现任中书令夫人的身份去,估计有不少人想来一睹挽饶的芳容,其中也不乏见过挽饶的。挽饶才不管这些,随便别人有没有认出她。
小皇子虽有奶娘带着,挽杉也要时不时地去看望一番,足以看出她对孩子的喜欢,可是为什么她会没有孩子呢?这真是让人疑惑。
挽饶刚到玉阳殿就听见婴儿的哭声,还夹杂了挽杉哄孩子的侬语,挽饶皱了皱眉头,走进去开口劝道,“皇后姐姐累不累啊,把孩子交给奶娘就好了啊。”
“本宫不舍得,还是本宫自己带放心,对了,你来的正巧,来看看你的小外甥。”
“好啊。”挽饶凑过去,小皇子正哭的兴起,哪有好脸色来迎接这位小姨,本来挽饶还兴致大发来说来逗弄他一下,这下倒好,一点兴致也没了,挽饶扫兴地站直身子看着挽杉哄婴儿。
“你啊,将来要是你有了宝宝,也这样不管?”挽杉嗔怪道。
“我才不要生宝宝。”
“怎么可能不要?别说胡话,桓砚肯定会让你给他多生几个。”
“那姐夫不也会让你给他多生几。”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挽饶突然止住,只见挽杉的脸色微变,挽饶尴尬地解释,“姐姐这么喜欢孩子,将来一定可以给姐夫多生几个的,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啊。”
“但愿如此。”
殿中的气氛还是有些冷,看来挽饶真是说错话了。
“鸿儿应该是饿了。奶娘,把他带下去喂奶。”
“是。”奶娘上前抱走婴儿。
“小心点。”
没了婴儿的哭声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挽饶顺便把其它宫人也屏退出去,然后一本正经地发问:“姐姐,父亲临终前可对你说过什么?”
这个问题挽饶一直想问,奈何以前在家没找到单独问话的机会,挽饶就一直憋在心里。
“怎么了?”挽杉纳闷地看向挽饶。
挽饶聂蠕了嘴角,转念道,“没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关键时刻挽饶还是不愿说出来。或许挽杉什么也不知道,她多半在宫里,每次来身边都围满了人,挽义怀是不可能找到时机和她说真心话的。何况挽义怀也没有交代挽饶告诉挽杉这件事,多一个人知道多一分危险,还是保密好了。
“神经兮兮的。现在父亲也不在,我们的家也差不多解散了,这世上和我本宫还有着至亲血缘亲情的人也就剩下你了,以后要常来皇宫和本宫聚聚,知道吗?”
挽饶搂住挽杉的肩膀,笑着说,“一定常来,就怕到时候姐你就厌烦我了。”
“不会,你在宫里住下都无妨。”
“那哪天我可要来住一下。”
“皇上驾到!”门外太监的尖声响起。
挽杉忙站起来迎接,挽饶也跟着站直身体,静候皇帝的到来。
一袭明黄踏入玉阳殿,皇帝的身后尾随着几个宫女太监,不过皇帝招手示意他们退下,兀自走上前。挽义怀的丧礼上皇帝来上过香,皇帝待挽义怀一直礼遇有加,屈尊前来倒是不稀奇。可是皇帝对挽杉一直冰冷如斯,挽义怀在世时他还会常去玉阳殿看看,挽义怀死后,他几乎不来玉阳殿,除非有要紧事商量,这下来的古怪。
“朕的鸿儿在哪?”皇帝一进来就四处张望他的皇儿,原来他是来看儿子的,挽饶心下了然。
“回皇上,方才鸿儿哭闹不止,臣妾让奶娘抱下去了喂奶了。”挽杉恭声回答。
皇帝这才注意到挽杉身边的挽饶,疑惑地问起,“怎么兰昭夫人也来了?”
兰昭夫人是挽饶这个一品夫人的封号,只是一个头衔。
“臣妇特来看看小皇子,顺便和皇后姐姐聊天解闷。”
“那你可曾看到鸿儿?”
“看了,鸿儿生的粉雕玉琢,着实让人欣喜。”挽饶低头应答迟迟不愿抬头,她能感觉到皇帝的目光还落在自己身上,不管皇帝出于什么目的盯着自己,挽饶也不习惯被人这样盯着。
“站着多累,皇上快坐下,呆会儿奶娘会把鸿儿抱回来让你看个够。”挽杉沏了一杯茶递过去,伺候皇帝和鸿儿的活她一向喜欢亲力亲为。
皇帝接过茶正要喝,见挽饶还站着,忙招呼她,“兰昭夫人也坐,在这里不用这么生疏,都是一家人。”
“是。”挽饶挑了个位子坐下。
“皇后觉得朕应该给鸿儿办满月宴,还是周岁宴?”皇帝抿了一口茶,才正经发问。
“臣妾觉得两个都不错,还是皇上自己选吧。”
“为什么不两个都办?”挽饶问。
“今年收成不好,两个都办太劳民伤财了。”
原来皇帝还是有民生观念的,挽饶还以为他就是昏君一个。
“朕觉得办周岁好。”
“那就依皇上的意思,办周岁宴好了。”
没多久奶娘把皇子抱了回来,这时皇子已经在熟睡,皇帝仍旧忍不住去逗逗他,皇后只是轻声劝他,“别把鸿儿吵醒了。”
“朕发现这鸿儿长得可真像兰昭夫人。”
皇帝的一袭话着实惊呆了在场的人,挽饶和挽杉面面相觑,脸上都挂着问号:像挽饶吗?
哪里像了。
“你看这嘴唇,这鼻子,真是像极了,依朕看,干脆认兰昭夫人为干娘好了。”
认干娘?
“皇上,这不太好吧。”挽饶心里有些委屈,她自己都没孩子,就得当别人的干娘,她千百个不愿意。
“皇后,你怎么看?”
“鸿儿多一个娘照顾也是好的,皇上若是觉得好那就认一个。”
挽杉的没有主见在谈话中表现得彻底,挽饶都为她发急。堂堂一个皇后怎么可以事事依着皇帝,这皇后当的也太窝囊了,这还怎么竖得起皇后的招牌?
“如果臣妇成了鸿儿的干娘,那臣妇的夫君岂不是他的干爹,这件事要先问问桓砚吧。”挽饶只好拿出桓砚来当挡箭牌,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委婉的拒绝,要是不小心说错话还了得。
“那朕下次召见他来问问。”
挽饶仔细地观察了皇子几遍,回府后又对着镜子细细的观察自己,愣是没发现皇子和自己哪里像了。
皇帝为什么要这样说,明明不像他硬要说像,还要皇子认挽饶作干娘,他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