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们是真的要去圣都了吗?”马车中一个穿着淡粉色罗裙梳着双环髻的小姑娘问着,六七岁的模样。清秀可人。
“嗯,自云初降生后是第一次离开大漠啊,你父亲这次受伤,陛下召他回圣都养伤,你也有机会看看除了大漠以外的风光啊。”女子温柔的看着叫云初的女孩回答道。女子身形娇小,皮肤水嫩透红,一双杏眼,有倾城之姿。她便是定远将军陈远尘之妻潘芊婉。
云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马车停了下来。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夫人,小姐,将军吩咐,今晚就在这驿站休息,明日再赶路。”
“有劳沈副将了。”芊婉温十分有礼的说。
“夫人多礼了。”副将沈毅恭敬地行了一礼,礼毕就走开去安置车马了。
芊婉牵着云初的小手下了马车,这时有两个身影跑近。一个女孩十一二岁模样,一个男孩年龄比女孩稍小。女孩虽小却一脸的英气,少了女孩的娇羞多了几分男子的气度。男孩则是一副乖巧的样子,竟比一般的女孩还要秀气几分。他们便是沈副将的儿女,女孩名叫沈青竹,男孩名叫沈执松。
“夫人,将军在内室等您,伤口要换药了。正请您进去呢。”女孩说,连说话声音都英气十足。
芊婉温和的笑笑,“青竹,你先带云初和执松吃饭去吧,一路上也够操劳了,今日你跟你父亲骑了一天的马,也该累了,明日还是回马车里来吧。你都不知今儿个你不在,我可让云初缠惨了。执松你也回来吧,学骑马也不在于一时,你们还是孩子,骑马赶路对于你们来说太辛苦了,你们父亲这个大老粗,也不懂照顾孩子。”
“青竹听夫人的。”青竹略显害羞的回道。
“执松听夫人的。”执松也忙应声。
芊婉看着青竹和执松,心中无限怜爱。想起六年前自己初为人母,沈毅也携子女刚入军营为副将。沈毅妻子早亡,只留下一双儿女。初见青竹时她只有六岁,执松也不过是个刚会走路的孩子。青竹一身男孩的打扮,包袱中竟一件女孩子的东西也没有。芊婉深知一个男子带着一双儿女生活有多不易,何况是四处征战的武夫。沈毅也是个重情义的男子,妻子去世之后也未再娶,可怜了青竹,执松姐弟俩这么小就要面对那么多的磨难。此后芊婉就将青竹执松如亲生儿女般对待,三个孩子也如同亲姐妹,亲兄妹一般无二。看着眼前三个孩子纯真的脸,芊婉心中无限的幸福。
芊婉看着三个孩子笑了笑转身进了屋。
见夫人进了屋,执松才红着脸跑到云初身边,神秘兮兮的说:“云初,你知道吗,今天爹教我拉弓了,爹爹还打下了一只雁,这是雁尾上最好看的羽毛,给你。”执松说着从衣襟中拿出一只灰长的羽毛递给了云初,似乎比云初还兴奋许多。
云初接过雁毛高兴的说:“谢谢执松哥哥,我把它插到头上好不好?”。
“来来,我帮你。”执松拿过雁毛为云初插在发辫上。
两个人高兴地笑着。孩子的开心永远都是如此单纯。
青竹见两个人为一根雁毛如此开心,哭笑不得的说:“好了,好了,一天没好好吃东西,今天不光有雁毛,还有烤雁肉,跟姐姐来吃饭了。”说着青竹一边一个的牵着两个人,进了屋。
屋内
“远尘,一路上见你忧心忡忡,是伤口疼吗?”芊婉一边给远尘换药,一边心疼的问。伤口虽然已经差不多愈合了,只可惜当时伤的太深,要真正好起来也需要些时日。
远尘听后蓦地握住了芊婉正在为他换药的手,“婉儿,你先坐下,其实有些事情原来怕你担忧,本不想跟你说,但如今也快到圣都了,也不得不说了。”陈远尘面带忧色,内心似乎极其的挣扎。
芊婉从未见过远尘如此,停下了手,安静的坐到了远尘的对面。
“记得当初你怀着身孕,但我也执意离开圣都吗?”远尘问着,脸上略带忧伤,似乎是很不想记起的回忆。
芊婉点了点头,“我怎么会忘记呢。”芊婉温柔的说,“你也知道我嫁你后一切都信你,你的决定,我绝不反对。”
远尘将芊婉的手握的更紧了些,“十年前,政局刚刚稳定了些,宫里几位娘娘先后怀了龙裔,其中却有两位小产。而后文华皇贵妃率先为陛下诞下了第一位皇子。先前刚平复下来的后位之争随时又会挑起。尚皇后虽然贤德,但尚睿这只老狐狸,必定会不惜一切手段保住自己的势力。你我与文华皇贵妃又颇有源缘,我们必定会被卷入这场宫廷斗争,为避其锋芒,我选择带你走,比起在朝中成为别人争斗的棋子和牺牲品,倒不如远远地逃开。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会让你在途中小产,让我们就这样失去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说到这,远尘的眼角有点湿润。
芊婉回握住远尘的手温和地说:“这也是谁都预料不到的,远尘,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跟了你这么久,你都是为了我们好。远尘,你知道吗?我从不知道你心中原来有那么多的困扰,你应该早跟我说,让我们一起承担。云初虽然没有了亲生的哥哥,但有了青竹这个姐姐,执松这个哥哥,也许还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弟弟和妹妹。”
远尘点了点头,“不管怎样,千万不要卷入后宫的是非,等我们回圣都一段时间后,我会马上向陛下请辞,带着你们离开。知道吗?我真的不能失去你们。我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你们母女。我一定要你们重新过上自由自在日子,相信我。”远尘一脸的坚定
芊婉含情脉脉的看着如此认真的远尘,温和的说:“远尘我一直都信你,只要你愿意,天涯海角我都愿意和你一起去,就算此生都要浪迹天涯我也是无悔的,荣华富贵于我只是浮云,只有你和云初才是我的一切。”
两人相视而笑无限深情的抱在一起,仿佛一切的磨难都变得不再可怕了。